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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阳(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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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女帝陛下?她还好吧?”看着黑气缠身的上官萤,花鹤不免的有些担忧。

谢免将上官萤放于一旁的木亭中,抓住上官萤的手腕为她把脉,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言道:“没救了,已经只差一脚就完全踏入鬼门了。”

“我这里有不少的法器,还有一些丹药,或许还能给她续个命。”花鹤从怀中摸出一物,手伸进去捞了捞,不到片刻木亭中的石桌都堆满了东西。

“救了也是强弩之末。”谢免拿起一瓶丹药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几瓶,点头,“你师叔对你挺好,上等的丹药还不少,应该说不愧是岙谷大长老的唯一弟子,待遇不错。”

不过,按花鹤这种情况的话,花鹤就应当直接成为岙谷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至少在至云仙门是这样,岙谷他就不得而知了。

花鹤如今还心系着上官萤,并没有特别在意谢免后面说的:“可是,她是初阳的女帝,若是她出了事初阳怎么办?岂不是会乱套了?”

“初阳若当真这般脆弱,那它早就不会是八荒之一了。放心,初阳可不止上官萤一个管事的,况且若不是上官萤手握大权,她早就被推下这位置了。”

上官萤做的好不好他可不知道,这得由初阳的百姓为主,在来燕归城的路上,他听过不少人言论上官萤,说的大多是她残忍的。

但离燕归城越近,这声音便越小了,而权贵的好处也越来越明显了,在燕归城中,几乎见不着任何的乞丐,但一出燕归城全都是啊。

燕归城并不是没有乞丐,这是他们被躺在了城外,让城中的人看不见,这样他们便当真觉得一切都安好了。

王权于百姓而言终究是一个祸端,八荒并非都是王权之地,但总有些地方是,若要改变还需一些年岁,而不是突然之间便能改变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死后的人均归鬼王管这也是规矩。”谢免将手中的药瓶丢给花鹤,然后从一堆东西中找出一个花鹤从没在意过的浅青色瓶子,倒了一颗丹药喂给上官萤。

见谢免这般,花鹤不解:“谢兄不是说没办法救了吗?为何又要喂她丹药,难不成还有一线生机。”

“没。我都说了你师叔对你好了,还给了你化解身心痛苦的丹药,我可从没听说过有那个修仙者需要的,虽不是什么上等丹药,但你师叔也是怕你痛着了。”

谢免认识席今朝如此之久,就没见席今朝这般心细过,毕竟席今朝可是当初说过男人受点痛是应该的话,如今……

谢免不由得多看了花鹤几眼,花鹤长得并不差,虽不知有没有席今朝之前心系了那么久的人差,但如今在他看来是不错的。

况且,席今朝喜欢那人喜欢了那么久至今还没什么进步,身为席今朝挚友的他都忍不住为他操心了,若席今朝当真打算换一个心悦的人也不是不行,就是喜欢一个自己从小看到长大的人会不会有些奇怪?他没喜欢过也不知道啊。

不过,他依稀记得席今朝喜欢的是岙谷如今的大长老来着,爱屋及乌这种事情席今朝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还是为了那大长老吧。

谢免将药瓶放了回去,见上官萤的面色有所缓和,才问道:“花兄,你之前说你从未见过你的师尊,那你师尊是男是女你知晓吗?”

“师尊是女子!加上谷主岙谷共有五位仙尊,两位女仙尊三位男仙尊,若不加上师尊的话就已经有三男一女了,因此岙谷中的弟子都在传师尊是女子。”虽然从未见过师尊,但花鹤还是知道自家师尊是男是女的。

“这说法当真靠谱啊。”靠谱到他都听说过。

岙谷是一个大仙门,因此至云仙门中也流传着不少关于岙谷的事情,虽然相隔很远,但却并不妨碍成为这些弟子中修炼空闲之间的话题。

而其中岙谷的几位仙尊是男是女这话,他都有从弟子所说的传闻中听过,原因无他,主要是有些爱恨情仇,让他彻底记住了岙谷五位仙尊的性子与修的是什么。

虽说大多爱恨情仇都是山下与其他修仙者想来的,毕竟就连他自己的传闻他都听过不少,但这种东西都是听着乐的,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

“花兄,在岙谷的一众小辈当中谁的实力最强?”谢免担忧的往羽江的水面上看去,在结界外看起来一切都是平静的,而结界中的事情可并非如此。

花鹤一听便懂了:“谢兄是在担心师兄吗?在谢兄和师兄进去后前辈也进去了。”

“嗯,我在这里守着,你先把上官萤送回去,并将此事告知沈相,罪魁祸首是上官缘,让她将浅儿救出来。”

谢免看着面色平和的上官萤,又摸了一个药瓶,给她喂了一颗,对上花鹤不解的目光时,解释道:“让她能回光返照一会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不得不说你师叔的确给了你不少稀奇古怪,却格外有用的丹药。”

