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初恋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即使和费佳是两个生活圈完全不同的人，川上若衣居然还是和他连麦聊到了深夜。直到费佳那边都到了洗漱的时间，她才注意到电脑滚烫的温度。
“费佳你身体不好，不能熬夜的。“她打了个哈欠，忙说道，“赶紧去洗漱睡觉，我也要睡了。”
费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晚安。”
“——对了，neko，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什么？“若衣歪头。
“——说，你的声音很特别。”
诶？
若衣愣了一下。
她还暂且没听明白“特别”指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好听吗。
“很浑厚，特别有活力。”费佳道，“如果练唱歌的话，也许可以试试美声。”
“……”
这个费佳！
莫非意思是她的嗓门儿很大吗？
不过，即使川上若衣恋爱经验为0，也听得出对方可能是逗她玩，如果她生气，那反而着了对方的调，于是，若衣语气十分自豪地道：
“那当然！从小到大学校体检，我的肺活量可都是全班最好的！”
费奥多尔：“……”
肺活量差真的对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若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都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了，你怎么还喊我neko啊。”
“有问题吗？”费佳似乎不太理解。
川上若衣立即提高了音调：“当然有问题了！更新换代懂不懂！”
“嗯……”她想了想，“和我关系好的人一般都是叫我若衣，或者喵酱的……”
“kami。”费佳打断了她。
“川上（kawakami）的kami。”
川上若衣：哈？
kami在霓虹语中是神的意思。这家伙，一定又在逗她玩吧！
“随便你了！”若衣觉得耳朵根有些发烫，“我要睡觉了，先挂了！”
说着，就匆匆挂断了语音通话。
可随即，她却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关掉了录音。
嘻嘻……
费佳一定想不到吧，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她就偷偷用手机录下了他的声音。
之前只是网友，录别人声音的行为实在说不上礼貌，但既然现在都在网恋了，她悄悄录个音，也没什么吧。
毕竟，费佳的声音实在是好听。
然而，川上若衣很快发现，有些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原本，她只打算录下一次费佳的声音保留，可自从有了那么一次，只要一和费佳连麦，几乎都会迫不及待地同时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短短半年的时间，居然录下了好几十条音频。
不仅如此，还很认真地把这些上传到了电脑上，剪辑掉她自己说话的部分，只留下了费佳的声音。
偶尔费佳也会给她演奏大提琴曲。川上若衣也毫不例外地录下，然后剪进她专门为费佳准备的“音频合集”里。
甚至复习和写报告的时候，也会一边完成功课，一边听着费佳的声音或者他给她拉的大提琴。
就好像听歌一样。
直到有一天，和自暑假后就没见过的日向夏一起准备功课的时候，川上若衣下意识又一次点开了音频。
“晚上好，kami。”费佳温润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里。
川上若衣：“……”
日向夏：“……”
若衣匆匆关闭了音频，才心虚地看向了一旁的好友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睛。
“emmm……”日向夏似乎也不太清楚这个情况要说什么才好，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喵酱，你——”
“看上去好像个变态啊。”
“……”
她和费佳现在是网恋对象的事情，若衣已经和日向夏说过了，所以她太不至于太意外。只是有点好笑地打量着若衣：
“也就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很了解你。不然乍一眼看上去，我可能会想，这是哪里的地雷女，或者说……恋爱脑？”
“……”
“因为我和费佳在现实中见不到面啊！”若衣不满道，“见不到脸，那不是就只能听声音了啊。”
日向夏：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不过，喵酱，你真的要确定和你的费佳，就这么下去吗。”
“……？“若衣不太懂她想表达什么，
这难免让日向夏有点气。
