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碎了,池浅懵了,裴承谨也懵了,而罪魁祸首黄莺歌更加懵了。
裴承谨眼眶猩红着,弯腰去捡已经碎了的玉佩,他小心翼翼的捡起一块又一块,颤抖着手。
黄莺歌知道自己刚刚闯了大祸,刚刚的气焰已经消失不见,唯唯诺诺走到裴承谨身边,弱弱出声:“殿下......”
裴承谨这人,一贯给外人的形象都是温柔世子,这次他不再是以往的形象,声音冷淡极了,令人害怕,咬着牙说:“滚。”
黄莺歌害怕极了,立马就跑开了。
裴承谨还在原地捡着玉佩,那玉佩是昔柔给他的,他一直都是格外珍重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玉佩刚刚会出现在黄莺歌手里。
他跪在地上,想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最后一块玉佩,眼前却出现一双鞋,那人蹲下,捡起那碎片递给他。
池浅满脸心疼,她皱着眉,白皙的手上拿着最后一块玉佩。
裴承谨看到她的脸,一愣,他能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人是池浅不是昔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是心还是不由的颤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裴承谨接过池浅递给自己的玉佩,池浅:“殿下......”
裴承谨拿过玉佩,顺势拉上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她整个人都被抱进了他的怀里,有些发懵。
裴承谨抱着她抱得很紧,下巴抵在池浅的颈窝里,这样一抱她他才发现原来她那么瘦,单薄的他几乎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全然拥住她。
“这只不要了,改日我送殿下一个一样的,好不好?”池浅柔声问,就像是在哄小孩。
裴承谨嗅着她头发间的味道,说:“好。”
池浅回抱他,她心上那股酸涩感又传来,但是这回,池浅还有些心疼他。
他那么喜欢昔柔,她死了他却全然不知,如今这个昔柔留给他的定情之物还被毁了,外表看起来那么威武的端王世子也会因为昔柔哭的像个孩子吧......
......
夜色深了,可池浅的房里还亮着灯,烛光摇曳,案桌前的姑娘低头修着白日里那块被摔碎了的玉佩。
黎黎在一旁打着哈欠,如今已经过了丑时了,她瞌睡着有些站不稳,一下惊的她醒了醒神。
睨了一眼池浅,她还在认真给玉佩涂着鱼胶。
“夫人不是说再给一块给殿下?这碎了的玉佩为何还要修?”
池浅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可能会更想要这块碎的吧......”
“那,夫人还要再给一块吗?”
池浅没回这句话,又低下头开始修玉佩,池浅已经快要将它修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缺口。
虽然已经尽量粘合,但是玉佩还是有几个细微之处是缺的,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池浅合完最后一块,将它拿远了,左右看看,又问黎黎:“你看看,有没有何处不妥?”
黎黎看看那玉佩,有裂痕,,虽然做不到看起来完好无损,但看得出修复它的人很认真。
“没有的,夫人。”
听到黎黎的回答,池浅的眼眸明显一亮,但又迅速暗了,扯唇低眸自嘲一笑。
“夫人要现在去给殿下吗?他怕是......”还未睡下。
“不去了,明日你帮我给影灼吧,叫他代交给殿下。”
黎黎原本还挺喜悦的表情听了池浅这话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沮丧了。
池浅这转来转去,明明就是心里在乎着裴承谨却不愿意展露半分她的情谊,独属于上官池浅对于裴承谨的情谊。
黎黎心疼的看着池浅,知道她心里怕是隔着昔柔,所以对于自己这份情感埋藏的有些深。
“我困了,你也回去睡吧。”
池浅淡淡开口。
黎黎点点头,刚推开门准备迈出去,就听见池浅说:“算了,你陪我去找一趟殿下吧。”
“是!”听见池浅这样说,黎黎瞬间又开心了。
黎黎跟在池浅身后,朝着裴承谨的房间走去,远远望过去,他的房间果然还亮着,他果然还未睡下。
“夫人。”池浅走到裴承谨的房门前,影灼正守着,恭敬的给池浅行了个礼。
池浅笑着点了个头,柔声问了一嘴:“殿下为何还为睡下?”
影灼却皱着眉,心疼的朝房里望了一眼:“殿下自从刺史府回来,便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的,送进去的饭食都一口没动。”
听他说完,池浅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又是一笑,随后又看向紧关的房门。
是因为昔柔给他的东西碎了吗......
她深深吸一口气,看向房门的眼里有心疼有低落。
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酸楚。
池浅拿出那枚被她刚刚修好的玉佩,递给影灼:“把这个给他吧。”
“这个......”
