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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夜 愿望杯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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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的游戏里,智慧比常理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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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鲁伊先生,请问你身旁这位是?”摘下了面纱的晓蓠目光呆滞地把视线自正忙于协助包扎伤口的长发少女,挪向认识不到十五分钟的埃及男子。

这个男人——宁死留在异族之地的埃及男人——拦下了正策马前往目的地的图特,硬是把他们两人带到自己的家。

一进门,晓蓠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碎步奔向张开双臂的他的怀里,全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手利索地往两边一拉,总算完成伤口的处理,少女松了一口气,同时用手拭擦发鬓的汗。她站起身,谦恭地对图特和晓蓠欠身:“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贝赛尔·多菲斯,贝鲁伊的恋人。”

晓蓠张了张嘴,可没一个字能转化成声音。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个绑着一条蜜色长卷马尾辫、有着一双清澈的绿色眼睛、身段迷人举止得体的清纯美少女,竟是这个几乎受到金札城全城居民排挤、不久前才被他们救下的埃及男子的女朋友?

图特此时无端蹦出了一句话:“不要主观臆测。”

晓蓠眨了眨眼睛,她莫名地看向图特。他会读心术?开玩笑的吧。

“你们在说什么?”贝赛尔同样一头雾水地眨起了水灵的碧眸。

晓蓠回过头,连忙挥了挥手:“没什么。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她站前一步,伸出右手,“我是晓蓠·卡纳冯,叫我晓蓠就好。很高兴认识你!”

贝赛尔盯着她伸出的手,又往上看了看晓蓠,然后又把视线移回那只手上,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是?”

晓蓠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想了好久才记起古西亚还没有握手礼这种问候方式。煞是不好意思,但就此把手收回又显得突兀。气氛当场尴尬了起来。

晓蓠唯有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呃,这是我们国家人与人初次见面时打招呼的方式。你只要像我这样伸出右手……”她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去,主动牵起贝赛尔的手,“两手相握,轻轻上下摆动,再松开,就完成了。”

“原来埃及还有这种有趣的问候方式。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啊,那是因为我不是埃及人。我身旁这位图特先生才是,和你的恋人是同乡呢。”

“那是,晓蓠不像埃及人。”贝赛尔抬眼,正对笑意盈盈的晓蓠,也不由笑了。她看向晓蓠旁边的少年:“图特先生你好。”语毕,她向他颔首问候。

图特没有回应,仅微微点头示意。

晓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没礼貌,贝赛尔都跟你行了两次礼,好歹也应一声嘛。”

图特瞥了她安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眼,没作声。

晓蓠怔了片刻,半晌,她不顾形象地走到图特面前:“图特,你不会还在生气吧?怎么看你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如此记仇?”

“你胡说什么。”

晓蓠忽然想起前阵子她的中国同学跟她说过的话,此情此景与她描述的甚为相似。晓蓠半眯起眼:“别扭!傲娇!小气!”

“再说一个字你就留在这里。”

晓蓠的脸顿时红如熟透的番茄:“小气鬼!你威胁我!去死!”

啪——

她缓缓转过头,用手覆上发红的脸颊,“你打我?”

这时,一同愣住的贝赛尔连忙挡在了晓蓠前面:“图特先生,请息怒。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对朋友动手是不对的。”

“你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贝赛尔微怔。她居然会被这个少年的眼神震慑到,说明他不是普通人。

晓蓠怒火中烧,冲上去拨开护着自己的贝赛尔:“图特,你当自己什么人了?人人平等,就算你是埃及法老,也决不该因自己无上的权力地位而藐视本国的平民,何况你不是——”

“你知道什么!”图特厉声道,眼眸里透出的精光像利刃般尖锐。

晓蓠双眼更红了,可她拼命忍耐。

她才不要为了这个小气鬼掉眼泪。如果就这样哭了,那以后还怎样在他面前抬起头,卡纳冯伯爵家的脸会被她丢光的。她转身背对图特。只要不看到他的脸,眼泪便不会涌出来了。

“好了,你们冷静点。”一直沉默的贝鲁伊忍不住开口,他走到贝赛尔跟侧,“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明明不久前才携手一致义正词严地驳斥布纳达他们,怎么现在就闹不和呢?”

