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陆小柒眼皮直跳，努力挣扎着想从红丝带中解脱出来，却只摇得足腕铃铛乱晃，她颇有些无语的对着秦余月开口：“快把我放下来，你打不过她的。”
“你在关心我？”
“你担心她？”
两人的目光同时逼向她，陆小柒心头一跳，肩膀下意识的上缩，待反应过来后又觉好笑。
修罗场这种小众的东西，她居然也能碰上。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陆悠眸光扫向她，默默拔剑：“小柒，她是谁？你们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向着她？为什么要抛弃我？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这个人感觉好像要坏掉了，陆小柒嘴角一瞥，再次把目光挪向瞧着还算正常的秦余月。
快放她下来。
秦余月笑眯眯的，不仅故意装作不懂她意思的样子，还又贴近了些：“怎么了，宝？”
陆小柒：……
服了，这个人，待会肯定得挨揍。
陆小柒：“真不怕死？”
话音刚落，陆悠的剑光便袭了过来，陆小柒别开眼，默默在心里给她点了根蜡：“好自为之。”
陆悠攻势很猛，打得秦余月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且战且退，又一道剑光闪过，秦余月咳出一口鲜血，被陆悠钉在了赤霄宫的墙面上。
都这么狼狈了，还想挑衅陆悠。
陆小柒赶紧再出来拉架：“师姐，别鲨她。”
“怎么？你心疼？”
“没有，只是她若是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
“那你可惜我吗？”
“我可不会让你死。”
这话是陆小柒下意识说的，说完愣了一下，而后低低一笑，就这么看着陆悠，不再多言。
陆悠冷哼一声，却也还是配合的将剑收起，一掌将秦余月挥出了殿门外。
闲杂人等清理完毕，她才有心思来欣赏被包装成礼品的陆小柒。
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一寸不落。
陆小柒被她打量得头皮发麻，想挣扎又挣扎不出来，足腕的铃声更是摇晃得人心烦意乱。
她强装镇定的开口：“别乱来哈，人家现在只是一团神魂，可禁不起折腾。”
陆悠站在原地确实没对她做什么，却也没有将她放下来。她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她才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要我？”
陆小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哪那么多为什么，假如她打得过帝君，或者她不去打那一架，她们又哪会有今天。
陆小柒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想必不会短，可再长也不会比自己等她的时间长。
想到这，陆小柒忽然又有些生气，踢了就踢了，她凭什么质问她，她等了她这么多年都没说什么，她又凭什么凶自己。
但想了又想，又觉得凶得好啊，越是发疯越能代表在意，越是在意她就越是感到兴奋。
再多注视她一些吧。
陆小柒笑的愈发肆意，弯着眉眼，活动着有限的手腕，对陆悠勾了勾手指，企图骗她再靠近自己一些。
“想知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陆悠听话的俯下身，陆小柒却让她再近些，更近些，还不够，直至她能抓到她的衣领。
陡然的活动令足腕上的铃铛响个不停，陆小柒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凑到她耳边，笑得恶劣。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你活该呀～”
“亲爱的，就该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溺死在惶惶不安里，直到永远！”
听见这话，陆悠神色一僵，肩膀颤动，她将陆小柒按住，想继续质问，但看着陆小柒神魂若隐若现的模样又于心不忍，眼眶泛红，要动不动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笑。
她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将缠绕在陆小柒身上的红丝带解开。
足腕上的铃铛叮铃做响，陆悠的神情认真又谦卑，她低声问道：“小柒，你在恨我？为什么？”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的。”
“别这样对我，好吗？”
这家伙道什么歉啊，陆小柒唇边笑意收敛，避开她的眼神，不知该怎么说她。
