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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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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谢遇良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最怕被人烦,此时浑身酸痛,胸口还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沈安抱着他的腰,头埋进怀里。

他手抵上脑门,另一只手熟稔地放在沈安脑后,在那绸缎般柔顺的黑发上摸了两把。

然后轻声骂了一句。

今天还有正经事做,谢遇良把沈安推开,满脸阴翳地坐在床边。

缓了缓,他站起来,这动作没能完成,沈安拦着他的腰把人拉回去,干燥的唇贴在后腰:“去哪?”

谢遇良叹息:“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沈安低低地笑,不撒手,黏黏糊糊缠了一阵换来早安吻。

这让他还怎么舍得走,谢遇良愁更愁,索性不管了,两人温存一番,谢遇良亲亲沈安的头顶:“走了。”

这种事情常有,住在沈府的这段时间,虽然在一起的时段多些,但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沈安不便多问,以为跟从前一样,无非是去哪垂钓或是饮酒取乐。

他的心口却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也许是昨天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进展,因此言语上也大胆了点。

“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他还没完全医好的灰白双眸含着笑意,努力看向眼前的人。

谢遇良几乎是瞬间撇开眼,那双眼睛亮亮的,灼得心疼,他嗓音干涩:“哎,好。”

一步步走出去,他必须,必须解决所有的事情。

等从逍遥派回来之后,他会和盘托出,告诉沈安他是魔修,沈安修为尽失,不是修仙人,想必不会恨他。

就算恨他……

他是妖,沈安也没讨厌他啊。

那第一面就震碎他妖丹的又是谁?

谢遇良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出去,在临江城长时间的纸醉金迷,让他产生与这座城融在一起的错觉,仿佛他也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个,不是妖,不是魔修。

这股情绪莫名地涌上来,堵在喉间,直犯恶心。

见他出来,鹰爪抱着包袱赶紧小跑过来:“主子,都收拾好了。”

简单吩咐了几句,沉吟片刻,让鹰爪取来笔墨,他得给沈安留封信。

没有红烛,没有婚宴,没有喜帖,两人到底是有了夫妻之实。谢遇良咬着笔,在“吾妻沈安”和“吾夫沈安”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哪个都没写。

潦草写了四个字,那方宣纸已经被占满。

谢遇良怔愣站着,待墨渍干透,折了两下,返回房里。

如果此行,找到解决邪派功法反噬的密卷,皆大欢喜,他从此不再修行,与沈安在临江这小方天地共度余生;若找不到……若找不到,不管你等不等我,恨不恨我,我都会回来。

若还没找到,就死了,我们就这样吧。

他虔诚在沈安额前落下吻,动作极轻,睡梦中的沈安并未发觉,他向来睡眠浅,在这张床上却能沉沉睡去。

谢遇良几乎把所有能为沈安想到的事情都做了,确保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切无虞。

因此他并不担心,反而宽心,随着马车走出城,他躺在农户搬运草垛的推车,靠在上面眯眼看日出,嘴里还叼了一根。

牙尖挫着,才没出城一会儿,他就想,这草没沈府的好吃。

这日出呢,这日出也没沈府的好看。

这人呢,这人……

农户头顶绑着毛汗巾,倒着竖在他面前,大眼瞪小眼:“爷儿,到了!”

谢遇良一仰头坐起来,身上还沾着不少草渣,他背起包袱,从推车上翻下去,不忘拍了拍拉车的老黄牛:“走了!”

逍遥派巍峨大气,依山而建,门派前立着的石门高大厚重,镶嵌着精致的锚钉,诉说着门派的辉煌和宏大。

整座山都笼罩着浅浅淡淡的蓝色光圈。

是结界。

谢遇良眯着眼,从怀里掏出药瓶,这丹药做过改造,即使专门研究的药修也极难看出破绽。

倒在手里一粒,就着口水干咽,苦涩在口腔中绽放。

他吐了吐舌头,太苦了,忘弄点水顺下去,皱眉叉着腰。

门前已经聚集很多人,都是来参加弟子选拔试炼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时不时四周打量竞争对手。

奈何谢遇良昨夜颠鸾倒凤,本就没休息好,眼下青灰一片,又是从草垛推车里爬出来,头上身上全是草,即使衣裳瞅着质感不错,也没人搭理他。

谢遇良也不屑和他们拉帮结派,从怀里把木制令牌拿出来,规矩地挂在腰际。

24号吴良。

他不主动招惹旁人,却也被吸引了注意。门派结界那处,一伙人逗狗似的围在那儿,中间的人瘦弱矮小,一看就是仆役打扮,急得脸通红:“少爷,还给奴才,还给奴才吧。”

被他唤作少爷的人一身张扬华服,颈上佩戴月牙石坠,腰间三五玉饰,看着好不风光,手里拎脏东西一样拎着一块令牌:“还?你这浑身上下哪件不是我夜府的,你来抢啊,抢到本少爷就施舍给你!”

