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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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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顾清宴和谢昭意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读研的人不配有假期,即使回到家也有处理不完的数据,顾清宴的时间有限,优先计划的是与谢昭意回老家看望外婆,可他的提议遭到了谢昭意的委婉拒绝。

谢昭意希望他把时间留给他自己的家人,也不想在二人还没见过父母的情况下就在春节这种重大的节日里把他拐走,让他家人因此对她留下负面印象。

顾清宴一贯是尊重谢昭意的,这种尊重几乎到顺从的地步,他忍着不满,将谢昭意送去了车站。

谢昭意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人,那人便是沈泽。

顾清宴站在出站口远远注视着他们,沈泽不知说了什么,谢昭意开朗地笑起,笑容明媚得如阳光,灿烂得刺眼。

那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谢昭意这样笑过了。

车站内人群熙攘,万物失去颜色,顾清宴生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谢昭意身边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圈,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圈内,看过沈泽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在圈外。

春节过后不久,谢昭意向他提出了分手。

谢昭意之所以会忘记他见过沈泽,是因为他们之间关于沈泽的对话只有两句:

“和你一起出站的是谁啊?”

“沈泽,他奶奶住在在我家隔壁,我们以前暑假时经常一起玩的。”

他的小猫记忆力不好,总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不过,“沈泽”这个名字,自那天起就拓在顾清宴脑中。

这个人,也成为他梦魇时常会出现的角色。

·

“呵——”

夜间思虑过重的下场是白天困得哈欠连天。

去医院的路上,顾清宴昏睡了几轮,直到来到医院,那冰凉凉的耦合剂触及腹部,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诊室内,顾清宴仰躺在检查床上,宽松的T恤被掀至胸口,露出隆起的腹部。

见他面上神情一惊,谢昭意上前拉住他的手,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凉吗?”谢昭意问。

顾清宴摇摇头。

他的皮肤是冷白色,鼓起的腹部如一颗硕大的珍珠,探头压上,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

医生滑动探头的动作停住,超声诊断仪屏幕里混沌的灰白色调中出现一道清晰的轮廓。

“宝宝的手指已经能分开了。”

仿佛是被吸铁石吸住,谢昭意整个人向前倾去,膝盖撞在医生的座椅发出闷响,顾清宴和医生同时说了声“当心”,她咧开嘴笑:“没事没事。”

无论是被撞时还是答话时,她的视线都未曾从图像上移开。

胎儿在羊水中悬浮,一节节细小的骨节串成弧线,较为清晰的是蜷缩的脚掌,五粒红豆似的趾头痉挛般弹动。

“好小啊。”谢昭意感慨。她垂着的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留作纪念。

将她这动作收入眼底,顾清宴弯起眼睛。

“想听心跳吗?”医生问。

“好啊。”谢昭意立刻应下。

医生按下某个按键,机械杂音被急促的“哒哒”声淹没,一如雏鸟在啄着蛋壳。

“哒哒。”

“哒哒。”

太神奇了。

谢昭意生出一份无法言说的动容。

她攥着顾清宴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顾清宴凝望着她,唇角的弧度一直未落。

检查很顺利,结束后,二人前往医生诊室做最后的面诊。

走廊刚清扫过,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气味刺鼻,久违的恶心感席卷,顾清宴忍不住干呕了声。

见状,谢昭意从口袋摸出一枚柠檬糖剥开递到他唇边。

顾清宴愣了一下,低头含住糖,酸溜溜的口感缓解了恶心感。

他问:“你特地为我准备的?”

“当然。这么酸,除了现在的你,谁还能吃得了?”

刚买时,谢昭意尝了一颗,酸得惊人,眼下被顾清宴勾起那回忆,她不禁缩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顾清宴拉住她的手,她瞟了一眼,由着他。

医生早早准备就绪,迎到他们,先是询问了顾清宴的近期症状。

顾清宴呕吐减轻,但腰背痛得厉害,医生阐释:“男性骨盆窄,胎儿增大会压迫坐骨神经,可以去游泳或者瑜伽,最好呢,还可以热敷腰部,另外啊,顾总,我们也特地给您准备了定制款医用托腹带和避免妊娠纹的精油……”

在向顾清宴完成了一番“献宝”后,医生转而对谢昭意叮嘱道:“谢小姐,顾总这个阶段可能会出现情绪敏感、情绪失调,这都是正常的,这个时候,爱人的陪伴至关重要,您要多陪陪他。”

“好,我会的。”

她已经见识过顾清宴的情绪失控,不敢不注意。

该交代的交代完,医生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谢昭意便问:“他白天特别困,这种情况正常吗?”

顾清宴没料到她能留意到这个细节,多看了她一眼。

医生问:“顾总睡眠正常吗?”