心头翻涌的情绪瞬间褪去，她总是这样，无论靠近陆悠有多么艰难，但在见到那人的那一瞬，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但陆悠没明白陆小柒的意思，她的沉默让陆悠脸色愈来愈差。
她再次确认道：“真不要我？”
“我……”
若是按与帝君的赌约来算，帝君已经输了，但陆小柒却不指望对方能守约，当初在青龙秘境时她能放她们一马陆小柒已经很庆幸了。
陆小柒觉得，她应该让君上先和对方谈谈，她们本不该打起来的。
可是君上现在没有前世的记忆，与帝君又如何谈得到一块去。
要不试试前尘镜？
陆小柒不想陆悠和那人打架。
哪怕是现在，每每回想起那一天，陆小柒还会感到心悸，那一滴血，那骤然失去的绝望，像诅咒一样烙在神魂深处，忘不掉，甩不掉。
陆悠面上忽然重新扬起笑意。
她说：“没关系的，我爱你就好了。”
虽不知缘由，但至少小柒是在意她的，她在意她，便足够了。过往是她在接近自己，如今自己主动来接近她也未尝不可。
陆悠接着笑：“只要，你不离开我。”
看着陆悠眸光沉沉的模样，陆小柒心跳不自主的加快，彻底不吭声了。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气话，不就是为了博得她的关注吗？
陆悠若是这样对她的话，那陆小柒干脆不解释了。
就这样，更在乎她一些吧。
反正，当那些前尘往事她想起来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陆小柒低下头，掩住勾起的唇角：“那随便你咯。”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身体啦。”希望陆露已经养好了。
“去无一门？”她记得上次看到的那具躯壳已经腐朽了，果然另有玄机吗。
听陆悠这么准确的说出所在地，陆小柒眉梢一挑，对此并不是十分意外。
“你见过了？”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她没见过又怎么会这么精准的说出地点呢。
不过陆小柒也不在乎对方会怎么回，带上前尘镜，自顾自的向外面飘。
等有了实体再谈其它吧。
……
多年过去，曾经的小苗已经分出许多藤蔓，缠绕环抱在一起，远远看去，像是一棵垂着枝条的大树，占据小院一角。
陆露看见她两到来，施施然的迎了上来，想上手去摸陆小柒的面颊，却摸了个空。
她毫不在意的掠过护食的陆悠，嘻嘻一笑：“老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可想死你了。”
“少贫。”陆小柒径直走向那堆藤蔓，赞许道：“小六，养的不错嘛，有点东西哈。”
不待陆露回答，陆悠却先开口了，语气颇有些不满：“为什么要托付给她，为什么不给我养？”
不是，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陆小柒不理会她，钻进自己的身体，再睁眼看到的便是陆露和陆悠剑拔弩张的模样。
说来，陆露是她们当中最不把君上当回事的那个，哪怕是在当初也不见得会给君上好脸色，不过君上待她们从来都是散养，陆露这样也不奇怪。
陆小柒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一丢丢熟悉，她赶紧上前拉住陆悠。
“你们俩干嘛呢？”
陆悠反手捉住她：“小柒，你不信任我？”
陆小柒没有成功挣开她，无奈问道：“我怎么不信任你了？”
“她们都知道你的去向，却独独瞒着我。你可知……”在看见你躺在这儿的那一刻，我有多伤心。
但陆悠没有说完就被陆小柒打断了。
“行了，我找小六自然是有找她们的道理，更何况，我记得，我们当初已经一拍两散了吧，你管我找谁呢。”
话音刚落，陆小柒便感到手腕上的力道加深，陆悠将她拉入怀中，失重的感觉随即传来，耳畔刮过呜呜的风声，陆小柒从她怀中挣扎出来，只看到身旁两侧迅速向后退去的云彩。
她眯着眼，打量着陆悠冷凝的面色，还有心情嘻嘻笑：“这就生气啦？”
陆悠没有理她，陆小柒环上她的脖梗继续笑：“其实我觉得，你再怎么闹也没用，不妨来点实际的。”
接着，咬上她的耳垂。
温热的舌滑过耳廓，陆悠手腕一抖，差点没捉住陆小柒。
陆小柒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头，为减轻胳膊负担，陆小柒抬起腿环住勾她的腰。
“小心些……”
细腻的轻哼和着风声传来，陆悠再次抱紧了怀中人。
陆小柒说的对，既然她的嘴听不到什么好话，那就来点实际的吧。
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小，一个透明的小小结界悄然将她们包裹，晴朗的天空逐渐潮湿，陆小柒抓着陆悠的脊背，指尖都捏得泛白。
她咬住陆悠的下巴，在上面烙下自己的印记。
她眸光潋滟，不满的轻哼：“干什么，我有些难受。”
陆悠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听见陆小柒叫唤，将她再往上抬了些，冷哼道：“忍着。”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