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黑岩文学 > 越界之后 > 第3章 零三

第3章 零三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零三

刘盛凌将车开到了酒店地库,这才叫醒陈心念。

陈心念缓慢地睁开眼,张望四周。

刘盛凌开了口:“是在酒店地库。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喊不醒也推不醒,我只好把你带这儿来了。”

陈心念不太清楚刘盛凌是否有中途叫她起来,车后有鸣笛催促声,她这才醒了,意识回笼。她一直没能想好能去哪儿好,唯有假寐。

陈心念问:“你这几天就住酒店?”

刘盛凌说:“起先是住在大伯那儿,葬礼也办完了,没必要再待着。过不了几天就要回英国,懒得收拾家里就住酒店了。”

他帮陈心念将座椅调正,随口道:“你想去哪儿,我再送你。”

“想好怎么报复了吗?”

“……”

“你就到这酒店帮我再开间房吧,我等你回话。”

“你自己开房不就得了。”

陈心念吞吞吐吐:“我妈…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想被她找到,和她吵。”

别墅是不能回了,自己的公寓陈母知道地址,也不好回,刘家在申城主营的水会、洗浴中心如今更是不能不用身份证就进出自如了。若是临时找个酒店入住,陈母恐怕也会找熟人查到她住在哪儿,上门吵架。

刘盛凌没有拒绝陈心念。

两人下车,往酒店电梯入口去。

陈心念头仍晕着,走的很慢。

很快地,就被刘盛凌甩在身后。

刘盛凌已成了彻彻底底的大高个儿,有了成年人的体魄。走路的姿态却漫散、稚气一如从前,一手操着兜,另外一只手随着脚步乱晃。直线是万万不能走的,总要去踩地上的井盖和标识线,步伐像只贪吃蛇。

要是从前,她必得骂他走路都没有看相,踢他从不摆正的脚,拿新闻里“井盖突然坍塌,人掉进去摔死”唬他。

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还是得尊重他。

刘盛凌在电梯口停下,等陈心念。

地库湿冷有风,陈心念将唇鼻掩在衣领中。她半长的黑发不停侵扰她光洁的额,风衣因为裹紧身躯无法遮掩曼妙曲线,一双长腿被长靴紧紧地包着,又细又直。

她走进电梯厅,抬眼看他。

因为生病,她一贯沉静冷淡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胭脂色的温柔妩媚光华。

对上视线一刹那,刘盛凌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脸上温度节节攀升。他赶紧低头,摁电梯键:“就算我能帮你开房,随行的人也要提供身份证。”

陈心念说:“我就在这儿等你。你房开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再上去找你。”

刘盛凌想:这对话着实暧昧,她难道不觉得吗?

电梯门开,里面的酒店门童朝他们鞠躬迎客。

陈心念见刘盛凌不动,提醒他:“快进。”

刘盛凌走进去,刷了门卡。

电梯门渐渐合上,站在电梯外的陈心念忽地将衣领扯下,露出精巧的鼻和软红的唇。眼睛里那层水光朝他荡了一下,笑意蔓延:“我把你电话放出来了。”

电梯门童认出眼前这位是酒店贵宾,见刘盛凌对陈心念表现得情.意绵绵,门童开口询问:“刘先生,待会儿需要我下来接您女朋友吗?”

不过是个外人,没必要解释。刘盛凌没有反驳,交代门童一会儿帮陈心念刷卡到楼层。

门童问:“请问您女朋友怎么称呼?”

刘盛凌抿抿唇:“陈小姐。”

情人节酒店住宿很火爆,刘盛凌没能帮陈心念开到房。

刘盛凌倚着前台给陈心念打电话,告诉她实情之后躲到大厅迎宾树后,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继续道:“如果你不介意,直接到我房间来。我可以睡沙发,把床让给你。或者加一张床。”

陈心念说:“当然不介意,你房号是多少?”

刘盛凌报了房号,陈心念说了句“马上上来”,挂掉电话。

刘盛凌飞奔进电梯,上楼后拔腿就往房间跑。

从另外一部电梯同时抵达的陈心念也出来了。她叫住刘盛凌,望着他红扑扑的脸,奇怪地问:“你跑什么?”

刘盛凌扶着膝盖,靠着墙喘气:“没什么?”

就是想提前收拾下房间。

陈心念上下打量刘盛凌。英国毒.品管制比很多欧美国家要强,刘盛凌这动如野马,喘气如牛的状态看起来不像是磕过药的人。

陈心念对刘盛凌伸手:“房卡。”

刘盛凌从裤兜里掏出房卡,带出来他撕掉的那堆纸屑,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陈心念疑惑:“这啥?”

刘盛凌差点儿滑跪:“草纸被洗衣机搅碎了…”

望着撑着墙站起来,一脸有鬼的刘盛凌,陈心念警铃大作。她奔到房间前,刷卡开门开灯,利落地摔上门,将刚走到门外的刘盛凌隔绝在门外。

陈心念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可疑的违.禁物品,甚至觉得还挺整洁。刘盛凌在敲门,她一把拉开门,拽着刘盛凌的卫衣系带把他拖进来,摔上门。

刘盛凌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在陈心念身上:“喂,你要干嘛?”