“那我便将她带回皇宫了。”花鹤连忙将上官萤抱上,御剑往皇宫的方向飞去。

原来没怎么接触过姑娘啊。

谢免看着花鹤在抱上官萤之前还鞠了个躬,又想起之前在山寨时,花鹤与姑娘同行时,花鹤总会不自觉的往旁边移步,便得出了结果。

看着花鹤的身影远去后,谢免又将目光落在了桌上这一堆东西上面,从里面找了一个能储物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了后,便走到结界前等着佘岁出来。

从这里看过去,倒是能看见结界中的景色,这里应当就是结界的出口了,但碍于这处离江面有些远,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

“好煎熬啊,也不知道年年兄的修为如何,打不打得过这要千年的鹿妖啊。”

上一次他这般焦急还是在小弟子进入至云仙门每五年一次的试炼中,他每一个弟子都并非什么天赋极高之辈,这个小弟子更是,并且练的还是丹修……

而且那时候小弟子才辟谷九段,其他的都炼气三段了!他不急谁急啊?!

不过,上次还有其他的弟子陪着他急,如今就他一个孤寡老人在这干焦急了。

上官缘的实力他不知道就算了,就连佘岁的实力他也不知晓,虽说重睛跟了进去,但佘岁方才那样,怎么看都是要自己上的。

如果佘岁出了事情,他是不是应该去找席今朝负荆请罪,那负荆请罪应当带上什么东西呢?用不用带上有鱼剑啊?

嘭——

一道雪青色的身影连带着江水与树叶从谢免的身旁一飞而过,最终被一棵荆桃树拦下,但荆桃树的树身也因为这事而被折断。

谢免淡定的用衣袖将脸上的水与树叶拂去,方才飞过来那人应当是上官缘,佘岁今日着的是山岚衣袍,而且他还披着斗篷呢。

将树叶弄完后,谢免便转身向上官缘方才所飞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没有一棵树是好的,要么树全秃,要么缺枝少叶的,可见佘岁打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还好吗?”谢免在一棵倒了半截的树前找到的上官缘。

上官缘的身上全都是水,脸上除了一些被树枝所划伤的血痕,也就只有嘴角的那抹血迹,而身上的衣物也被树枝划破了不少,露出的地方皆有血痕,几乎看不到肤色。有些树枝还被插进了上官缘的身体之中。

上官缘坐在树前,一手捂着脖颈,鲜红的血色从指缝中不停的冒出,听到谢免的话,她看过去:“你倒是不怕我。”

“你若是想伤我早在初见时便下了手,方才也不会将我丢出结界,因为我承诺过你要帮你找恩人,对吧?”谢免走到上官缘的身前蹲下,从袖中摸出一瓶药粉,又将自己的衣袖扯了一些下来,把药粉倒在了上面,用这布条将上官缘的脖颈包扎了一下。

察觉到谢免的意图,上官缘失去血色的唇瓣微扬,语气有些虚弱:“你这算不算是猫哭耗子?反正我要死,给我包扎了又有何用?徒劳无功罢了,还是说你在给自己安慰?”

“我从不需要那东西。”为上官缘包扎后,他又伸手将上官缘凌乱的青丝一点点的弄好,从袖中摸出一块丝帕为上官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做完这些后,谢免看着地上被折断的荆桃树枝,那上面还有几个粉白的花骨朵:“这羽江便的全都是荆桃,种了有两年了吧?”

“今年刚好是第三年,听闻新种的荆桃第三年才开花,今年便要开花了。”上官缘没动,只是看着那些还完好的荆桃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真可惜。”

上官缘看向他,问道:“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这世上从未有对错之分。”谢免愣了片刻,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无论如何都不该动杀念,哪怕那人罪该万死,他或许并不想看见你这般。”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也这么说过,但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差距?都是活在八荒中的人,为什么有的人就能高高在上让其他人拼死拼活?为什么有的人用尽一切,苦了一生都尝不到一丝甜味?上天当真有好生之德吗?还是说上天好的生不是我们这些人,而是那些位高权重之辈?”

上官缘的眼中倒映着谢免无丝毫神色的面容,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我至今不知你们口中这话之意,也无法知晓。好可惜,我再也看不见他口中的春日雪,我本以为再次见到他与春日雪,至少会有一样的,结果……我都没做好,一个也没……”

“不……”谢免伸手将要倒下的上官缘揽入怀中,看着上官缘逐渐虚弱的模样,泪水不停的落下,落在她的发间。

一片粉白的花瓣伴随着谢免的泪水一同飘落,随后,一片接一片的花瓣不停的落下,很快便在地上堆了薄薄的一层。

“好美……比梦中的还要美……”上官缘感觉到鼻尖有些微痒,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便是粉白的天。

花瓣如同白雪般落下,轻抚过她的脸庞,留下一阵痒意,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暖暖的,和他说的一样不冷,她很喜欢。

谢免低声笑了:“是啊,他想同你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色,还有这样的人间,而并非是被白雪所覆盖的凄苦,那些无法言语的灰暗。

古缘,我师尊曾说过,人生是苦的,但所遇所见总有甜,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无你便无别,你的存在是有人知晓的,而他们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谢谢。”古缘伸手想去碰谢免的脸,但最终却将手轻放在了他的肩上。

片刻后,他听见古缘说话了,但声音却随着说出的话越来越小声:“谢谢你,两次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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