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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肆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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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院落出奇的安静,院内的灯笼已熄灭,江焰琅的屋内漆黑一片,但他还没歇下,已经静坐了一个时辰。

不适的气息被压下,他沉心运气之间悄然睁开右眼,瞥向窗户的方向。

窗外有寥寥星光闪烁,照不出檐下的黑影。

江焰琅并未紧张,他慢悠悠地舒展身体后才拔了插销,倚在窗边等对方的动作。

见他没了动静,窗檐无声地出现一条缝隙,下一瞬一双眼睛探入房间,和江焰琅撞个正着。

他脸色微变,皱眉间嘴唇微动:“怎么是你?”

归白偏头,不明白这莫名的嫌弃从何而来:“……还有谁?”

江焰琅推开窗,轻盈跃过窗檐,落到归白身边示意他离开此地。

此时夜寂,归白总不能是聊闲才找过来的,他也不敢把人放在这说悄悄话,毕竟是明面上是谷年年的人,私底下还干诵春堂的活,也不知道最近盯他的人有多少。

七日的时间归白已对三门区域了如指掌,他轻易避过夜巡的侍卫,好像连哪个路口有提灯的侍道童都一清二楚,江焰琅还没开始警惕就被他带到书斋门口,简直畅通无阻。

书斋今日灯火通明,明显有人在内,江焰琅正想问个所以然,归白便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顺手把江焰琅也抓了进来。

他们动静不小,但正在挂画的女子头也不转,只冷声道:“书阁的通路均已严封,竟未能阻止二位大驾光临。”

门敞开着,桌台上笔墨未干,几枚小印落在一旁,白蜡滴在上头也无人问津。主人身前七幅卷轴微微晃动,画中景象人物也像受了干扰,有几分活过来般的灵气。

想来此人就是山庄书斋之主玉槐歌,但玉姑娘说的不像什么好话,他立即退至归白身后,脸上都是与他无关的笑容。

“毕竟我也是诵春堂的人。”归白开门见山,见她毫无反应,又补充道:“玉姑娘,消息换报酬怎么样?”

……这家伙竟然拿他换钱!

江焰琅的笑容异变,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可仔细一想他身上哪有拿得出手的情报?最后倒霉的还是归白这小子。

蠢蠢欲动的拳头松开了,江焰琅索性不装了,直言道:“果真是诵春堂,卜云山庄也是大气,能让你们的生意做到庄里来。”

“我若是你的主子,定不留你在堂内。”玉槐歌似乎对他的消息了无兴致,她也并未承认自己身份,但送客之意溢于言表,“未受邀请夜闯书斋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位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

归白倒是不急,刻意歪着身子问江焰琅道:“我有和你说过,听到你来路不明的朋友和‘沈师父’交谈吧?”

“……确有其事。”江焰琅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但来也来了,只能接下这话:“你都知道他来路不明,拉我来也没什么用,我这人初入江湖,所闻所知难道能比诵春堂多?”

“能和百家山庄无名疫陨铁刀村斩名刀身败名裂雁行门网布江湖映灯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一人竟是清清白白的无名客,不觉得自己更是个人物吗?”他一口气说完,再看着一脸无辜的江焰琅,目光徒然微妙起来,“玉姐姐,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呀?”

江焰琅无言以对,他当真清清白白却难以撇清关系,不过这倒是暴露了诵春堂并不真正了解他。

还有面前这位玉姑娘……

他略微抬头,只看了一眼便确认玉槐歌和玉唤霜血缘浓厚,尽管气质完全不同,但眉眼几乎一致,是只要见过其中一个就可能会认错另一个的相似。

诵春堂联系紧密,那二位狐狸和玉唤霜在堂内地位不低,身在卜云山庄的玉槐歌更不简单。这些人里,狐狸堂主让归白盯他的缘由有大半源自于惊川,谁知原先一无所知的归白浑水摸鱼,不知道堂主有没有后悔。

江焰琅抬头,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七张画。

只要玉槐歌和诵春堂有关,那她的画肯定也不止画这么简单。

玉槐歌终于正眼视人,只是目光不善:“无礼小儿,敢来我书斋大放厥词,若实在不想留在卜云山庄,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们走。”

“等等啊玉姐姐,”归白突然一把抓住江焰琅,笃定了要拉他共沉沦,“我就说这些画没人欣赏也太可惜了……嘶,那人好眼熟……”

江焰琅不知道他又在演哪一出,他只知道这小子的报酬铁定飞了,在玉槐歌动真格之前他要把这些画多看两眼。

然而归白没个消停,他在玉槐歌的注视下拍拍江焰琅,佯装好奇问:“你们和那人交过手是么?叫什么沈源一?应该是姓沈对吧?”

