程语看了眼时间，“这才一点半就走吗，好早。”
贺洵指了指在座椅上睡得双目紧闭面色红晕的人，“你真舍得让楚秘书蜷缩在这么小的地方睡一晚上？”
程语挠挠头，“那你不也在楚秘书假的沙发上缩着一晚上吗？”
贺洵:“那是因为楚秘书家里没有次卧，他又不跟我睡在一个屋子里，只有沙发了。”
程语碎碎念叨:“那你还嘴碎？”
贺洵瞥了他一眼，就没见人吭声了。
“等我打完这个副本，大概还有几分钟。”程语说，“刚刚跟朋友聊天，他说他要来接我，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先走。”
“不用了，我等你们一起。”
程语虽然是个alpha，但个头并没有很高，并且脸上有点婴儿肥，人又很和善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贺洵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大半夜的还是决定照顾着点。
他见程语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凑近了些看楚筠，跟记忆里一般无二好看的眉眼，挺翘的鼻，桃花一般粉色的唇瓣，由于网吧内暖气很足，又被贺洵盖上羽绒服，秀丽的眉心微微蹙起，面上渐渐敷上一层玫红的艳色，更加夺目。
贺洵从桌上拿过手机，用右手挡着半边，装作玩得入迷的模样，实则在偷偷地拍睡美人的芙蓉面。
拍完不知道多少张后，贺洵将它们一个一个欣赏一遍后，拖入相册内的带锁的文件夹。
“你在哪干什么呢？”程语等待剧情的间隙见人发呆。
“点网约车呢，这个时间不好打滴。”
程语:“楚秘书会不会开车来的？”
“摸过了，没有车钥匙。”
程语:“你跟楚秘书熟吗，就摸、人家兜，多不礼貌。”
贺洵给他回了个“要你管”的表情。
没等几分钟，副本打完，程语就喊了句，“走。”
“要把楚秘书喊醒吗？”程语小声问询，“喊醒了也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还有你的外套，要不要穿上，外面冷别着凉了。”
“不了吧。”贺洵将楚筠整个人抱起来，左臂揽着腰，右臂顺过膝弯，是个很典型的公主抱，也很有安全感，“他才睡着不久，别把他冻醒了，楚秘书累了两晚，你帮我给他弄一下羽绒服，待会走的时候别掉了。”
程语弄好了后，三人去前台解了账。
老板看着睡熟的高材生，也是很有眼力见地轻声细语，“大学生们下次再来。”
“下次还是早点走吧，你看高材生都困得走不动了。”
二人不清楚老板怎么知道他们是大学生的，但也没有多问，付完账后就离开了。
“你那个朋友还有多久？”贺洵问。
楚秘书因为店门口的冷风往身上吹，一直往贺洵的怀里钻，贺洵调整了下抱着的角度，让人整张脸都埋在腹肌上，温热的呼吸打在胸膛上，心都软了半边。
门口的一条暗巷口，几个小混混见人抱着出来，吹着口哨挑衅。
二人没有理会他们。
程语看了眼消息，“快了。”
夜半时分，萧瑟季节，街上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在大学城边缘昏黄的路灯下像是加了层模糊的滤镜。
过来的男人身高腿长，比例十分出挑，穿着深褐色的大衣，还抱着件羽绒服。
待走进了看，三庭五眼极其标准，是很正点的帅哥。
有点眼熟，贺洵觉得，“这是...”
程语连忙道:“他是顾典呀，你认识的，就酒吧那个...”
贺洵:“酒吧那个调酒师。”
“你俩在一起了？”
程语眨了眨眼，“没有...”
“顾典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说这个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他在附近的酒吧也刚下班，就顺路说来接一下我。”
顾典说:“你好。”
可是昨天这俩人明明还一副不熟的样子，发展这么快...还是程语瞒着不告诉他。
不过只要不出什么身体上的问题，贺洵都懒得管他们，而且顾典这身温润的气质看着也不像什么坏人，于是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约的车在那边。”
二人回了句“好”。
贺洵越想越不对劲，回过身看去，只见一片雾蒙蒙后，两人凑在一起，一会后顾典将程语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两只手...在一只口袋里？
程语，你说这没谈？
骗鬼呢？
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手足短了可以再长；
衣服没了就真没了是吧？
贺洵小心翼翼将人放在网约车的后座上，护着楚筠不让他额头碰到上顶。
贺洵坐在最左侧，几乎半个肩膀贴在车门上，另只手将楚秘书调整成上半身靠在他身上的姿势，下半身舒展在座椅上，是个睡觉的舒服姿势。
可能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睡觉，师傅没有开车载音乐。
所以等到一切做完后，车厢内恢复成全然安静的氛围，贺洵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刚刚那两人牵手的画面。
跟喜欢的人两只手碰在一起...
该是什么感觉呢？
会很美好吗？
贺洵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死死盯上楚筠暴露在空气中的纤白指尖。
我就牵一下，贺洵想。
我就牵一下。
他不会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打气，贺洵的脑子里全是这句话，一直在回响，他觉得他好像是入魔了。
牵手不会有事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楚筠不会意识到他照顾的人对他有非分之想，不会躲闪，更不会逃避。
他还是能这样装作清白地呆在这人身边，理所应当地享受楚筠全部的照拂，然后幻想着楚筠有朝一日爱上同居的他。
贺洵伸出冰凉的手掌，摸向了楚筠盖着羽绒服的温热的指尖，再一点点地被对方的温度感染，整只手覆了上去。
然后再也不想拿下来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筠清冷的面容，见那如鸦羽般的睫毛几次扇动，悠悠欲醒。
心脏就跳到了嗓子眼。
会被发现吗？
——发现了就不用装了。
宝宝怎么还没发现呢？
——发现跑了怎么办...
跑了就抓回来啊！
封闭的车厢内，烈火灼烧后的余烬味道浓烈，如果有个alpha或omega进来都会立刻产生激烈的生理反应。
但很可惜，这里只有两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
没有人能够察觉到alpha饱胀到快要炸开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