因是谢昭意发起的话题,她与顾清宴又是官宣的男女朋友,医生默认他们睡在一起,问话自然是面对谢昭意的。

谢昭意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从桌下掐了下顾清宴的腿,顾清宴回过神来,答:“最近总是做噩梦,也会失眠。”

嗯?谢昭意这才知道顾清宴还有失眠的症状,竖起耳朵仔细听。

“失眠的时候主要想些什么呢?”

顾清宴顿住,他瞥了眼谢昭意,道:“什么都想,胡思乱想。”

“先尝试减少白天的睡眠时间,晚上睡前喝杯热牛奶助眠。”

医生接着对谢昭意说:“谢小姐,孕期容易因生理变化产生诸多焦虑,您可以多通过肢体接触给顾总一定的安全感,这也有助于安眠。”

谢昭意懵:“……比如?”

医生一副恨她是个木头的表情,“比如,睡前搂着他、安抚他,为他制造让他安心舒适的环境。”

谢昭意:“呃……好的。”

一旁的顾清宴意味深长地笑。

结束产检,谢昭意提议按医生的建议去上一节瑜伽课,顾清宴却是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道:“我约了乔新雪去聊新品发布会的事。”

谢昭意吃惊,“执行力这么强?”

“尽早完成任务,尽快回去。”

也对,身体痛,失眠,如果是她,肯定也想早点回去,谢昭意甩着手,“那行,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顾清宴冷哧一声,抬手扯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提溜进车里。

坐定,谢昭意不解:“我去干嘛?”

顾清宴坐上车,关上车门,“医生说了,我现在很需要陪伴。”

谢昭意:您看起来只是单纯见不得我闲啊。

依然是约在锦华餐厅,谢昭意没同顾清宴一起去,坐在车里玩手机等,她翻出胎儿照片欣赏起来。

顾清宴与乔新雪聊得很快,坐下后,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乔新雪告诉他,能够与他共舞是她打小的梦想,她清楚,如果这次不跳,往后更加没有机会,而且,无法嫁给他,她的父母会安排她与其他人联姻,她将会成为别人的妻子,父母不会纵容她再与他有过多往来。

顾清宴素来不愿同除谢昭意以外的人讲大道理,在他想来,那是别人的人生,他没兴趣插手,可在听到乔新雪的话后,他还是忍不住道:“禁锢你的,不是你的父母,是你自己。是你自己选择被囿于高墙之下。”

乔新雪惊愕,喃喃道:“清宴哥哥你什么都有,你不会懂的。”

顾清宴叹了口气,他不懂为什么总有人和他说这句话,没脾气道:“我也曾经犯过类似错误,陷于自己预设的情境中艰难不前,可现在回头再看,只会觉得被浪费的时间很可惜,也会觉得自己吓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给自己设限,偶尔还可以强势点,说不定会有奇效。”

乔新雪低脸沉思,许久不说话,顾清宴没耐心等下去,便起身道:“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吧。”

“好,清宴哥哥。”乔新雪再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顾清宴回来时,谢昭意正在车旁边像个老大爷一样甩着胳膊锻炼,见他,忙问经过如何,顾清宴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向她一一复述。

最后几句话一出,谢昭意露出了与乔新雪毫无二致的神情——愕然得如同被人点了穴。

这种愕然源自对此前人生醍醐灌顶的反思。

啊,原来,人生也可以这样。

重新出发,谢昭意再次提议谨遵医嘱去体验瑜伽课,顾清宴应下了,但花了半个小时到达私人会所后,只在瑜伽室里待了十分钟,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做那些阴柔的动作,所以,瑜伽体验,over。

从瑜伽室出来,谢昭意提议去游泳,顾清宴止步,问:“你会游泳了?”

他俩恋爱的第二年,顾清宴教过谢昭意游泳,谢昭意少时有过溺水经历,对水生出本能的恐惧。顾清宴教了她几次,她握着顾清宴的手时,已然能够漂浮和收腿站立。

在她以为游泳大计即将大功告成时,诧异地发现,一旦顾清宴撤走手,她就会大脑空白,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挣扎。在水中,便是越挣扎越容易呛水。

她呛水近十次后,顾清宴不肯再教,无论谢昭意如何威逼利诱,他都无动于衷。

鉴于这不是一个必备的技能,谢昭意的游泳学习计划便就此无限期搁置。

现下,谢昭意挥着胳膊:“当然!我后来找了个教练,花了我888呢,我想,钱不能白花,虽然害怕,但下水后还是可劲扑腾,有几次都以为我要溺死了,后来发现那池子根本淹不死我,慢慢就不怕了。”

她嘟囔:“要不是你对我太没耐心,我就不用花那888了。”

唇微微翕合,顾清宴欲言又止。

俩人朝泳池走去,静默半晌,待到路程过半,他忽然重新捡起话茬,突兀地启声道:“不是没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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