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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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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二

记事本躺在靠里的桌脚,陈心念瞥了一眼,觉得自己真是把脑子烧糊涂了,才和刘盛凌争来抢去。

那些话是她特意写给刘盛凌的,她无法开口,便只得打着祁宇轩的幌子同他解释。怕他起疑,所以才在第二页写了那么些表白的话。

刘盛凌本来就曾偷翻过她的日记,知道她暗恋祁宇轩。

她压根不必激动。

就算是刘盛凌现在落井下石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在井底瞧不见天上的祁宇轩了,即便再压上刘盛凌掷下的石头,也和现在的处境没什么两样。

陈心念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临走前对餐厅经理说和她一起坐着的那位的茶水钱也算在她账上。

刚要下台阶,刘盛凌抓住她的胳臂,怒气冲冲:“你以为随随便便道个歉就算完了吗?”

陈心念愣神。方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刘盛凌和她站在一起,她平视他的情况下,竟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

四年前,刘盛凌才勉强和她一样高。

刘盛凌继续说:“在你家的整整五年,你们母女都在故意虐待我。最后那次,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我骨折了不说,还被死老头赶去了英国。这可不是道歉就能抵消的,刘心念。”

他念到她的名字时,咬牙切齿地加重了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这个名字自她有清晰的记忆以来就陪着她,十天前彻底不属于她,仿佛她从前的人生处于楚门世界。陈心念恍惚了下,低头抱臂:“我不叫刘心念了,你家里人没告诉过你吗?”

刘盛凌哽了下,讥诮道:“你都知道自己不是刘家人了,怎么还能有脸打着刘家人的名义来相亲?”

刘盛凌说话时热气喷到她耳朵上,恰好这时窄巷灌来一阵冷风,冷热交织刺激着因为高热舒展的毛孔。

陈心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刘盛凌迅速道:“回餐厅说话。”

刘盛凌转过头,见餐厅门口那些个工作人员往他们探头,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陈心念便迈开了腿。

刘盛凌拉住陈心念:“别想开溜,我好不容易逮着你。”

陈心念解释:“车上说。”

刘盛凌道:“上我的车。”

他指了指对面的那辆崭新的跑车,说这是他的车,还炫耀道:“我肯让你坐是你的荣幸,你恐怕以后都坐不了这样的车了。”

陈心念问:“你怎么会开车?”

刘盛凌说:“去年回燕城我外公那儿学的,想不到吧,老子有的是家可以回。”

原来他有回过国,只是不愿回申城见他们了。

难免心怯,陈心念避而不谈,转移话题:“看来你拿到了不少钱,几百万的跑车也能说买就买。”

刘盛凌扬起下巴:“嫉妒吧?老子现在可是大富翁。”

陈心念开了伞,走下台阶。

刘盛凌冒雨走路,陈心念将伞举高,往他那边挪了挪。

刘盛凌大步往前走,陈心念缩回手,跟过去。

……

车上暖气开的太足,烘的人过热。

陈心念脱下风衣,找刘盛凌要水。

刘盛凌将矿泉水递给陈心念,不忘奚落餐厅前停放的她那辆被她开到灰头土脸的蓝色凌志:“我还以为死老头对你有多大方呢,结果用几十万的车就把你对付了。看起来那车还是几年前的款,这些年他没给你换过吗?”

陈心念就着水服过感冒药:“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花大价钱买不值当。有再多的钱,胡乱花销迟早有花完的一天。”

刘盛凌立时说:“我可是躺在金山里,只要不乱投资创业,这辈子怎么着都花不完。”

刘盛凌这话说的没错,看他还算头脑清醒,不至于会一时暴富,误入歧途。陈心念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给刘盛凌:“我真的已经和刘家解除关系了。”

刘盛凌盯着身份证看,指甲在“陈心念”这个名字上划,发出噪声。

陈心念夺回来:“别弄坏了,我要用的。”

刘盛凌一把扯过陈心念的口罩,陈心念提醒:“小心传染。”

刘盛凌置若罔闻,随手将口罩塞进车内小型垃圾盒,凉凉道:“身份证平常都不会用。怎么,你要用来出国啊?你的白月光可刚回国,听说他在悉尼大学的硕士课题做完了,以后会在申城继续学业。”

陈心念坦诚道:“我和他没可能了。”

刘盛凌阴阳怪气:“没可能还上赶着来相亲?”

陈心念道:“不是相亲,就是想和他讲清楚我的事。我和他约的不是午饭,是下午茶,一会儿他就过来了。你要是不信,我和你一起回餐厅,当着你的面儿,我和他说清楚。”

陈心念这样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刘盛凌一把将她去开车门的手拽回来,怒气冲冲:“别以为这样,我和你们心机母女的仇就算完了。你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你们!”

陈心念唯唯诺诺:“好好好,这仇当然没完。可我现在当着我的白月光的面儿,被你拆穿身份难道不是一件痛快事?”

