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狗说完话,便大步而去。
倒是那王十却是一脸平静的拍了拍灰,起身下山喃喃自语,
“如此心性怎能…”
王十蓦然顿了顿,仰天大笑,不知道是笑自己,又或是在笑天地,连已走远的孟狗都隐约能听到那肆意的笑声。
【庸人笑看风云变,怎知人物正少年。…难啊,难啊。】归途中,魔气又冒出了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孟狗不懂,他也不想问,但那魔气却忍了忍,最终忍不住,自顾自的说,
【孟狗,你这小子看上去满身带刺,但其心性却好,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并没有所谓的自己过得不如意,便要全世界都陪葬的魔性。可你知,为何我独独会找上你吗?】
【我问你会说?】
魔气梗住了一瞬,【说了你小子也不懂。】
孟狗:“……”
他本就无意多问,听到魔气意料之中的回答,敛下眉目,越发脚步匆匆,背着药筐就往药馆赶去。
到了药馆,夜色四合,屋内点灯不多,昏暗一片。许是聊天正入神,那一二药童坐在药柜下,交头接耳,并未发现孟狗。
“哼,果真大人物们的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错,虽然何掌门平时嘴上说着,他侄子何延年多么多么好,他儿子何秀又有多么多么的百般坏处,可你看看,如今真出事了,凡事不都先紧着他儿子吗?”
“你真是口无遮拦,隔墙有耳知不知道,给我一人听听倒也罢了,万一给那些个关系户听到,可有你的苦果吃!”
“我怕那群只会吃饭不会干事的家伙们?”那药童瘪了瘪嘴,却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换了个话题,“哼,反正,也就苦了我俩独自在这看…”
“等等!谁在那?!”
明显机敏点的药童看到一模糊人影,连忙止住了同伴的满腹牢骚,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厉声喝斥,“鬼鬼祟祟的!快点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孟狗无法,只能装作刚刚过来,被吓了一大跳的模样,茫然无措的问,“…呃?怎么了?”
险些被人听到自己的牢骚,再一看孟狗于昏暗灯光下越发惨无直视的丑脸,之前说话的药童又气又怒,
“现在都这么晚了,孟狗你过来做甚?哦,我明白了,你莫不是想来偷药材的?!哈哈你还真背了个大筐!”那药童语气嘲讽,全然把自己受到的惊吓施加给孟狗,
而孟狗也如他所料,只是低头呐呐解释道,“不是的,我是领了任务过来送药材…”
“送什么送?现在都什么点了?!”那药童生气打断,只觉得心里火气更旺,正要再说什么,但另一药童却拉住了他。
“你这些药材,我们暂时不缺,甚至现在有些没地方放了。扔了也可惜,不如,孟狗你将这药送去给延年师弟,我们药帐会给你计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让你送你就送,话那么多,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被同伴拉住的药童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威胁道,“你再废话,就不给计账了!”
孟狗讷讷道是,背着药筐走了,那威胁放话的药童见他走远,这才悄声问同伴,
“你干啥让他送药去?”
“唉。”另一个药童叹了口气,仔细解释道,
“我们这药材虽不稀奇,但却没法直接给延年师弟送去。如今借了孟狗的手送,一嘛,若是顺利,延年师弟得了我们的好,记得我俩人情,日后总归能用得上;二嘛,倘若不顺,真有什么事,这药材不是我们送的,孟狗空口无凭,也赖不着我们。”
“可送个药材罢了,这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
那药童一知半解,眼见同伴要再解释,连忙阻止道,“罢了罢了,弯弯道道,我估计是听不太懂。反正我就知道,对咱俩没坏处,好处颇多!”
二人笑了起来,回到药柜下,继续守夜。
但背着药筐的孟狗,却完全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思,给何延年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