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彦瞥了眼空出的距离,忽地记起眼前人有男朋友。
他阴着脸盯住官清晚,猝然歪头讽笑:“行,是我多关闲事。”
转身把自己摔进沙发。
他胡乱摸索着裤袋想找烟盒,却摸了个空,烦躁地“啧”了声。
空气凝滞几秒。
萧司彦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几遭,才硬邦邦甩出话:
“不是要面试助理吗?说说你能干什么。”
语气带着股压不住的燥,似在跟自己赌气,又似在跟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世界较劲。
官清晚没接茬,反倒往前倾了半步,她微抬下巴,带着答案反问一句:
“学长是这个社团的组建人吗?”
“不可以?”萧司彦歪着身子乜过来的眼神阴狠,偏生嘴角笑不笑地吊着,活脱脱街边逮谁咬谁的野狗崽子。
“哦,那我不面了。”每个字都冒着寒气往外蹦。
她是真不想和萧司彦有任何关系,要不怎么连续三次社团邀约都被她拒绝了呢。
且不说她跟萧辞的关系,光是他阴晴不定的狗脾气,就足以让她避之不及。
当他社团助理?
除非她脑浆摇匀了才会往这个活阎王跟前凑。
萧司彦的眼神骤然一沉,胸腔处滚出句“操”。
官清晚拒绝得太干脆,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懒得给,活像他是什么沾上就甩不掉的麻烦。
见她要走,他霍然从沙发上弹起来,青筋凸起的手指发狠地钳住官清晚的手腕,握力重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官清晚呼吸一滞,腕间剧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
但她没挣扎,也不恼,反而借着被桎梏的姿势仰起脸,目光直直迎上他阴鸷的眼神。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学长很喜欢拽别人手腕吗?”
她已经第二次被人拽手腕了,还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她讨厌的人。
萧司彦忽地扯出个带邪气的混笑:
“不喜欢,我更喜欢搂腰。”
原本桎梏手腕的五指遽然松开,骨节分明的手掌毫无预兆掐住她腰侧软肉。
后腰传来的力道死死钳制着往前带,官清晚整个人不受控地撞进一片灼热里,垂在身侧的双手条件反射抵住他胸口。
手指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偏生她冷静得可怕,且不动声色的调整着被搅乱的呼吸频率:“我记得昨天警告过学长,今天就忘了吗?”
昨天他刚给她道了歉,以为他会适可而止,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尺。
讨厌感再次升至四级。
“啧,我左耳进右耳出。”萧司彦忽然欺近她耳畔,呼吸间带着薄荷混着烟草的凉意,拇指却沿着她诱人的腰际缓慢摩挲,动作轻柔暧昧,声线懒悠悠评价,“倒是学妹的腰比手腕还软。”
耳尖发烫,官清晚偏头避开他若有似无擦过耳廓的薄唇,余光却瞥到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各色视线正黏在他们暧昧的身影上打转。
火烧似的红晕从耳后蔓延至面颊,她咬紧下唇,愤愤然警告:
“学长,你知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
明明该是气势十足的质问,出口时音色却软得不像话,像撒娇一般。
萧司彦早已对周围人的注视免疫了,那些或是惊讶、或是玩味、或是探究的眼神,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自从高考结束,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所谓教养与规矩,都在瞬间崩塌。
他不再需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既定的剧本演绎人生。
但根深蒂固的教养早已融入骨髓。
即便在酒吧放松时,他依旧会和女生交谈时保持适度距离,连醉意都无法模糊他与人相处的分寸感。
直到官清晚出现。
她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
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想靠近他又心存畏惧,她总是直截了当毫无遮掩,周围人都带着仰慕围着他转,唯独她是个例外。
漂亮的眼眸中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礼节,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变得不堪一击,所有原则和底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感觉很莫名,像是一杯烈酒,明知会醉却忍不住一饮而尽。
或许他心底早就清楚原因,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深想,更不敢正视这个问题。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开始面对,就不得不直面内心最隐秘的欲望,而这份欲望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
萧司彦已读乱回:
“那你还想不面试吗?”
话落,他突然加重力道掐住她腰窝,将她本就紧贴的身体彻底压入怀中。
她的身体柔软温热,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紊乱的呼吸滞了又滞。
“……”
还是绕回到这个话题。
官清晚只觉得自己整张脸烧得发烫,耳根更是红得能透出血色。
她完全顾不上考虑面试的事,满脑子只剩下逃离的念头。
萧司彦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把人整个拽进怀中。
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包裹着她所有感官,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这种被人拦腰抱住的经历对官清晚来说过于陌生,更别提对方是萧司彦。
他胸口传来的温度本该让人安心,可此刻却让她浑身不对劲。
她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节奏,生怕一动就会触碰敏感部位。
“还想不面试吗?”萧司彦好整以暇地打量怀中人泛着潮红的耳根,颇为兴味地再问一遍。
压迫感虽强,但她倔强,声音却软的几乎要被空气吞没,“不面。”
卷翘睫毛一下下抖动,发白的手指死死揪住他衣角,声线却弱得快要消散,“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未婚妻在看着……”
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纤细身影时,官清晚只觉得一股羞耻感从脚底直冲头顶,双颊更是火辣辣的。
这人明明知道未婚妻就在现场,还敢当众肆无忌惮地将手臂环在她腰间。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直面赤裸裸的厚颜无耻行为。
萧司彦眉梢微抬,拇指在她腰侧不轻不重按了下,危险的嗓音带着浓浓威胁:
“面不面?”
