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猜到了。”
孔楚瑜说：“你真聪明，不过没有奖励。”
陈聿为神情柔和，眼睛直视着她：“那需要我开解一下你吗？”
“算了吧，”她半开玩笑地说，”陈老师好像也不开心，我们今天就让他休息一下吧，下次再让他开解。”
“哦豁，那可得谢谢孔老师。”
孔楚瑜低头，过了会儿缓过劲来，才慢吞吞地回了个“嗯”字。
下了车，陈聿为把孔楚瑜拉到一旁，想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讲完。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嘴唇像灌了铅一样重，话只能梗在喉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孔楚瑜久违地感到紧张，心跳如擂，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乱麻，耳边一阵嗡鸣，焦灼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眼神闪躲，装傻充愣，“陈老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不用说了。”
陈聿为像是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你哪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是想说……”
“我真的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不信。”
陈聿为有些无奈，不明白她为何三番五次打断自己说话，“孔老师。”
“好的，我闭嘴。”她识趣地不再讲话。
“我是想说……”
就在陈聿为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孔楚瑜的电话响了。他突然有些泄气，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陈聿为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她接电话。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声音关掉，不打算理会。
“你先接电话吧。”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是你不是还有话要说。”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接吧。”
孔楚瑜一看是橙子的电话，也没回避他，直接接通了电话。橙子活力满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宝贝，你回学校了吗，人家想你啦，嘤嘤嘤。”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回学校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嘿嘿，我已经到学校了，想不到吧。”
“你在宿舍啦？”孔楚瑜语气里难掩震惊，“你平时不都是等假期最后一天才卡点回来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橙子满不在乎的声音，“可别提了，在家狗都嫌弃我，我就提前回来了，你快点回宿舍，人家要和你贴贴。”
孔楚瑜声音里笑意不减，“好啦，快了。”
“等等，先别挂，你到学校怎么不回宿舍？”橙子心头一动，似乎抓到一丝不寻常，“不会……不会现在和陈老师待在一起吧。不会吧不会吧。”
“哎呀，信号怎么这么差，都听不见你说话，喂，喂，我先挂了。”她故意拔高声音，装腔作势对着电话嚷嚷了几声，随即把电话挂断。
陈聿为被她拙劣的演技逗笑了，弯着腰死命憋笑。
孔楚瑜转过头问：“陈老师，你刚要说什么来着？”
“被你一打岔，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陈聿为正色，眼睛里还泛着潋滟的光，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我可是有打算好好听你讲话的。”孔楚瑜笑着为自己争辩。
“知道，也不敢冤枉你，就是刚好我也有点困了，回去休息吧。”陈聿为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想抓紧糊弄过去。
孔楚瑜如蒙大赦，爽快道：“那行，走吧。”
是吗？
是这样吗？
亏她还以为……
心脏又重新回到原位，她却怎么也不觉得轻松。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她挥手跟他告别。
陈聿为朝她挥了挥手机，嘴唇上下张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孔楚瑜一脸莫名，疑惑地看着他。
“记得看手机，别再失联了。”
孔楚瑜抿了抿唇角，乖乖点头应下，表情看上去颇为心虚。
朝他挥了下手，一溜烟窜进宿舍楼，陈聿为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脱单了，呜呜呜呜，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太不容易了。”橙子抓着她的肩膀猛晃，一个健步跳到她身上挂着，孔楚瑜一个踉跄接住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扶住门稳住身子。
“别激动，没谈呢。”
橙子自顾自地说着：“我就说你们般配，谈了就要……”
“等等，什么，你刚说什么？你们没谈，你说认真的吗？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哈哈，真不好笑。”橙子从她身上下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孔楚瑜摇头。
