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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牡丹夜游(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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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宵为难地说:“我跟你交个底,你要有数,若你姐姐还在,不可能不来找你。”

顾君琪觉得她太直白,闻言轻咳了一声。

玉宵委婉道:“当然也有可能,她被关起来了。说到关起来,你觉得雷鸣镖局的嫌疑大吗?”

小牡丹支支吾吾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玉宵也不勉强,只问:“你姐姐有没有留给你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个匣子。”

青棠不着痕迹地看了玉宵一眼,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匣子,也很明白她意有所指。

那个女子,柔薇,她曾抱在怀里痛哭的匣子。

小牡丹瞪大了眼睛,摇摇头:“没有匣子,只有一根簪子。去年生辰时,她送了我这支簪子,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随身带着。”

说着她从繁琐的发髻中拔下一根牡丹花簪,递给玉宵。

玉宵拿到灯下一看,果见簪尖阴阳凸浮,暗藏玄机。

“这簪子是一把钥匙。”她说,“是匣子的钥匙。”

小牡丹捂住了嘴,泪水潸然而落。

玉宵蹙眉道:“你姐姐给你留了一个匣子,不出所料,里面应该是多年的积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青棠,青棠只是垂眸不语。

玉宵灰心地想,不知道青棠这次骗我是什么理由,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算了,反正也习惯了。他不是第一次骗我,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挑挑眉,继续发问:“你姐姐失踪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要详细经过。”

“那天我只是忐忑不安地在家中收拾东西,眼皮一直跳。万花楼里的事,我是一概不知的。只是后来,我听掌柜的说,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姐姐呆在自己房中,直到酉时,她的小丫鬟团子敲门送饭,才发现她不见踪影。”

“白天她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没有,姐姐白天是不见客的。”

“那个人走的是窗户。”玉宵若有所思。

“你说的是谁?”

“花锦官,不过他已经死了。即使如此,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你姐姐有跟你提过这个人吗?”

小牡丹摇头,玉宵略微有些失望,道:“两个人秘密交往了一段时间,半真半假的,也不知是为情还是为利,或许兼而有之。这件事,想必雷鸣镖局也是知晓的。”

“所以,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空消失了?”玉宵满腹心事地在房中踱着步子,刚走了没几步,她腕上一紧,回头一看,发现隐年的手臂也抬了起来,已然被她拉直了。

两个人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玉宵这才明白,和一个讨厌的人锁在一起是多么难以忍受。

“隐年。”她冷笑道,“你也动一动。”

“为什么要动?有本事你拖着我走啊,只要你拖得动。”

平心而论,玉宵不是拖不动,只是她干嘛白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和隐年斗气?

玉宵只得绕了回来,坐到他身边。

这时,掌柜的推门而入,面色不善。

他向玉宵抱一抱拳:“公子,我命手下去钱庄取钱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玉宵有恃无恐。

“您的户头没有一万两啊!”他把两手一摊,展现出一种阴狠的无奈,因为紧接着,他的双目就闪过一丝凶光。

玉宵惊诧地望向隐年:“你没钱?怎么会!”

她说了一个“撤”字,一手拉青棠,一手拉顾君琪,飞身往窗口而去。

只是这一次,她可飞不动了。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跃窗而出,她身后一股无名的力道将她往回一扯,她猛的站住了,下巴差点磕到窗台。

“你!隐年!”

隐年得意地挑挑眉,晃晃手腕:“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沈玉宵,这次别想跑了,老老实实被抓吧。”

“哼,我还有顾君琪和青棠,他们会救我出去的。”

掌柜见状,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字。他一招手,吼道:“上!给我拿下!”

一群打手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定睛一看,都是雷鸣镖局的人。

玉宵心想,错不了,错不了,这是雷鸣镖局的场子。

但她一点不慌,还有两位武功高强的伙伴在。

她扒着窗子往下看,青棠和顾君琪正在与一群官差艰难交涉。

玉宵想,这可麻烦了,自古民不与官斗。顾君琪虽是皇族,可眼下不能自证身份,说破了天也没用。而且……瀚州的官差也是一言难尽。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江湖人士、武林高手,碰见官差也只能绕着走,帮派斗争是一码事,你打个头破血流也没人管。若是得罪了官府,那就是跟整个朝廷为敌。通缉犯可不是好当的,有了悬赏,不仅人人得而诛之,你昔日的好兄弟为了钱也要拿你的人头开荤。

总之,今夜这是在劫难逃了。

隐年抱臂一笑:“沈玉宵,这可是你自找的。你的小兄弟也脱不了身呢。”

玉宵怒道:“这些人是你招来的?什么意思啊?你跟雷鸣镖局有勾结?”