刘盛凌语塞。

陈心念又去开车门,刘盛凌立时把车门锁上。

陈心念看向刘盛凌,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刘盛凌将脖子朝窗的方向扭,留给她一个圆润的后脑勺,气鼓鼓道:“我想了想,你还是放他鸽子当个逃兵,比较能惹他嫌。你现在不准见他。”

说话时,刘盛凌左手长指勾着卫衣上的系带,不停的绕,显示着他对如何开展对她的报复计划的茫然无措。

陈心念暗叹,其实刘盛凌直到现在,都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孩子。

刘盛凌三岁时,生母过世,一直在北方的燕城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十岁时,他父亲将他接到了沿海的申城,让她母亲代为照看。

她却因为以为家里进了私生子,总是为刻意为难他凶他,他说是“虐待”其实也没错。

四年前,她上高三的寒假,母亲和刘盛凌父亲出门谈生意去了。那时她已和刘盛凌相处五年,关系有所缓和。两人一开始相安无事,直到她连续三天在他床上发现了她的内衣。

刘盛凌看起来无辜得很,因是女孩的私.密事,她不好挑破。内心对这个“品行低劣到悖伦”的便宜弟弟恶心到反胃。

第四天时,父母回来了。刘盛凌给她送宵夜,门不知怎么地没关好,他推门而入,恰逢她在换衣。她爆发了,将他推出门外,对他一通乱踢乱打,喊他滚。

刘盛凌摸着脑袋一脸懵,问她是不是来了大姨妈,不然脾气最近怎么如此暴躁。她说他明知故问,一怒之下她将他推下楼。

刘盛凌脚踝骨折进了医院,刚刚康复就被他父亲送去英国。

翌年的春节,刘盛凌没有从英国回来,他给她留言,嘲讽她和她妈是一对不惜拿自己名誉往他身上泼脏水的心机母女,他还说了诸如“我要喜欢你,我就是狗”、“就算你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反应”的羞辱话。

她一面生气地拉黑了刘盛凌,一面又疑惑的很,这件事她压根谁都没提过。后来陈母告诉她,内衣事件是住家阿姨告诉她的,所以她才让他父亲将他送出国。

这位住家阿姨她是知道的,爱八卦且做事马虎,喜欢拍她们母女的马屁,只是她母亲爱听吹捧,她便留的长久。

没准是因为这位住家阿姨自己太马虎,衣服乱收一通,造成误会也不一定。

她的衣服本来就比较中性。

她高三毕业时,那位住家阿姨以要回去带孙子为由辞职,从此杳无音讯。

刘盛凌离开的这四年,她每每回想从前种种,总觉疑窦丛生。她想自己多半是误会了刘盛凌,只是木已成舟,且无从查起,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刘盛凌父亲过世那日,她才搞清楚刘盛凌才是正经原配的儿子,她只是刘父的同居女伴带来的便宜女儿。

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人。

若是她早点知道真相,她想她会更清醒一点,就不会铸成此错。

陈心念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当年的事儿的确是我糊涂了。”

刘盛凌冷哼道:“别说这些废话。改名不过是虚的,你们母女还占着我的房子可是实的。你要是真的有诚意,就趁早和你妈滚出去。我如果喊人上门赶你们走,就不好看了。”

陈心念痛快答应:“我这就回去搬家,以后再也不会见你。你把车门打开。”

见刘盛凌寒着脸不作声,陈心念兀自找到解锁键,解开门锁,拉开车门。刘盛凌突然靠过来,一把将车门摔上,伏在她上方咆哮:“刘心念!你……”

刘盛凌发现自己又喊了陈心念的旧名,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气势又不肯输,憋得满脸通红。

陈心念挑眉:“怎么,舍不得我这个虐待过你的“姐姐”啊?”

刘盛凌暴躁地锤了下陈心念耳侧的椅:“你想得美!”

病弱的肉.体不堪一击,随着声音震鸣,像要把内脏都震碎。陈心念捂住胸口,不适地往车窗边挪了挪,偏过头。

刘盛凌重新坐正,压低声音:“你们母女糟蹋了我五年,我可不会让你们溜之大吉,我会报复你们。”

陈心念沉默。

刘盛凌一个只富无权的半大孩子能怎么报复?刘家主事的大伯刘越峰对她和她母亲的要求都只有让她尽快改回原名,和刘家划清界限就行。

刘盛凌又说:“我还没想好怎么报复,你们先乖乖呆在别墅里。”

感冒药的催眠下,陈心念忍不住打哈欠:“我现在能走吗?”

刘盛凌回答:“不能。”这声音没了怒意,听起来很是沮丧。

陈心念四处摸索:“你这车怎么把椅靠放下来?”

“你放椅靠干嘛?”

“我要补个觉,等你想好了叫我起来。”

刘盛凌哼了声,将椅靠倏地放平。

陈心念捂住胸口佯装惊吓。

刘盛凌翘起唇角。

没几分钟,身边传来了陈心念的呼噜声。

刘盛凌想出声奚落,转头看向陈心念,绷紧唇。

她脸色白到透明,眼底是一片青,鼻头和嘴唇都红红的,病色明显。

因为鼻塞,微微地张着嘴呼吸,绵延的曲线随之起起伏伏。

刘盛凌愣愣然想:原来她真的是个女人。

刘盛凌揉了揉后脑勺,暗骂自己脑子有病。她一直就是个女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将陈心念膝盖上皱成一团的风衣展开,往她身上一搭,掩去那些明显的女性特征。

被盖住唇的陈心念呼吸有停顿声,刘盛凌只好将风衣拉到她颈上。做完这些,他一抬头,就见祁宇轩踏入了斜对面的餐厅。

刘盛凌慌忙将藏在卫衣口袋里的记事本翻出来,将陈心念对他解释和对祁宇轩表白的那两页纸背过身小声地撕碎,揉进卫裤兜里。

做完刘盛凌又觉得自己今天脑子是真的有病,反正祁宇轩看不到,且祁宇轩早就知道她喜欢他。

他现在很不开心,需要她陪他一起难受。

此地不宜久留。

刘盛凌俯身为陈心念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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