“我的天，我就想你们谈个恋爱，有错吗？你们怎么那么难谈，俊男靓女，你情我愿，谈个恋爱会死吗？”橙子来回踱步，越想越着急，“拖拖拉拉干什么呢，到时候雅榕谈上了，你们都还在当什么好朋友。”
“不着急……”孔楚瑜宽慰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橙子对她翻了个白眼，“不着急你个大头鬼，你都快二十了，一眨眼就三十了，马上就奔四奔五了，连个男人就没玩到，我能不着急吗？”
孔楚瑜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你不要老危言耸听。”
“我这哪是危言耸听，我这是句句珠玑，你最好都听进去。啧，以我阅男人无数的经历来看，再拖你俩真没戏了。”
“哎，我……其实……”
“其实什么，你快说啊，要急死我。”橙子搂着她的肩一阵晃。
“你打电话过来那会，他好像有话要说。”
“我去，”橙子做势要给她磕头，“你们的姻缘不会是我拆散的吧，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吧。”
孔楚瑜扶住她，忍俊不禁，说：“宝宝，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遗产嘛？哎呀，能拆散的铁定不是正缘。再说了，我们今晚约了饭，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肯定会有后续，这下你安心了吧。”
橙子冷哼一声，“我安心个屁，你们一天不在一起，我这心啊，就悬在天空，摇摇欲坠，啪叽，就砸你脸上，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这就努力，请组织放心。”孔楚瑜抱紧她的胳膊轻声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啊？”橙子仰着下巴。
“走一步看一步吧。”
孔楚瑜转移话题：“不提我了，雅榕人呢，不是没回家，怎么没见着？”
橙子嘿嘿一笑，这你可问对人了。
“她呀，头几天是好好上班来着，不过这两天被余子尧拐去玩了，你就说他俩是不是有戏？”
“那是板上钉钉。”孔楚瑜顺着她的口风往下说，橙子咧着个大牙笑了许久。
“寻姐呢？什么时候回来？”
“她呀，可能踩点回吧，她不是跟乐队去巡演了吗，你没看她朋友圈？”
“没，”孔楚瑜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最近忙，没这么看手机。”
橙子盯着她左瞅右瞅，一脸不解，“平时忙就算了，国庆放假还给您忙上了。
橙子阴阳怪气，“哎哟，您可辛苦了。”
孔楚瑜暂时不想跟她提自己孔苓的争吵，含糊带过，“你干嘛，我是真的有事。”
“好好好，有事有事。”
两人聊得上头了，橙子给林寻打了个视频。
等了一会才接通，林寻那边吵吵嚷嚷的，背景看着特别热闹，就是说话贼费劲。
“有事？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林寻扯着嗓子，拔高嗓音，还是被音乐声盖过，“哎哟，这里太吵了，你们等会，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跟你们聊。”
林寻走到远处，感觉耳根都清净了不少，揉了揉耳朵，也不疼了，真奇了。
“你们都回宿舍了？”林寻跟两人大眼瞪小眼。
橙子答：“回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着急，今晚能到，别太想我。”
“国庆不和唐迩出去玩，又搞你那乐队，不怕他不乐意？”孔楚瑜问她。
林寻不以为意，“嗐！这算什么？我把他也叫来了。他可通情达意了。”
唐迩不知从哪冒出头，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也不介意林寻的调侃，亲了她脸颊一下就走开了。
“他可通情达意了——”橙子阴阳怪气拉长音，学林寻说话，“你找着唐迩这个好男朋友你可就知足吧！”
“行行行，我知足着呢。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这边还忙着。”
视频挂断，两人笑成一团。孔楚瑜一手掐橙子的脸，一手挠她痒痒。橙子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脸上浮现红霞，身上汗涔涔的。
“你干嘛闹我？”
“你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冒，得亏唐迩不是个爱计较的人。”
橙子举手发誓：“好啦，我下次注意。”
两人闹完，浑身都是汗，孔楚瑜换了身衣服，坐到书桌前，脑子放空，眼前映出陈聿为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眼底带着笑意，酒窝陷得很软，让人心也变得软软的。他嘴唇张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这回，她听清了。
他在说，我喜欢你。
原来，陈聿为在楼下说的是我喜欢你。
孔楚瑜回过神，才蓦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盯着镜子傻笑了多少。
她的情绪那么轻易地被陈聿为牵动，又如何能欺骗自己说我们只是朋友？
孔楚瑜情不自禁开口问：“橙子，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和庄绍的友谊变质了？”
橙子眼睛发出亮光，小步跑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怎么说，陈老师是不是要从朋友转成男朋友了。”
“你先回答我问题。”
“就这样，然后那样呀。”
是啊，喜欢哪有那么复杂，是她把问题搞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