官清晚只觉一股电流从腰际直窜上脊背,浑身不由自主一颤,呼吸也紊乱了几分。
“面不面?”他指节又加重些许力道,压迫感再次从上方笼罩下来。
“……”
官清晚咬着下唇,细密齿痕在唇瓣上留下一道道浅浅印记。
她猛地扬起脸,视线正撞上他吊着眼梢看人的模样,一瞬间,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空气中无声涌动。
顶灯在两人头顶投下摇晃的光晕,映照出他眸底压抑的暗火,一寸寸沿着他们交缠的呼吸烧过来。
官清晚感觉胸腔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凝滞的空气中分不清是他的气息太灼人,还是周围人的注视太刺眼,她的思绪变得混沌不堪,只有用力扯着他的衣角,认命的低音重复:“我面我面我面行了吧。”
她心力交瘁了。
萧司彦的步步紧逼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更让她头疼的是,萧司彦该怎么和他未婚妻解释?
还有他未婚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搂着自己,却无动于衷?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
还是说他们真的只是朋友?
萧司彦这才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掌,直起身时睫毛低垂掩住神色。
整个人又懒懒往沙发上一陷,两条长腿松散架起来,漫不经心发话:
“说说能干什么?不合格还是不能录取。”
“……”
所以把她拦下来并不能保证录取呗。
官清晚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蜷了蜷。胸口莫名发紧,连呼吸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她用力抿住嘴唇,下唇被自己咬得又红又肿,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肯与门口人对视。
门口人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门框边,眼睛直愣愣盯着她看。
过于赤裸裸的注视烧得她耳朵滚烫,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视线的重量沉甸甸压在肩膀上。
为什么光盯着她?
不质问她一下吗?
未婚夫都搂着她腰了,她就只会傻站着盯人?
是要等她自己认错?
可她根本没做错啊!
是萧司彦不要脸。
唉……
这辈子都没在公共场合这么狼狈过,要不是迫于萧司彦的威胁和对赛车的喜爱,她早甩手走人了。
她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悠悠道出:“我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实践能力,并且勤奋踏实,工作积极主动。”
言罢,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回到沙发上的萧司彦压根没正眼瞧她,耷拉着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他歪头朝门口呆若木鸡的人扬了扬下巴:“杵着当门神呢?进来找地儿瘫着。”
门口的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困惑和震惊。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片刻,才陆陆续续挪进房间,三三两两就近坐下。
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无法从萧司彦身上移开,更确切的说,是难以将视线从他刚刚紧紧搂着官清晚腰肢的手臂上移开。
所有人心头都在疯狂刷屏:
这还是那个永远插着兜和人保持五百米远距离的萧司彦?
还是那个整天挂着“生人勿近”表情的移动冰山?
在他们印象中,萧司彦始终是疏离淡漠的代名词。
他与旁人相处时,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连和女生说话时,也是生疏有礼,从不越界。
更别提有任何肢体接触了,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可方才的一幕让他们所有人陷入恍惚。
萧司彦毫不避讳的搂住官清晚的腰,不仅将人紧紧拉近怀中,还对她说暧昧的话语。
魏景瑞瘫坐在角落沙发上,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思绪一片混乱。
几个小时前,萧司彦还一本正经说“我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可转眼间,他却连人都不做了,直接打破了所有规矩与界限,将所有的克制与疏离抛诸脑后。
或许,他下午的想法是正确的,萧司彦真的……看上官清晚了。
官清晚木讷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季倾婉的身影。
只见她款款走到萧司彦身旁坐下,从口袋中摸出烟盒,指尖一弹就抖出两根细长的烟。
打火机咔嗒一声窜起蓝焰,萧司彦眼皮都没抬,就着季倾婉递过来的火苗懒洋洋偏过头。
官清晚睫毛微颤,没想到季倾婉会抽烟。她垂眸咬住烟嘴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已形成习惯。
萧司彦两指掐着烟蒂猛吸半口,烟雾顺着他的呼吸缓缓吐出,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烟圈。
浑浊的烟味很快侵占密闭空间,官清晚眉边微卷,下意识抬手扇动面前空气,试图驱散令她喉头发紧的刺鼻味道。
她的动作虽小,却没能逃过萧司彦的眼睛,但这次他选择了无视,谁让她气他呢。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萧司彦浅浅咬着烟蒂,暗沉眸光隔着袅袅升腾的雾气盯住官清晚。
“可以。”官清晚点头应下。
既然面试流程都走到这了,抓住机会才是正理。
给萧司彦当助理虽然不痛快,可眼下这是唯一一个和赛车拉进距离的方法了。
只要能离【Y】更近些,哪怕暂时要应付这位太子爷也值得。
“行,那你的工作就是把地拖干净,桌子整理好,窗户擦干净,凡是能打扫的地方都打扫一遍。”他嗓音发沉的下达命令。
“……”
她满心以为工作会和赛车相关,没料到让她打扫休息室。
官清晚扫视了休息室一圈,地方不算大,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她犹豫片刻问:“现在开始?”
“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