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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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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林立,一阵小风吹过,划破了安宁的表象。

“我早就不要脸了。”林汀一张病脸上全是尖锐刻薄,“你应该早知道,我早就不要脸了!”

许映白听着林汀的这席话感觉自己被人干脆利落地扇了一耳光,耳边全是嗡鸣声,指尖处很快麻了一块,半晌他才开口说话。

“我没听错吧?”他对林汀粲然一笑,声音不疾不徐,“怎么肯对我说真话了?”

林汀一时无言。

“三年前骗我他不会来,当众各位同学朋友的面,逼迫我收下他的东西,怎么今天反而跟我说真话了呢?”

林汀削瘦的身躯晃了一下,气焰瞬间消失,松垮的病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脆弱样。

许映白无视:“林汀,我够对得起你了!”

林汀的手腕有些颤抖,撑着自己的身子,凄然一笑:“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没想到你那么讨厌方翊。”

许映白压的声音沙哑:“我原本没有讨厌方翊到厌恶的程度,可为什么后来我连听都不能听他的名字。”

“你是知道的!”

林汀肩膀抖了一下。

“你跟我说你出身不好,我认了,你现在跟我说你生病了,我也认了。”许映白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冰碴,“就因为我家庭条件比你好,就是因为我没你过得惨,就得一再退让是吗?”

这是许映白心底最痛的隐疾,夭折的梦想,被诬陷的愤怒,那些莫名的恶意跟无端的指责,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理智。

“林汀!你还要算计我吗?”

林汀承认做过令人不齿的事情,他眼眶逐渐发红:“不是,我这次,想当着你的面跟他说清楚。”

“你是个演戏不让方翊的人。”许映白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敢信!”

林汀上前抓住他,身体削瘦力道还在:“可你听说我生病了,还是连夜来了,映白,你总是心软。”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心软,也因为心软而让别人利用的更顺手,许映白甩开他的手,不屑一顾道:“你错了,我是心软,但不是对所有人。”

林汀嘴唇翕动,浑浊的眼睛乱颤:“可你...可你”

“我是来了。”许映白目光嘲讽,“那是因为我不觉得你会为了所谓的帮方翊,而诅咒自己生病了,你不会肯这样舍己为人。”

林汀又抓着他,身体大半的力气都压在他的手腕上:“那你信我一次,趁这个机会,等方翊来,我跟他说清楚,可以吗?”

许映白脸上的表情变了,双眸冷冷地盯着林汀看,周边燥热的风也随之转凉。

林汀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他与许映白相交多年,知道这个人表面温和良善,实际上骨子里除了有傲也有鲜为人知的凉薄。

与这样的人交往其实很难,可是你一旦得到他的认可,倘若遇到困难,他则会倾囊相助,也会展露出别人看不到的亲和。

林汀曾经就是这样一位幸运儿,如果没有那件事,想必他会一直以许映白好友的身份相伴。

“我一年一次应付方翊已经够可以了,而且不用你帮,我也准备马上跟他了结了。”许映白一点一点地往外拉出自己的手腕,又将林汀的手按到了栏杆上,“我也说了,我不信你。”

林汀眼前花了片刻,名誉、地位、赞美走马观花般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中愧疚无比:“映白,你从来都不甘心,退一步想,我哪怕再骗你,你还能再退到什么地步?所以你信我一次。”

许映白看着周围的建筑,某个大厦上的玻璃反射了一缕光,刺进他的眼睛里,酸酸痒痒的,他垂下眼说:“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说过什么。事情不是我做的,但因我而起。”

他望向远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认了。”

“难道你想让方翊纠缠一辈子吗?”林汀嘴唇哆嗦着。

“这不就是你想看的吗?”难堪的旧事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许映白盯着他,眼里慢慢地浮起了厌恶,他又沉沉地重复了一遍,“这不就是你想看的吗?”

林汀的事业地位发展的遥不可及,可他在许映白面前永远直不起腰,心底那件令他想起就惊恐的事,从始至终不仅没有放过许映白,同时也没有放过他。

穿过的微风吹了林汀一身冷汗,他扶着栏杆,仰起脖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你迟早要解决,躲是没有用的。”

许映白俯视着天台下的城市建筑,将翻涌的气息缓缓压回:“我不会让他纠缠我一辈子,好好治你的病,我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

林汀看向他,忽然笑了一下,笃定地又说:“映白,你交男朋友了吧。”

许映白望来的眼神略带厌恶,林汀表情僵硬了一秒,抬手指了指他的脖颈。

身上穿的是谢乘风的衣服,衣领宽松半露着锁骨,上面有临别那晚谢乘风被他亲的恼怒,狠狠在上面咬了一口,暧昧的印记在身上才一两天而已,没那么容易消失,在他进病房的时候林汀就发现了。

许映白眼神一凛,按了按衣领,回视过去,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方翊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林汀说了许多话,气喘吁吁,“他舍不得太折腾你,可他要知道你交男朋友了,会不会去折腾你男朋友?”

