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阿议成亲了？”

“嗯。阿议看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想了想好像成亲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朝旭坐在树下，和带着礼物、满心欢喜来找自己玩的孙权解释。

孙权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悲伤。

他好像很难受。

朝旭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知道孙权喜欢自己，但是陆议在她最好奇的时候向她求婚，她顺势而为就答应了。

到了这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伤了另一个人的心。

“是吗，只要看起来可怜，你就会答应吗？这样啊。”他在笑，可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他攥紧了手中被布包好的礼物，“看来这个弓只能当成你们的新婚礼物了，祝贺你。”

“谢谢？”

“为什么这里是个问句？”

“因为你好像也很难过。”

朝旭看着他，那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的眼角似乎出现泪花，让她想起他那天在陆家墙角，哭着向自己祈祷时的画面。

不想放着不管，想帮帮他，但该怎么做才好？

“我难过的话，你就能取消和阿议的婚约吗？”

“这个是承诺，而且阿绩已经开始筹备，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所以就可以让我难过吗？”他听起来已经有些崩溃，只是尽力在克制感情，“对不起，我并没有说过那句话，所以......”

我知道。

朝旭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有些不安了。

“你刚才说，你好奇接吻是什么感觉，于是阿议亲了你，然后阿议向你求婚，你觉得他需要你，于是答应了。”

“对。”

“既然如此，你想知道和我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她看见他开始朝自己靠近，于是她闭上了眼睛，和上次一样，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变得敏感，只是这次，对面的少年传来的是悲伤的气息，压得朝旭也有些忍不住难过。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咸湿的泪水。他的吻充满了掠夺性，就像是知道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那样，用尽全力地吻她。

“扑通，扑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从胸口传来，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有点喘不上气，心跳也好快。

咦？

是我的心跳在加快吗？

朝旭仔细一听，似乎真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氧气快要从口中耗尽，心跳声越来越响。

是悸动......不，应该只是因为喘不上气。

原来接吻也会让人喘不上气。

他终于放过了她，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在刚才亲吻她时，哭了一场。

“明年，兄长会带我去打仗，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祝你们早生贵子。”

他留下了那个要送给她的礼物，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朝旭展开那块布，那里面装着一个崭新的弓，她伸手去试了一下，正好是自己用力就可以拉开的程度，连手感也非常舒服，光是用手触摸，就能猜到其中的造价。

她收起弓，思考要不要再送点什么给他。

她的手指划过刚才被他亲吻的位置，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吻。

好像也不讨厌。

分别后，朝旭一直到第二年庐江再次被攻陷后，才再一次见到孙权。据说他们后来先是攻打皖城，接着是现在的庐江太守刘勋、最后打黄祖替父报仇(1)(2)。

不过暂时是后话了。

......

陆绩原本给两人选了个好日子，结果那天原本被孙策安排镇守丹杨的太守、也是孙策志同道合的好友要回吴郡，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传说中的“周郎”，连陆绩也很好奇，于是两人的婚约便被延迟到深秋。

周郎回来那天，孙策亲自去迎接他(3)，回城之后，孙策的宾客们纷纷去拜访，陆绩也作为陆家的代表前去。

“不愧是恩德传遍庐江的周公瑾，品德优秀，长得还漂亮。”陆绩回来之后夸个不停，一个劲地和他们聊拜访时的所见所闻，“就是马上又要被孙策外派出去防守牛渚(3)。不然真想多聊聊。”

陆绩对孙策的恨大概就是每次提到这名字，都要直呼大名的程度。

话说回来，曲有误，周郎顾。

朝旭也从街坊里听到过不少这些故事，真想亲眼见一下啊。

婚期再次到来，为了教授朝旭洞房花烛夜的事项，挺着大肚子的徐琼来到了陆家，展开了一卷很长的画卷。

“听好了，我来上课了。”徐琼正色道，“首先，你们会进入婚房，然后新郎会脱掉你的衣服，然后这个会进入这里，大部分事情男的都会，你只要配合就行。真想不通，我都劝过你了，你怎么还是草率地答应了。”

“对不起，害你都快临盆了还要来教这些......”

“没事，和你关系最好的女性长辈，不就是我了吗？而且还有一个月呢，不碍事。”

“关系最好。”

“咳咳，你不要重复这种不重要的字眼！”

她的脸变得通红，飞快地指着画卷，让朝旭仔细阅读。

“会痛吗？”朝旭问道。

“不好说，据说看人。”徐琼回答，“如果生孩子的话，就算痛也得忍着。但是这个房事，如果你实在疼，和阿议说一声，我想他不会勉强你。”

“阿琼当时会痛吗？”

“......不痛。”

“那——”

“你自学！”

徐琼恼羞成怒，迅速环抱双臂背过身去，一点也不想继续搭理朝旭。

有可能会痛吗。

朝旭盯着画卷，画卷里面展现了很多她从没见过的东西，她读得很认真，仔细地吸收着自己没学过的知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阅读后，她总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尽管她学得很认真，到了那一晚却还是出了意外。

......

（此处已删去主要事件，仅保留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部分）

不知道是漏了什么，还是错了什么，床上开出了红色的睡莲。

身体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疼。”

她皱着眉头发出声音。

陆议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他猛地停下动作，他盯着他们分开，又看着血染到他的身上和床上。他抬起手检查她受伤的地方，拿来手帕擦去血迹。

“对不起。”

然后，陆议也不再勉强，让她重新穿好衣服，两个人背靠背睡去，就这样度过了新婚之夜……吗？

朝旭背着身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再次转过身，盯着还没有完全冷静的他。

“……要我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