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然看着不好意思侧着侧脸过去的顾清浅,轻声提醒:“师傅……”
萧安然也是经过阿福的嘴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父母通常会在男孩子十五岁的时候,给他们选个通房丫鬟。
他来到这病情稳定后,阿福就来清安园神神秘秘地问他梅兰竹菊四个人,他喜欢谁,可以选她们中的一个做通房丫鬟,知根知底,以后方便贴身照顾,他当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
顾清浅本想通过吃东西来转移话题,刚塞了瓣柑橘进嘴巴,就被萧安然凑上前来提醒自己,一不小心被汁水呛到。
咳咳咳~
萧安然赶紧过去帮他拍背,顾清浅摆摆手让他停下。
萧安然内疚地递了杯热茶给顾清浅,眼巴巴地看着有些着急。
顾清浅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你……”
“?”
顾清浅扶额:“有……吗?”
顾清浅问得很是艰难,萧安然今年刚好满十五岁,小小年纪忽然问那么私密的话题,不会是有这方面的隐疾想向他请教吧?
萧安然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我不喜欢这个规矩,我是绝对不要的,就算婚姻大事,我都暂时不会考虑。”
如果可以,他希望完成这里的鬼任务回到现代去,一旦从那绿兔子嘴中搜集到回去方法,他就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了。
就算不能回去,他也绝对不按照古人的生活方式过下去,他很清楚自己的占有欲。
顾清浅微松了口气,细品发现不喜欢这个规矩应该还包含更深层次的东西,有些惊讶:“不喜欢这个规矩?”
萧安然:“嗯呐!”
顾清浅:“为何?”
萧安然理所当然:“这个规矩本就不合理啊,哪有人天天生就是服侍人,不要求回报,这样的情况通常都会埋下怨言的种子,甚至导致跟更深一层的仇恨,既然这样,那我为何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清浅顿了一盏茶功夫,他从没想过这规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他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确实容易滋生怨怼,但没想过女人们是因为何故生的怨怼。
萧安然见他一直沉默,以为他还是不好意思,给足时间给他反应,可又过了一盏茶,顾清浅依然在出神,他忍不住了提醒:“师傅,你倒是回答我啊!”
“?”
萧安然尽量提得委婉一些:“就是通……房……那什么。”
顾清浅对萧安然刚才的回答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想起他又说暂时不考虑:“暂时不考虑是何意?”
萧安然:“哦,就是你知道我的处境,我这个时候跟人谈婚论嫁,不是等于害了别人吗?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呢。”
顾清浅提起的心落回胸膛,不是有隐疾就好,看着萧安然忽然垂头丧气的有些不忍:“会好起来的。”
萧安然有些感动,顾清浅对他其实照顾得很多了,他这便宜徒弟于他而言,其实是个麻烦。
他是懂得感恩的人,接近顾清浅虽然纯粹是为了自保,但不会完全不顾他死活而利用他,他做不到。
他想着替他解决一件他认为可以帮到他的事情当回报。
如果他二十岁了还单着,那是需要媒婆这一角色的,何况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单身已是剩男,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想的,到现在都没给他说亲。
萧安然:“嗯,希望能好起来吧!师傅,你别老转移话题啊,那什么,有吗?”
顾清浅对于萧安然的执着有些无奈:“你为何非得得到答案?”
萧安然:“想帮你啊”
萧安然两眼清澈,没任何杂念,只是眼眸里的亮光太甚,有点像放榜那天早早地守在榜边,等着为高中的学子拉纤保媒的媒婆似的,这让他有些吃不消。
顾清浅视线轻移,看向地上的某处,难得声音轻轻的:“我也暂时不考虑。”
萧安然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有些不解:“为何?”
顾清浅:“很晚了,该睡觉了。”
萧安然:“啊?”
顾清浅没再理会萧安然起身走向卧房。
萧安然有些郁闷,明明刚刚气氛很融洽的,怎么就被带偏话风了呢?
以前在宿舍关灯后,这个话题可是经典话题,随便有人提起就可以聊很久,甚至聊得浑身滚烫,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顾清浅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吧?