陈心念抓着刘盛凌的胳臂把他带到沙发上:“这几天有没有人找你约派对、约牌、喝酒、唱K?”或者直白点说就是做局,对他这个刚继承了巨额遗产的肥.羊开宰。

陈心念双手摁着刘盛凌的肩膀,屈膝压他的腰,将他钉在沙发上。

刘盛凌顺从地躺平,生气又莫名其妙:“死老头毕竟是我爸,他刚死没几天,我哪有心情和人约——”

说到这里,刘盛凌意识到,她这是在担心他,翻他身上有无违.禁.品。

的确有很多认识的及不大认识的人找他出去玩儿,说要帮他散散心,他知道那些人不怀好意,直接拒绝了。

陈心念手伸进刘盛凌裤兜摸索,摸到一大条,正要探寻。刘盛凌浑身一个激灵,将她推开:“你有病啊!”

陈心念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甩了甩手,佯装镇定地大力推刘盛凌的红温脸:“不就是搜个身,你心虚什么?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事瞒我?”

正说着,记事本从刘盛凌上衣口袋掉出来。

陈心念拾起记事本,坐到单人沙发上翻开。

原来刘盛凌撕掉了两页她今日写下的解释和表白的纸。他多半是半信半疑下心头不快,所以就撕纸泄愤,随意把纸屑塞进裤兜了。

陈心念如释重负,过度紧张消耗太多体力,昏昏欲睡的感觉又来了。

她勉强支撑起精神和身体,啧啧两声,翘起二郎腿装强大:“你要撕就撕呗,就这也值得你偷偷摸摸?”

刘盛凌从沙发上跳下,蹦着跳着朝她嚷嚷:“谁偷偷摸摸了?你扔了我捡起来就是我的!我当然想撕就撕!”

陈心念慢条斯理地擤完鼻涕,直白地问:“遗产谁在帮你处理?”

刘盛凌如实道:“不是忙着办葬礼吗,没能顾得上处理。也许大伯会帮忙处理,也许周律师会帮忙处理。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按月从家里基金领钱。”

陈心念问:“那你车是从哪儿来的?”

刘盛凌老实说:“大伯送我的。”

陈心念放下心来,到门厅脱掉长靴:“我去睡觉了,别吵我,我不吃晚饭。”

刘家的老一辈发迹于刘盛凌的母家所在的燕城,后生意败北,刘家大伯刘越峰带了一家老小迁徙至申城,这才重新发迹。

可以说是刘越峰撑起了整个刘家。

刘盛凌的爷爷在来申城不久后便过世了,刘盛凌的父亲刘越岭排行老四,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是家里的小儿子,一直很受这位大哥宠爱,和亲子没什么两样,因此刘越峰也爱屋及乌,对刘盛凌很好。

长兄如父,刘越岭在自己的大事上一向是大哥刘越峰做主,和刘盛凌母亲的婚姻是如此,接刘盛凌来申城也是刘越峰的想法,葬礼更是他一手操办。

而周律师一直担任刘家的法律顾问,是刘越岭多年的好友,交情甚笃。

周律师也是刘盛凌父亲遗嘱的执行者,那天刘盛凌父亲骤然因车祸过世,她被刘家二伯挑破自己是个假女儿,不能继承遗产。刘家二伯还提出遗嘱要尽早公布,并由他们这些长辈做主判断是否妥当。刘越峰则直接称遗产该由刘盛凌继承,但需长辈们监管。刘家三姑闭口不言。

周律师一力抗下压力,坚持一切要以刘越岭心意为主,且非得等刘盛凌回国才宣布遗嘱。

宣布遗嘱的当天清晨,周律师让她不必去了,去了也是难堪。她便没有去,陈母非要去拼一拼,得到的结果是如丧家之犬,彻底被扫出门。

刘越峰爱屋及乌,周律师也算靠谱,刘盛凌不算孤立无援。

陈心念脱完鞋,往里走。

刘盛凌蹲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侧头靠着沙发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心念经过刘盛凌时,他仰头看她:“嫉妒吧?家里什么都是我的,没你的份。你要是求求我,没准儿我能施舍你两个钢镚买宝可梦手办。你要知道,你妈就是跪在地上舔我的鞋,我都不会理她。”

刘盛凌说这话时,故意作出得意忘形的表情,眼睛却湿漉漉的,唇角不可抑制的下撇着,双唇一开一合间微微地抖动。

这神态和九年前刚到她家,就拿家中独子耀武扬威的他没什么两样。

那时她就察觉到他的脆弱下的强装得意,势必要将他这强装的气势也压下去,见面第一天就暴揍了他,他从此再也不敢拿自己的“尊贵独子身份”趾高气扬。

可现在,他这神态将她往相反的情绪带。

陈心念平静地建议:“你大伯和周律师都还算靠谱,你就在英国好好念你的书,等书读完了再从长计议。”

刘盛凌唇角彻底地往下撇,漂亮如琉璃的黑眼珠聚起水雾。

陈心念烦躁地转过身,走到卧室门口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你也是个快满二十岁的男子汉了,坚强点。听说当年你爷爷过世的时候,你大伯也才二十出头。他还要照顾弟妹呢,也没你这么有钱。”

陈心念关上卧室门,谨慎地反锁,合衣睡进被子里。被子里一股在外淋过雨,回来喝了热奶的小狗味,枕头水痕明显。

这酒店她定要投诉,就不能给他换套干净被褥吗?刘家大伯也过分,家里房间多的很,竟让他一个人住这儿!周律师就不能收留他几天吗?

半小时后,卧室门外。

刘盛凌给祁宇轩开了门,压低声音:“她刚吃完感冒药,在睡觉,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我来转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