影灼看出来了,这是白日里被黄家长女摔碎的玉佩,从这裂痕来看,修补的人应该技艺不精。
“这是夫人修的?”他问。
池浅答非所问:“你别告诉他,我来过,就说这是我叫黎黎给你的。”
说完就走了,黎黎跟在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
这几日以来,裴承谨一直忙着琼州的一应事物,时不时去一趟刺史府时不时去隔壁州县捉拿贪官,所以池浅这些天也就没碰见他。
池浅本来是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池浅睁眼还以为看见的会是黎黎,可没想到竟然是秦清那张严肃的脸。
见她醒了,秦清微弯的腰抬起,冷声道:“宿言公子要见你。”
池浅看着秦清一笑,眉头忽然一皱:“你怎么还帮寂灭堂做事了?”
秦清沉默,不答她的话,反而自顾自的喝起茶,睨她一眼又冷着声音:“你不愿意见的话,我现在就去回禀公子。”
话音刚落,秦清就打算迈步走了。
池浅扬起嘴角浅浅一笑,拉住她的手:“我不过是想看你几次好脸色,不必对我这么冷漠的呀。”
说完给她递上一杯茶,又是一笑。
秦清翻了个白眼,接过那茶,喝了一口。
池浅见她喝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问:“师父在哪?”
“刺史府。”
池浅一顿皱眉:“他有什么理由进刺史府?”
“我娘家人。”
池浅眉间松了力,舒展开来,倒是有意思。
她余光看一眼秦清,她没什么表情:“走吧。”
......
秦清带着池浅进了刺史府,远远的池浅看见了立在亭中的裴承谨,而裴承谨刚好回头也看见了池浅,两人视线相撞。
“这些日子,世子殿下倒是常来。”前面的秦清说。
池浅没说话了,而是跟在秦清后面走着,秦清似乎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萧宿言,他一身白衣立在那,听见动静回头一看,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池浅身上。
“师父。”
“阿浅瘦了。”
萧宿言笑着,池浅却问:“师父怎么来了?”
“帮你。”
池浅听到这话,一笑:“我何须师父帮忙?”
萧宿言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清,笑着问:“是吗?”
“我看,你给秦清的解药也是假的吧。”
秦清心上一紧,鄙夷的看向池浅,只听池浅笑着说:“师父怎么这么说?”
萧宿言怎么会看不出来池浅的心思,他将真的解药递给秦清:“若你给的是解药,那黄子淮早就好了,怎么会是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秦清嗤笑一声:“池浅小姐还真是,诡计多端啊。”
池浅却是不屑一笑,就算她给的是真的解药秦清也不会回寂灭堂:“赔本的买卖我可从来不做。”
话音刚落,秦清袖子里的短剑就出了鞘,直直向池浅刺去,萧宿言却是一笑,往后退了一步算是把战场给她们留了出来,负着手在一旁悠闲的看着她们打架。
池浅见到一抹银色,阳光照射到那剑上时还有些反光,池浅眯了眯眼知道那剑是冲她来的,她弯腰往旁边一躲:“你为了一个男人,三番五次对我动手!?”
秦清不答,只是将刚刚刺空的剑又朝池浅刺去,这回池浅倒是没躲了,偏头想夺过秦清手里的剑,可对方却不松手。
池浅也不是弱的,紧紧拽着秦清那只拿剑的手,秦清皱眉,空着的那只手一掌拍了过来,池浅抬手一档,绕过她那只手,一掌拍了过去,抓着秦清的那只手顺势松开。
秦清被这力道逼得退了好几步,想再次进攻却被萧宿言阻止了:“秦清。”
秦清不太耐烦的看了一眼萧宿言,他启唇:“这解药你不急着给你的夫君送去?”
想了想,萧宿言说的有道理,随后收了剑转身就走了。
池浅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却发现有什么东西不见了,立马低头四处看了看。
“是在找这个吗?”
萧宿言的声音传来,池浅抬头望去,他的手里拿着池浅那枚和昔柔一模一样的玉佩。
“嗯。”说着池浅就要去拿。
可萧宿言却收回了手:“刚刚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
“我看着,成色不错,不如就送我了?”
池浅却一笑:“师父怎么还同我讨起东西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愿意给,萧宿言明白她的意思,低头一笑,有些勉强。
将那玉佩在手里把玩了会儿,随后还给池浅。
池浅正要伸手去拿,才刚碰到玉佩,裴承谨的声音传来:“阿柔。”
她的手不免一颤,顺着声音望过去,裴承谨一身玄色衣服立在那。
“殿下。”
萧宿言:“看来这就是世子殿下了?”
池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皱着眉看向他,萧宿言却神情淡定。
裴承谨看着两人的动作一笑,又迅速收回,眯眼:“这位公子是……”
池浅刚想说话,可没想到却被萧宿言抢占了先机:“我是池浅小姐的朋友。”
“池浅......”裴承谨念着这两个字,看着自己的世子妃,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