她狠狠地一戳好友的脑门儿：“你看啊，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异地恋结果见了面发现对方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嘛，你的费佳没有向你借过钱，也没有一确认了关系就急着约你见面，这一点暂时还不需要担心。”
“但有一个你要担心。”
“什么？”若衣瞬间认真了起来。
日向夏一板一眼道：“一个人被派到外地工作的丈夫在外面走了桃花运，什么的。”
“……”
虽然当时川上若衣拍打着日向夏的肩膀让她不要开玩笑，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若衣的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不安。
这份不安尤其在一月份的期末考试前，同一个学科的男生向她告白，而她以“自己有男朋友”为理由拒绝了之后。
虽然她不觉得费佳是会背叛她的人，可——
果然还是很想和费佳见一面。
她想，毕业之前，她一定要去一趟露西亚。
可想归想，真的要实现起来，还是困难。
虽然爸爸妈妈大多数事都会尊重她的选择，可果然“我要去见网恋对象，而且还是去国外”什么的，正常父母都不会同意吧！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要去露西亚的话，她很可能需要自己攒钱。
川上若衣：“……”
果然……还是再多大一份工吧！
说干就干。期末考试结束后，若衣借口店里比较忙，没有货仙台，除了增加了运动器材店的排班外，还开始找起了第二份工作。
然而，毕业季本来就有很多新高一和新大一的学生开始找打工了，再加上她自己还有一份工作，自然会被担心开学后能不能同时兼顾，若衣参加了好几个面试，都没能成功。
一直到足足三个月的春假过去了一大半，她还是没能找到第二份打工。
偏偏这件事她没法和父母说，又想着要给费佳一个惊喜，也没法和他说。
目前，她最后剩下的面试，只剩下了一家名叫“漩涡”的咖啡厅。
以至于川上若衣想着，如果这次面试再失败了，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和父母交代她网恋的事情。
但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当场通过了面试！
“川上是吧，”店老板笑嘻嘻地说道，“正好我们在横滨那边的分店缺人手，如果你能接受的话，下个星期开始，就去横滨分店打工吧。“
川上若衣：……啊？
看着她愣住的样子，老板笑了笑：“横滨那个地方，小姑娘去的话的确会有些不放心。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店在横滨的店铺正好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相对来说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武装……侦探社？
若衣愣了愣。
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几日后。
看着眼前冲着他嬉皮笑脸的太宰治，川上若衣才意识到——
这根本不是好像听说过，而是真的听说过！
那是太宰治现在工作的地方！
而现在，明明是工作日的上午十点，正常来说早就过了上班时间，那家伙却悠闲地坐在店铺里大口大口地吃着淋了蟹黄酱的汉堡肉。
川上若衣：“……”
武装侦探社……这么闲的吗？
可太宰治却一点也不着急，吃完了一份蟹黄酱汉堡肉，紧接着又要了一份果冻，拿出一份蟹肉罐头就往上淋。
在这一刻，川上若衣再也受不了了。
“你在干什么啊？”
“新的吃法啊。”太宰治笑嘻嘻地说道，“果冻很好吃，蟹肉罐头又是我最喜欢的食物，这两样加在一起，味道不一定会差哦。”
“——而且，若衣酱你听说过吗？”他指了指果冻里的橘子，“维生素C和甲壳类海鲜一起吃，可能会中毒哦。”
“……”
先不说到底要吃多少才能到中毒的地步，哪有明知道会中毒还偏要尝试的啊！
川上若衣无数次告诉自己“顾客就是上帝”，才忍住没把这家伙的头按进蟹肉罐头的冲动。
好在太宰治吃完果冻后没有再点菜然后尝试奇奇怪怪的吃法，而是拿着单子走到了收银台前。
“一共三千——”不等川上若衣说完；他就大手一挥，“像以前一样，记在国木田君的账上。”
川上若衣：“……？”
天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冤种，才会和这家伙做朋友！
她不由得心疼了“国木田君”一把。
“对了，”可太宰治却还没有走人的意思，手肘靠在收银台上，一脸深沉地望着她，“若衣酱，这么久没见，你和你的那个网友怎么样了？”
“网友？”川上若衣一愣，“你是说费佳嘛？”
“费……”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然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去！”
“原来你们已经关系这么好了啊！”
几乎是在太宰治这么说完的时候——
一根钢笔准确无误地命中他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