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峰...”潼眠望着石碑上的名字，喃喃念道，还真是符合他的作风。

这最后一峰鹤唳峰，终年云雾缭绕，远远望去，仿若有一只白鹤栖息在云端。虽然她只参与了最后两峰，但她知道，这最后一峰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陛下，许久不见。”寒山居士负手而立，面容和蔼，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没想到你们居然过了素娴那关。”

“用了点手段，没过几招。”话语间，潼眠缓缓拔剑出鞘，没等潼眠出手，莳熎和灭花率先持鞭上阵。

“院长，得罪了！”灭花指尖银蛇鞭绞碎山雾，蛇鳞折射的冷光割裂晨曦。莳熎掌中的紫玉算盘轻拨，算盘突然延展成九节鞭，鞭梢坠着的玉铜钱正叮当作响。

李老头手下留情，并未使出几分力，莳熎与灭花就被震倒在地。

“陛下要不与剩下的三位一起上吧！”寒山居士捋了捋胡子，笑道。

三人相互对望，点头颔首，各自拉开身位跃至空中。

“溇光诀——”司马炿月的逐月剑挽出剑花，剑光如电，直取寒山居士要害。

“禅心印——”楼容璟直接祭出了禅心印第八重，鎏金梵文声势浩大。

寒山居士袍袖翻飞，鹤羽剑发出剑鸣，仿佛鹤唳。罡风卷着碎雪，寒山居士的鹤翎剑点地时，整座冰峰绽开万千朵霜花。霜雾凝成展翅寒鹤，冻住莳熎半边青丝。司马炿月逐月剑迸发出明艳的火焰，却被鹤影衔着反扑回来：“小太子这星火坠，倒比你母妃的差些火候。”

潼眠微怔，她还是第一次见司马炿月使出自己的招式，之前他使的基本上都是溇光诀，她并未在意过这些，他使的什么剑什么招式，只知道他是害悠之的人，但此刻她又不得不与他并肩作战。

楼容璟的通天丝缠向剑穗，禅心印紫莲在冰面投下暖光。寒山居士剑锋忽转，鹤翎剑化作细密松针：“禅心印第八重，不愧是武极之体，可惜还不够......”松针洞穿紫莲虚影，在楼容璟肩头留下血印。

潼眠的破山河终于出鞘，剑气削落半峰积雪：“寒潭点月，确实刁钻。”赤金剑气撞上鹤翎剑，冰火相激处炸开彩虹。寒山居士足踏冰河倒退几步，每步都绽开雪莲：“朱雀剑意...”百招只在弹指间，鹤翎剑穿透护体罡气，寒山居士突然撤去三成力，鹤翎剑仍在她左肩刺出血痕。

鹤影忽分九道，鹤唳峰顶骤现“千山鸟飞绝”剑意。楼容璟与司马炿月斩碎三道虚影，真身却从潼眠腰间香囊中穿透，香囊里的宁心香粉很快随雪风散尽。

“糟了！”香囊破碎，莳熎顿感不妙，拉着其余三人后退了半步。

寒山居士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为何他们退离了潼眠好几丈远，再抬头看向潼眠，她眼底漫起的血色，比晚霞那抹还要红上几分。

鹤翎剑第一次发出锐鸣，剑尖点地时绽开的霜花，顷刻间被黑色剑气染成墨色。他青衫翻飞如困鹤，踏着“寒潭点月”的步法疾退，冰面却烙下焦黑的纹印。

“潼丫头！”寒山居士的鹤翎剑架住破山河，剑穗冰玉炸成齑粉。百招在瞬间过尽，霜花与黑色剑气将苍穹撕裂。楼容璟的禅心印紫莲瓣瓣凋零，通天丝缠向潼眠手腕时，被红黑剑气削断数根。

第一百四十招，鹤翎剑穿透魔气屏障。剑尖没入潼眠右肩的刹那，潼眠喉间滚出非人嘶吼，破山河插进冰面稳住身形，额前纹印彻底化作赤黑色。

“溇...光...”她染血的唇间迸出破碎剑诀，鹤唳峰的星河突然倒卷。寒山居士的鹤翎剑绽出毕生最强的霜华，却在触及“溇光诀第九重”时寸寸断裂。

冰峰崩塌的轰鸣中，楼容璟的禅心印紫莲托着残躯跃起，他接住坠落的潼眠时，她额间的赤黑纹印渐渐褪去，恢复如常。寒山居士拄着断剑单膝跪地强撑着，想不到她强行入魔领悟了溇光诀第九重，挥出了至强的一剑，连他竟也抵挡不住。

“带她...去寒潭...”寒山居士咳出带冰渣的血块，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楼容璟顾不得其他，抱起潼眠就跃起向寒潭的方向奔去。

寒潭的冰雾漫过冰床时，楼容璟的禅心印紫莲已凋零大半。他小心翼翼地将潼眠放上冰床，寒气瞬间在她眉睫凝出霜花。

“寒山前辈说需以真气为引...”楼容璟并指点向百会穴，紫电触及魔气的刹那，整座寒潭炸开万千冰刺。他闷哼着咽下喉间腥甜，禅心印光芒裹住二人，在雾霭中凝成巨大的并蒂莲虚影。

洞外忽有玉铃轻响，莳熎提着琉璃灯立在风雪中，掌心寒玉锦盒里三枚凝气丹流转霞光：“司马先生托我送药。”她瞥见冰床上纠缠的紫金光芒，银镯撞出叹息般的清响，“这凝气丹耗时耗力，你们可别再受伤了，不然短期内真没有了。”

楼容璟未回头，通天丝卷走药盒时被割破指尖，血珠滴在凝气丹上。“替我谢谢他。”楼容璟轻抬手臂，凝气丹已被真气碾成齑粉。药粉混着血雾洒向冰床，潼眠发出痛苦的低吼，寒潭瞬间结出三尺厚冰。

“我先出去，有事速喊我。”莳熎担忧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潼眠，退出寒潭。

洞外风雪更急。司马炿月立在断崖处，逐月剑插在冰面丈余深。当莳熎的琉璃灯转过山坳，他忽然拔剑劈向岩壁，碎石簌簌落下掩去“潼”字刻痕。

“她伤势如何？”他眼眸如潭，声音也无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

“...不容乐观。”脑海里闪过刚才潼眠挣扎痛苦的神情，莳熎不禁叹了一口气。

司马炿月一听不容乐观顿时慌了神，提剑准备往寒潭去，所幸莳熎及时拉住了他：“好在有凝气丹暂时稳住了，但凝气丹制作过程繁复，短时间内怕是没法炼制了。”

“阿熎妹妹什么时候说话喜欢卖关子了，怕不是跟她待久了吧？”司马炿月嘴上责备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听到她无碍，别的事都已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