晓蓠吸了吸鼻子,“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误会了。”

贝赛尔的目光在图特和晓蓠身上徘徊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局外人,没有劝言的立场,只是身置这种僵持的气氛中,她是一百个不自在。

“看你们的行装打扮,来金札城想必不是经商贸易或单纯的观光吧。”

“他想到赫梯转一圈再回去埃及。而我人生地不熟,只能拜托他带上自己。”

贝赛尔莞尔,“如果要到赫梯,纵然连夜赶路,起码也要三天时间,否则更久。所以在重新出发之前,两位在此留宿一晚如何?”

晓蓠有些不安,她稍稍侧身去看图特。

他的眼神已退去原先的凛冽,锐利不再,只是也没有早上的温和和悦色。她无视注意力尚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贝赛尔和贝鲁伊,径直走向图特,不出所料,她看见他的瞳孔映出自己的倒影。她扯出一个细微的笑容,像握起贝赛尔的手那样牵过他的手,只是这一次是双手包覆。

图特的眼神尽管依旧防备,此际却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温柔而不自知。

“对不起,是我话太多了。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什么都不说。”

图特怔忪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别过了脸:“……嗯。”

听到他这么说,晓蓠终于笑开了:“嗯,那我们算扯平了。还是握握手,做回好朋友。”说到这,她吐了吐舌头,“这也是我们国家朋友间争吵后和好的方式。但或许我和你还不是朋友,呃……我又多话了。”

图特轻轻吁了口气,“你不是饿了吗?”看到晓蓠呆呆地点头,他转而望向被忽略了的贝赛尔,“准备一些食物可以吗?”

贝赛尔怔了怔,她对贝鲁伊问道:“贝鲁伊,家里还剩多少粮食?”

“跟你上次离开时的差不多。小麦、沙丁鱼、玉米,就是这些。”贝鲁伊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他美丽的爱人:“你想弄什么?”

她故作神秘地一笑,“做好你不就知道了。”然后又对着依然保持着原来姿势的两个人说:“稍等一下,很快就有的吃了。”

晓蓠和图特对望了一下,正在这时候,她的肚子响了。

一旁的贝鲁伊咳了两声,似在提示什么,晓蓠蓦然发现自己还握着图特的手,立刻飞速甩掉。图特这才缓过神,心不在焉地注视在不安份踱着步的晓蓠,自嘲地摇了摇头。

“图特,你要去哪里?”

图特在门口稍作停步,微微侧首,“我去办事。你先待在这里。”

晓蓠三步并两步朝他走过去,但见他认真的眼神,她欲言又止,最终浅笑道:“那快点回来,不然我连你那份也吃了。”

一如既往,他仅仅留给她静默的背影。

无来由地,晓蓠有种预感,这次暂别将会很久。她目送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觉得胸口闷得慌,赶紧转移注意力,开始打量身处的这个房间。

不同于城内居民衣着的色彩鲜艳,也有别于其他民房内墙壁的五彩斑斓,这里的主色调是纯粹的白色,或许跟这间房的主人内在的古埃及人天性有关——他们都偏爱白色,服饰尤为明显。

客厅中央的穹顶内壁绘满了植物的粉画,画的主体是绽放着金冠白花的植物,晓蓠仔细端详了一下,应该是忍冬藤,在它外沿是一些杂草类植物,有的看起来像秋英,有的像矢车菊,有的像蔷薇,这些陪衬的植物并不是无规则的组合,而是十分有层次,却意兴阑珊地沿穹顶边界围成花圈,叶子和茎都画得栩栩如生。

“拜占庭式的建筑……”

“你和那个叫图特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晓蓠惊讶地转过了身,她望着面带疑惑的贝鲁伊。她想出言责怪,在英国,不,在她身处时代的大多数国家,向刚认识的人探听他的私事是非常无礼的,而且这个埃及男子还问得这么直接。她忽然觉得图特的言行很绅士。

“喂,你怎么不答话?很没礼貌你知道吗?”