自那天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些微妙地近了些,顾清浅每天晚上都回来陪他吃晚饭,可每当萧安然拉着他想聊天的时候,顾清浅就说该休息了。
萧安然把毕生厨艺都用尽了,还是没得到明确的答案。
萧安然的工程完工了,想改造房间的事情又暂时没敢提,生怕顾清浅觉得他得寸进尺。
他无所事事都快闲出花来了,鱼也不能天天吃,所以也不用天天钓,他手有些痒了,要不是手伤没完全好,他想去找王启。
虽然顾清浅对他不错,府里的下人对他也客客气气的,在府内他想去哪就去哪,也没人阻拦。
但是他们对顾清浅的事情也不再透露,萧安然猜测顾清浅下过命令了。
顾清浅对他还下了个命令,禁止喝酒,本打算酒后吐真言的戏码也被顾清浅禁令给打消了。
很快到了四皇子摆宴的这天,萧安然一直纠结要不要去,去的话肯定会被羞辱,不去的话,他天天在府中没个交际,日后万一顾清浅这靠山出点意外,他就麻烦了。
他还没见着皇上,顾清浅也没提带他送礼的事,他在后院玩了会滑板车,一身汗,回去洗了个澡出来晃悠。
“老陈,你现在还天天去北大营送饭菜吗?”顾叔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在偏厅跟陈叔聊天。
“是啊,最近营里的氛围好像不太对劲。”陈叔去到感觉军营里的人个个都严阵以待。
“是啊,陵阳江一进入夏季就水位下降的厉害,江底的题刻都露出来了,当时皇上就收到奏章,请求储存粮仓,做好预防旱灾的准备,可不知怎的,蜀地的官员竟然没做防范,现在干旱,已经饿死了人,有人落草为寇了。”顾叔答道。
“那么严重?”陈叔问道。
“嗯,蜀地以西现在到处是流寇,乱得很,又干旱,南下逃亡的人越来越多。”顾叔道。
“那蜀地官员没防范,这会有胆子上报?”陈叔说道。
“不是蜀地官员报的,是临县的官员因为流民闹事,城门都被扒了,粮仓被盗,这才上报的。”顾叔叹了口气,“造孽啊!这些当官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现在三皇子回封地去了,以防范围扩大。”顾叔说道。
“那秋猎还能进行得下去?”陈叔问道。
“现下人心惶惶,京都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如果要打仗,受苦的首先是百姓,其他的事不好说。”顾叔说道。
“主子呢?”陈叔问道。
“进宫去了。”顾叔说道。
顾叔毕竟在军营里待久了,这会感觉到有人偷听,快速跑出来就看到萧安然被抓包的讪讪笑容:“顾叔,你刚说的是真的?那我师傅是不是要出征了?”
顾叔想起顾清浅今早上问萧安然的伤势,想来是担心他,责怪道:“王爷,您怎么还偷听呀?”
“不好意思,我就是瞎溜达,然后刚好听到你们谈话,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这种事情,我只要去大街上逛一圈都能知道吧?”萧安然道。
顾叔想着满大街的流言,想想也是,也就放软了:“您想知道,问一声不就得了吗?”
“我平时又不关心朝堂的事情,现在也不过是恰巧听到,我关心的是我师傅是不是要出征,我手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了,还想着学骑马呢,如果出征,估计得半年才见得着他了吧?”萧安然道。
顾叔听老陈说过萧安然很粘顾清浅,心更软了,温和答道:“那倒没那么快,一般小小流寇,还不用主子亲自出马,我今天过来也是来看看你的伤势的,快过来,我看看。”
顾叔看完萧安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有残留的毒素,他扎针祛毒疗效慢,他预估着没个一两年的估计消除不掉,
“最近有没有手脚发软或者体力不济?还会不会动不动就腰酸背痛?”
因为萧安然病情稳定,他现在也就是半个月才来看一次萧安然。
“顾叔,我没事,最近身体好多了,你说如果我去学骑马,可以吗?”萧安然问道。
“你可以先试试,就看你的体力,不要太劳累就行。”顾叔交代道。
他压根不敢说毒的事情,心里早打好了草稿,谁知萧安然压根不问,
“谢谢顾叔了,那我可以找我师傅教我学骑马了。”
顾叔看着萧安然亮晶晶的眼神,很是心疼,好好的一个娃,硬生生的被弄成病秧子。
萧安然本以为四皇子的宴会开不成了,没想到却如期举行,他不会骑马,顾清浅又没空,派了阿棠过来陪他去参加宴会。
宴会上到了不少文武官员,萧安然一个都不认识,山上种了各色花草,萧安然不太懂,他看着山窝里的莲池,比顾清浅府中的要大几倍,莲池周围都有走廊,供人游玩。
那里聚集了不少文人在吟诗作赋,他跟着下人的指引去拜见了四皇子,只见他着五章玄衣,两条玉佩垂挂在朱红色的腰带上,风姿卓越。
“六弟?脸色红润,精神尚佳,看来身体好了?”四皇子一副关切的样子,可眼神里半点温度都没。
萧安然嗯了一声算回答,正要弯腰行礼却被四皇子拉住了:“兄弟之间无需多礼,来来来,你五哥他们也到了,牧之他们早就等着你了呢。”
四皇子热情地揽着萧安然的肩膀,也不管萧安然是否愿意,硬是把人薅进了正厅的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