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身后居然跟了个漂亮的少年，巡逻队里，有几个人忍不住探头张望。

“眼睛长着管不住，可以拿去喂异种”，顾昱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看了那几个不安分的人一眼。

队伍里的人站好军姿，瞬间不敢再好奇。

林鹿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人话不多，但嘴是真毒。

巡逻队开始巡逻，街上的人看到后纷纷避让到一旁。

一个小男孩踢着足球跑到路中间，立马就被边上的妈妈拉了回去，她连连低头道歉，路上的足球被忘在原地。

小男孩还想去捡，却被妈妈摇摇头拦住。他看向顾昱的冰块脸，吓得躲进了妈妈的怀里。

顾昱面无表情，继续领着队伍向前走。

林鹿从他身后走开，把地上的足球捡起来，还给小男孩。

顾昱回头，林鹿正在揉小男孩的脑袋，小声说：“其实最前面的大哥哥没有那么凶”。

林鹿和小男孩挥手告别，准备小跑回到队伍时，转头就撞上了顾昱的眼睛。

这人脑袋后面是长了眼睛吗。

林鹿回到他身后，继续和他们一起巡逻。

巡逻完一圈，并没有发现感染者。

很好，看来边城现在已经安全了。

林鹿在心里庆幸，没想到等他们准备返回执行局时，他又碰到了刚刚那个小男孩。

而他的身上，粘上了感染者的气息。

怎么会，林鹿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是感染者。

难道不成是他边上的大人。

林鹿悄悄放出菌丝，贴近这对母子，仔细地闻。

真的是这个小男孩。

要告诉顾昱吗？

这个小男孩也太可怜了。可是如果他瞒着不说，不是和那些害死其他人的坏人一样了么。

林鹿纠结两秒，还是上前告诉了顾昱。

顾昱抬手，身后的巡逻队停下来。

队伍里走出两个人，来到那对母子身前，母亲把小男孩护在怀里不让他们靠近。

巡逻兵强行分开他们，小男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掀开两人的后领检查，果然，小男孩的后颈开始浮现金色的纹路。

出现感染症状者，当场格杀。

枪声在空旷的空气里响起，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母亲嚎啕的痛苦声。

林鹿和顾昱回到执行局。

分开前，顾昱对他说：“你可以走了，明天红霜会接你去研究所”。

林鹿像没听见顾昱说的话，站在原地不动。

顾昱已经踏上几级台阶，停下来低头望向林鹿。

“指挥官，你不觉得当场格杀太残忍了吗？”，林鹿抬头对他说。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顾昱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我知道，可他们现在还是人啊，潜伏期还有好几天，就不能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吗？”，林鹿的声音陡然变大。

“林鹿”，顾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对谁都同情，这个基地就没有秩序可言了”，台阶上的人认真看向他。

林鹿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眼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顿了一会，继续开口：“可是，情感不是人类最特别的东西么。如果一直这么铁血无情，人类基地还是人类基地吗？”

顾昱低头看向林鹿。

怎么又用那天的眼神看他。

台阶下，林鹿因为气愤睁大眼睛，眼眶蓄满泪水，像一只泫然欲泪的小鹿，就这么倔强地着着他。

顾昱扭过头，不再和他争论，继续走上台阶，背影消失在执行局的大门里。

大门在林鹿眼前关上，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冷血无情的指挥官说话了。

自己怎么这么蠢呢，那可是指挥官大人，根本就不会在意他这种小人物。

一个人回到家里，林鹿觉得好累，在床上倒头睡了过去。

-

第二天，林鹿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睡衣开了门。

“林鹿！”，原来敲门的人是红霜。

林鹿火速关上门，把自己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理了理睡衣，重新开门。

“红霜上校”，林鹿的声音有些局促。

“指挥官派我接你去研究所”，红霜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对林鹿说。

“麻烦等我五分钟！马上！”，林鹿本以为自己昨天和指挥官吵了一架，今天不会再被派去工作。

“好的，不着急”，红霜站在门口，看着林鹿急急忙忙收拾的样子，想起家里那只冒手冒脚的狸花猫。

林鹿坐上红霜的副驾，不安地问：“昨天指挥官有说我什么吗？”

红霜有点奇怪，摇摇头：“没有啊，指挥官只让我把你好好带到研究所”。

现在正好是巡逻的时间，红霜把车停到一边，给巡逻队让行。

队伍从车边经过，林鹿透过车窗，看见了领头的顾昱。

指挥官依旧冷着一张脸，和后面的人对比，林鹿才发现他的五官很出挑，因为平时的气场太强，让人不敢直视，忽略了他深邃的眉弓和高挺的鼻梁。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往这边扫来，林鹿急忙收回目光，假装看车里的方向盘。

红霜注意到这一幕，更觉得林鹿像家里的小猫了。

刚刚的举动就像它故意犯事推倒水杯，她训责它时躲闪目光不敢看过来的样子。

巡逻队走过，红霜重新启动车子。

路上无聊，她和林鹿聊起天来。

“昨晚指挥官下令，感染者可以和家人见最后一面”，红霜双手握着方向盘，继续说，“没想到指挥官突然变得有人情味了，今天街上的游行明显变少了”。

林鹿有些意外：“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指挥官因为感染者捅出的乱子，最近好几天都没合眼”，红霜是跟在顾昱身边最久的下属，很少见到顾昱这么累的样子。

林鹿看向后视镜里顾昱带着巡逻队远去的背影。

明明他可以坐在执行局里，等下属汇报街上的情况，却依旧每天和巡逻队一起在外安定民心。

除去有点不近人情，指挥官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