说着掷了出去。

然而被一群人围着,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有令牌的在结界里来去自如,那仆役就惨了,每每刚要碰到,便狠狠撞上结界,进又进不去,里面的人就看着他的蠢样乐。

那三三两两的人漠然看着,习以为常的样子,更何况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稍不留意可能得罪大家族,不参与已是最大的作为。

谢遇良却看不下去,原因无他,此人见不得恃强凌弱之事,他一贯蠢得可以,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出手相助,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报答或是感激或是报复,想做就做了。

当年捡到鹰爪时是这副景象,后来捡到沈安也是这副景象。

心软又好说话,没人比谢遇良傻。

夜犰接住令牌,放声大笑,抬手就要扔出去,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掰住,还不等他回头看,就怪叫一声松了手,令牌被谢遇良接住。

他面无表情地扔给那仆役。

当众被拂了面子,夜犰猛然转身:“谁啊!”

谢遇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两人身量差不多,他便抬着下巴:“将来都是同门,这是干什么呢。”

“同门?”夜犰不可置信反问:“本少爷跟你们这群贱民可不是同门!”

又是贱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以前谁说过似的。

“太嚣张了——”

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谢遇良听见这高音,扭头一看正是熟悉的身影,桃源客栈的娉婷和王武,他们也来了。

夜犰却不理他,暧昧地盯着谢遇良:“你怕不是刚从青楼哪位姑娘床上爬下来,还有精力替本少爷的人出头?”

“啊,”谢遇良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你眼馋啊?”

夜犰只阴恻恻地笑,目光像蛇滑腻腻地上下将谢遇良锁定,眼神看向他的腰牌,一字一顿地:“吴良。”

然而谢遇良是真正的蛇,他不甘示弱地看向夜犰的腰牌,顿了顿:“你怎么不叫夜壶啊?”

文明如谢遇良,他虽识字,却识得不多,因此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名。

此话一出,众人敢笑的不敢笑的俱是笑出声,夜家少爷哪吃过这种亏,指着谢遇良手都发抖:“我记住你了!”

“我也记住你了,”谢遇良嗤笑,一字一顿:“夜壶少爷。”

门派长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位夜壶少爷的怒火被生生压制,宛如高温油锅撒了水,又被紧紧盖住,其中种种沸腾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猛然狠狠踹了那仆役一脚,转身就走。

聚集在门派前的修士人头攒动,纷纷朝核验处移动。

娉婷扔给仆役一瓶药粉。

王武则回头冲谢遇良比划拇指,一个劲眨眼睛,两人没什么交集,话不曾说过几句,却俨然成了谢遇良的头号粉丝。

“慎言。”娉婷说,目光转向谢遇良,话里也有劝解的意思。

得罪权贵,在修仙界是很要命的事。

仙修虽能力出众,抵御魔修妖族,但毕竟人少,再强也势微。门派是会为了普通修士得罪人族权贵,还是会为了讨好占七成人口土地的人族放弃平平无奇的散修?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建议谢遇良和这些权贵频繁地起冲突。

人各有命,娉婷收回眼,不惹祸上身就是。

谢遇良咧了咧嘴,走过去把仆役扶起来:“去报道吧。”

他说完,自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仆役一步三回头,一溜烟跑了。

谢遇良人生地不熟,先在附近乱转,就算有逍遥派门派长老注入灵力的腰牌,也无法从除大门以外的地方溜进去。

掌心附在结界上,那道灵力怎么感受怎么熟悉,但具体熟悉在哪儿,谢遇良也说不上来,他围着结界走了几步。

身后一道有力浑厚的声音传来:“在这做什么?”

谢遇良把手收回去,回头是比较慌张的神情:“弟子迷路了。”

那尊师手里端着拂尘,目光扫过腰牌:“跟着本尊。”

方才吃的丹药暂时封印属于魔修的气息,丝丝缕缕的黑气被严实裹在小球里,谢遇良表面恭敬地跟着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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