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的一天，朝旭起床后，迅速喝完仆人准备的粥，接着立刻出发去了徐琼家，一边走一边思考怎么让她教自己做龙头的挂件。
没想到陆议和陆绩比她起得更早，甚至先一步到了他们的家里。
“我夫君在和他们聊天，想偷听吗？”徐琼眨眨眼，接着领她到墙边的一个小洞前，“我之前特地让仆人帮忙打的孔。”
徐夫人好兴致。
朝旭的耳朵也学着徐琼的样子，贴到墙壁上。
“......看到你最近好点，真是太好了。”这应该是陆议的声音。
“阿议也15岁了，可以考虑娶妻了。”
“还没到及冠，不着急吧。”
“我这身体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你20岁。”
朝旭看了一眼徐琼，徐琼在听见陆尚说出这句话之后，果然皱起了眉头。
“兄长不要这么说，徐夫人已经怀上了孩子，兄长还请陪孩子长大。”
“我也很想，但这几年断断续续的，总觉得哪天就撑不住了。”陆尚的声音如同朝旭记忆中那样，温和却虚弱，“如果在那之前能帮你把你的婚事办完，也算是一桩喜事。”
“这么一说，确实最近有很多请帖送到家里，特别是顾家和张家，但是阿议一个都没看过。”这次是陆绩的声音，“要我说，阿议就是铁了心要娶姐姐。”
娶我？但每次问他，他都没有提过。
可是每次被人问起，他也没否认。
“朝旭姑娘挺好的，阿琼也很喜欢她。”
朝旭立刻看向在自己旁边偷听的徐琼，被丈夫说出心里话的徐琼，脸瞬间红成一片，因为害羞，手指还用力戳了朝旭好几次。
真疼。
“我也觉得挺好！阿议和姐姐成亲，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直在一起了！”
“现在也名正言顺，阿绩。她不能接受和族弟成亲。”
我说过这句话吗？朝旭想了很久，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不能接受了。
“她说过吗？再说了，她娘姓‘陆’，她又不姓‘陆’。”
“在我们刚到吴郡的时候，她说过。她的母亲姓‘陆’，那她不管姓什么，都是陆家人。”
刚到吴郡......那岂不是五年前左右......然而提示到了这个份上，朝旭还是想不起来。
“人是会变的，都五年了，”陆尚说，“要不然我让阿琼帮你问问？”
“过几天吧，今天不提这个，今天就是来看兄长的。”
“好，不提，不提。”
徐琼拍拍朝旭的肩膀，示意她随自己到里屋去谈话。
一进里屋，徐琼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喜欢阿议吗？”
“喜欢吧。”
但她认为那不是男女之情。他们一起住的时间太久了。
“如果他亲你，你会有悸动的感觉吗？”
“亲......脸吗？”
“嘴。”
朝旭很认真地思考，但得不出答案。徐琼似乎也没指望这个和一群男人一起长大的女孩子能立刻明白这个道理。
“算了，我们先继续做女红吧，你不是还要帮我孩子做衣服吗？”
“哦，好，先做衣服吧！”
......
或许是徐琼的那段话，从徐琼家返程后，朝旭就一直盯着陆议的嘴唇，亲那里的话，会有什么感觉？
如果悸动，就是有男女之情吗？
“怎么了，今天晚上一直盯着我看？”陆议放下手中的笔，他被朝旭盯得有些写不下字。
“早上那些话，我听见了。”朝旭也不隐瞒，“阿琼说，如果亲的时候会有感觉，就代表我对你有男女之情。”
或许是她的话太过直白，反而整得陆议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一会儿后，陆议的耳朵有些红，他的声音颤抖着，问道：“要试一下吗？”
“嗯。”
试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了。
“闭上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但陆议既然如此提议，那她听从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失去视觉之后，剩下的感官开始变得敏感。
她能听见他开始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能闻到顺风而来的他身上的书卷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逐渐靠近的热气。
手指尖捧在一起，接着是鼻尖，蹭的她有点痒，最后，嘴唇上传来轻柔的触感。
心跳声变得强烈，温度也开始升高，但不是从自己的身上传来。
是吗？是从对面传来的。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嘴唇上的热度就消失了，她睁开眼睛，陆议的脸已经红成一片。
“怎么样？”他有些紧张，“会讨厌吗？”
朝旭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不讨厌。”
只是有些奇怪。
她确实不抗拒被陆议亲吻，但是也没有徐琼说的那种“悸动”。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嗯。”
再试一下，是不是能得到答案。这一次，朝旭稍微立起身体，凑近了陆议，最近陆议也开始长高，她渐渐地无法像以前一样可以平视他的眼睛。
果然还是不行。
她想道，就在她思考到底欠缺了什么时，她的背上多出了一双手，她被陆议抱住了。陆议坐直身体，看着怀里的她，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们是族姐弟。
但是成亲会有什么不同吗？这也是朝旭之前没有思考过的事情，她确实有些好奇。
一起睡觉？可他们原本就一起睡过觉——特别是几年前陆家的长辈们刚离世的那段时间，陆绩经常哭到睡不着，陆议那他没办法，只好带着陆绩一起拿着枕头到她的房间来。
抚养孩子？陆绩算吗？
“你不要因为好奇就随便体验。”徐琼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
这可不算是好奇。
她看着陆议小心翼翼又带着胆怯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陆绩都在她房间睡着了、陆议还因为噩梦惊醒时的场景。
弱小、无措，害怕她离开，需要她的帮助。
“好。”
她答应了，随后，她看见陆议将头埋进她脖子与肩膀的空隙中，他的嘴唇笨拙地亲吻了她的脖子。
痒痒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谢谢。”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