晓蓠依然沉默。她思索了片刻,正眼对男子开口道:“几天前他遇到在沙漠里迷路的我。所以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便是过路人和被捡的人的关系。”

这样一说,贝鲁伊反倒语塞了。好像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别人一样,他不自在地扭过了头。“你说你是从别的国家来的,那有听说过愿望杯吗?”

晓蓠疑惑,“愿望杯?那是什么?”

“传说可以实现人愿望的神奇器皿,虽被传是‘杯’,但无法确切知道它的样子,因为谁都没见到过,据说神祇用它来盛装圣水……”他停了下来,怀疑地看着晓蓠,试探地说:“你现在就像个无知的小女孩。”

晓蓠觉得好笑,那些诉说善良的主人公如何历经试炼后实现愿望的童话,几乎都成了她最初的床边故事。然而她不打算打破他的幻想,所以始终保持好奇却不甚在意的表情。

不再理他,晓蓠径自走向贝赛尔消失的房间。

一进到里面,一股披萨的香味迎面扑来。晓蓠好奇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正守在石灶边的贝赛尔。

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贝赛尔转过身去。一见是晓蓠,她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晓蓠,你怎么进来了?为什么不在外面坐着等呢,这边很热的!”

晓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有些兴奋地靠了过去:“我一进来就闻到好香的味道,很像我们国家一种食物的香味。你到底在弄什么?”

她边说边环视四周,跟她印象中一般的厨房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嵌在墙上的白瓷片,更没有现代科技发展带动下被发明创造的抽油烟机、电磁炉或煤气炉。

石灶上静静躺着像披萨的不知名馅饼样的东西,旁边摆着泥制的碗状器皿,上面还残留着白蒙蒙的面粉,泥碗旁边是三个鸡蛋壳,而灶下内壁正蹿着噼啪作响的火苗。晓蓠蹲下,拿起两块大小一致的石头观察了起来。

“你们用这个来生火?”

已经完成烹制工序的贝赛尔也蹲下来和晓蓠一起探讨。“你也没见过这种石头是不是?在认识贝鲁伊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能靠阳光生出火来,没想到居然用石头也可以。很神奇对不对!”她显然有点激动了,双肩都微微颤抖起来,“贝鲁伊说,这叫燧石……晓蓠,你怎么呢?”

晓蓠用奇异的眼光将眼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昨天洗干净的手帕,在贝赛尔的脸上擦拭着,“我是很饿,但你也用不着把自己弄得满脸白|粉,贝鲁伊知道会心疼的。”晓蓠刚叹了口气,又不禁补充道,“贝赛尔,你知道你的恋人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吗?”

贝赛尔怔了怔,面露难色。

晓蓠等待了片刻,就会意地点起了头,“不方便说就算了。总之到了明天我们就会离开金札,向赫梯出发。”

贝赛尔不语,偏过头移开了视线。不过片刻,她又再次望向晓蓠,眼带笑意,“晓蓠很像王族的少女,但一靠近却又感觉不到那股气势。”

晓蓠不好意思地挠头,“是吗?可能最近有些松懈,以前很少这样的。”忽然,她皱了皱鼻子,疑惑地盯着贝赛尔:“你的薄饼是不是要焦了?”

她惊呼了一声:“我的皮塔!”贝赛尔急急忙忙从旁边端出一个泥盘,用木勺将开始发出焦味的皮塔放到上面。

“皮塔?霍姆斯的主食?”晓蓠歪着头,边注视那披萨状的薄饼不解地问:“不是像面包那样的吗?而且里面是空心的,可以填充事先煮好磨碎的鹰嘴豆调成的酱料……”

晓蓠比划的手顿在空中。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在三千多年前的叙利亚地区,或许人们尚不懂得制作面包的窍门,或许会制作她认知当中的食物的是犹太人发明改良的,而他们要等到拉美西斯二世即位后才会迁徙到这边。

晓蓠有些哀怨,来到陌生的时代,熟悉的东西全部变得似是而非,好讨厌!

“你说什么呀?我们的皮塔就是这样的啊。”

晓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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