“确实姓沈。”

沈来沈去,是想说开客栈的沈师父和沈源一有关?

或者说长情和沈源一?

江焰琅无意识地皱眉,归白抬手示意他看:“喏。”

江焰琅看向他指的方向,那是第六日的画,画中是水花飞溅的邺清泽,黑衣侠客手持长剑,看向画外的人。

乍一看画上的特征并不明显,但沈源一曾是江焰琅的对手,对方的身形动作已经刻在心里,他第一眼看过去时就仿佛看到了沈源一。

玉槐歌走到他们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漆黑的眼中没有一丝光芒,“小子,没遇上直接杀死你的人不代表这世上好人多,因此肆意妄为,可有想过后果,可有留好后路。”

冷意扑面而来,江焰琅握住刀柄,却见玉槐歌粲然一笑,垂首凑近归白道:“可以滚了。”

掌心有冰凉温润的触感,归白迅速将玉槐歌给的玉坠藏入袖中,他像是被追猎的鹿,好险没忘记江焰琅,二话不说拉上他就跑。

等停下时他才大喘一口气,在江焰琅不解的目光里缓缓蹲下:“诵春堂不杀自己人,也不能对自己人的目标动手。”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从他推门大呼诵春堂开始江焰琅就觉得怪怪的,今天要是真和玉槐歌动起手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归白一眼看出他的顾虑,撑起身子道:“如果我告诉你沈源一不想让你们留在卜云山庄才会这么做,你会离开吗?”

“不会。”江焰琅斩钉截铁,“能靠真本事拦下我们谁也不会多说一句,可如今是卜云山庄认了我们的成绩,是走是留就和他一个陌生人无关。”

“果然啊……”

归白欲言又止,咋舌又叹气,让江焰琅心生不详:“你有话直说。”

“你师父在这里吧?”归白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神色未变,随即坏笑着肯定道:“果真如此,他要是不在此地,你肯定一劝就走。沈源一肯定不是一般人,否则玉槐歌才不会画他,你现在身份还算清白,更应该晓得其中利害,留下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些你应该去和诵春堂说,告诉我没用,来卜云山庄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我师父没有半点关系。”

“谁让你是只在乎你师父的笨蛋。”归白抬眼望天,“看你这模样我也是白说一通,走了走了。”

归白无声溜走,剩下江焰琅独自倚在院墙,抬首是漫天繁星。

他的视线并不聚焦,透过一片朦胧看着于惊川的身影,前几日还以为离他近了些,原来只是错觉而已。

他甚至还拥有清白的身份。

今夜江焰琅心情复杂,还以为会辗转反侧,谁知一夜无梦,被易明松叫醒时还有些懵。

卜云山庄新开的四门为锦武门、月琼门、式水门及斗舀门,每道门内彩头不同,分别对应锦缎珍玩、奇石宝玉、武谱秘籍、刀剑武器。四门互通,可以根据自身所需选择比武擂台,就连规则都可由比武双方互相拟定,山庄不作限制,只维系场内安定。

至此,开山祭才算真正开始。

邺清泽上便是锦武门,江焰琅他们算晚到的,随人群涌入门后便隐约能见远处坐于山臂中的擂台。

卜云山庄不缺场地,席位更是众多,台下几乎满座,彩头还没端上开就有人迫不及待上去打了一场,下面喝彩连连,氛围倒是极好。

易明松还是最兴奋的一个,他们乾坤怀古三十三门就剩他伶仃一个,恨不得见到什么都记上一笔。

江焰琅看他携带纸笔的勤奋模样,无奈地伸手在长情眼前一挥:“看来到这儿就不用三人一起行动了,我带这易小少爷吧,还要麻烦他帮我看刀。”

上了锦武门长情就一直看擂台那边,显然对那边兴致正盛。

斗舀门应该是人最多的地方,江焰琅虽然也想去凑个热闹,但他打算先上月琼门。

长情眼尾一挑,以扇掩面,“江少侠不会就这么忘记我们这一路的情谊吧?”

“……”江焰琅不知道他在装模作样些什么,“你若是有看上的东西又打不过别人就来月琼门找我。”

“好。”他倒是答应得快,“那先就此别过。”

问过易明松的意见,江焰琅带他继续往上走。

本以为会遇上闲铃道,可抬眼间他先看到了谷年年。谷年年也看见他们,先是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一跃而上无人的擂台,柳叶眉上挑,冲他勾勾手指,似是挑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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