“还没来得及勾结,趁这个机会热络一下吧。”隐年无所谓地说。

玉宵仍然嘴硬,对着雷鸣镖局众人嚣张道:“你们有多少打手啊?一起上吧。”

隐年好整以暇地坐着:“玉宵,你不要做困兽之斗了,你一个人也许可以突出重围,带着我可不行。沈玉宵,我可不打算配合你。”

“是吗?”玉宵嗤笑,“随便你,一会可别喊疼。”

言毕,那群打手一拥而上,玉宵把隐年当柱子,绕着他踢了个旋风腿,把扑过来的打手踹了个遍。她的两只手像鹰爪似的牢牢掐住隐年的腰,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玉宵!”他勃然大怒,“你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挺疼?”沈玉宵大笑,“好,我体贴你,我们换个花样。”

又是一大波打手袭来,沈玉宵猛的抬臂,手臂抡得像车轮,而隐年,很不幸地被她当成了流星锤,甩在了空中。

“沈玉宵!”隐年惊悚地大叫,“你别太乱来了!来真的啊!你哪来这么大牛劲!”

“给我当当流星锤怎么了?你看我抡得多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玉宵甚至有闲暇与他斗嘴,“隐年,你还记得自己的诺言吗?”

“什么?”他还真不记得了。

“你说,你对不起我,日后甘愿为我驱使。我粗粗一算,你杀过我两次,欠我两条命,给我当回兵器怎么了。”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就可以不做数了?”玉宵打得热火朝天,隐年的脑花快被摇匀了。

“够了!放我下来!”

两个人争执不下之时,官差们冲了过来,结束了这场纷争。看样子,顾君琪和他们交涉得并不好。

“住手!都住手!”在赵捕头声嘶力竭的呼声下,众人停了手,官差们一拥而上,把两人按在了地上。

玉宵头一次尝到了脸着地的滋味。

该死。她心里恨恨地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好好好,这是你瀚州地界,我不造次。

她被按着肩膀,拧过双臂,压在身后,玉宵猜想,他们要把她锁起来。

只是……她狡黠一笑,她腕上已经有一副锁了。

“头儿,这两人手上有锁!”捕快苦恼地说。

赵捕头走过来,摆了摆手,道:“抬起头来。”

压着他们的官差松了手,玉宵长舒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再加一副。”赵捕头心狠手辣,“押上囚车。”

好汉不吃眼前亏,玉宵和隐年手拉手,乖乖上了囚车。

两人松松散散往囚车里一坐,把囚车坐出了豪华马车的感觉。

“咱也坐上官府的车了哈?隐年。”玉宵调侃道,“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你说,他们会把我们押往官府大牢还是雷鸣镖局的地牢?”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我感觉特别兴奋。”玉宵望着栅栏外的风景,评价道,“别有一番风情。”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慌?”隐年疑惑道,“你这样的小姑娘,居然没吓破胆?不过也是,你向来是这个鬼德性,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有什么好怕的。”玉宵故作坦然,“有二哥哥陪着呢。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是生是死,都一锅烩了,岂不快哉?”

“这时候想起来我是你哥了?呵,真有意思。”隐年翻了个白眼。

一路上,赶车的两个捕快也聊个没完。

“唉,只抓着这两个,那两个美少年跑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啥呀?你色心大起?后面这两个也不错啊。”

“嗐,你说咱头儿这是为什么?雷鸣镖局的狗吗?一喊就去。咱们堂堂官府竟被镖局使唤,真是丢人。”

“嘘嘘,噤声,不要命了?想挨板子了?”

“后面这两个,是嫖客?这么漂亮的嫖客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帝都来的就是不一样。”

“听说他们其中一个是鼎鼎大名的沈隐年?真的假的啊?”

“假的!如果是真的,头儿怎么敢抓他们?知道咱们为什么来吗?知道他们的罪名是什么吗?”

“抵赖嫖资?”

“不是!是假冒朝廷命官!”

“哥哥,他们说你是假冒的!”玉宵用娇滴滴的声音恶心隐年,“你打算怎么自证清白?”

“错了,你是假冒的,我是被你连累的。等一下到了官府,待我出示名牒,验明正身,就有你好受了。”隐年不遗余力地恐吓她,“沈玉宵,你自作自受。”

玉宵捂着胸口:“哇,我好害怕呀。”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不了,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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