谢乘风的脸在脑海里浮现,眉目疏朗坦然不羁。一瞬间,许映白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对林汀嗤笑一声,泰然道:“我男朋友,也不是任人折腾的。”

说完话,不打算听他再说什么了,转了身准备离开,后面的林汀没有阻拦。

许映白揣着裤兜,指腹磨着里面的布料,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他低头沉默了片刻,没回头:“多保重,想想你打下的江山,早日康复,康复了也再来来恶心我了。”

林汀垂着肩,扶着栏杆神情恍惚,许映白总是这样,心里爱憎分明,别人影响不了一丝一毫,可面子上永远都是体面温润的,给足了人脸面。

在护士长登记完离开的时间,推门出去的那一刹那,许映白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

“许映白!”

林汀不顾病房禁止喧闹的规定,追出来扬声喊道,等许映白回头他才颤抖地说:“对不起。”

许映白动了动嘴唇,一言不发,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医院外人流息壤,喧嚣不止的声响让许映白感受到他真切的意味,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依然有些空,林汀的病容,方翊的阴狠,如同川流不息的马路,千万只车轮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地碾压。

刚到的时候恨不得待一天就飞回去,到了现在,跟林汀说了一通话,眼看着方翊要来,能走了,心思却累的挪不了半分。

许映白给了自己一晚的缓冲时间,订了第二天中午回去的机票。

到了惠州作息都乱了,下午睡晚上醒,还是老时间,回到酒店后一下午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又是晚上八点多。

手机里安安静静的,没任何人的消息。

情绪这个东西,总得自己消化掉,只是许映白无法否认,谢乘风对于他始终是独特的存在,哪怕现在郁闷的能跳出三尺高,他也不想去联系谢乘风影响到他半分。

相比头一天,今天许映白算是好好逛了一圈,先是在网上找了一家评分很好的馆子,吃完之后又去看了一场演出,出来时已经接近零点,路上几乎没人,索性沿街步行着往回走。

这个季节的惠州空气有些闷潮,呼在皮肤上黏黏的很不舒服,路边的商店都关了门,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前还亮着灯,许映白进去买了一包烟,出来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长凳坐下。

新买的烟不是常抽的牌子,有些呛人,粗粝的口感硌的嗓子发涩,抽了半支不再去抽了,夹在指间任由它慢慢燃烧。

对面是一处小公园,不过这个时间里面没有人,空荡荡的,许映白看着公园里的环境,关于方翊的事情又出现在脑海里。

方翊从来没有放过他,除了沈泓这个死党,身边的人几乎都在他有意的蒙骗下被策反了,而林汀却是故意为之。

对于林汀.....,曾经的好友,许映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维持着扭曲的平衡,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早就翻了天。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谎话说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更何况方翊不遗余力地在给他编织一个所谓的事实,现如今,对于事情真假对错他自己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或许是林汀生病良心松动了些,他承认了过错,可那又有什么用,只是让许映白那根被麻痹多年的神经短暂地复苏了片刻,他又不能去计较,一个重病的人,说难听点,不知哪天会折在手术台上,他此刻再去计算,也没什么意义。

心情并没有因为一顿美食和一场演出而有所缓解,沉甸甸的压在胸口,直到手机响了好几遍才听见。

画面上显示是谢乘风的视频电话,许映白搓了下脸,调整表情后按下了接听键::“一天了不找我,大半夜才想起我来?”

谢乘风脸上原本带着笑意,盯着画面忽然拧了下眉:“你怎么了?”

不爽的心情被人敏锐地察觉到,许映白默默地消化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将不适慢慢地磨平,偏偏谢乘风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崩掉。

许映白低头沉默,抬眼时已经很好地掩藏了反常的情绪,语气缱绻:“乘风,我很想你。”

回应他的是谢乘风斩钉截铁的声音:“我现在订机票。”

谢乘风是个实干派,从不拖拖拉拉。许映白连忙拦:“别,我明天就回去了。”

谢乘风顿住:“不待了?”

许映白应道:“不待了,明天中午的飞机。”

谢乘风眼尾翘起,勾着一抹灿烂的笑意:“航班号发我,到了我去接你。”

许映白笑着点头,刚要接着跟他聊,身后突然一阵响动,他举着手机往后一看,是四五个小伙子,背着吉他刚下车,看样子也是刚演出完,到了住的地方。

“看什么呢?”谢乘风在那边问他。

许映白没有回声,皱着眉头盯着几人看。

天气阴湿,预计明天会下雨,路灯外缭绕了一圈雾蒙蒙的潮气,照射的街道都有些不真切。

前面两个小伙子勾肩搭背,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其中一个人抬脚踢了另外一人的腿一下。

许映白有片刻的恍惚,他僵硬地回头看向屏幕,盯着谢乘风的脸说:“乘风,你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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