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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叁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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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停歇,江焰琅却还能听见咚咚声,那是自己的心跳。

他也算知道什么才叫心如擂鼓,一半来自于谷年年咄咄逼人的问题,还有一半是于惊川给的。

长命锁勾在他手上,众目睽睽之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是真没想过于惊川会把烫手山芋丢过来,以至于错失良机。

江焰琅认栽,成了试探从寸心手里拿走薄礼困难与否的那个人。

寸心跑跑跳跳到他面前,不加掩饰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思索道:“这位少侠面生得很,刚刚又听柳大哥说你赢了我们剑阁长老,想必功夫不差,人也生得好看,为何此前没听过你的名字?”

江焰琅被劈头盖脸一顿夸也面不改色:“闻西长老未下重手,想必给了我这初入江湖的新人一个机会,此刻又捡了个大便宜,看来是我运势上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意思为难你了。”寸心粲然一笑,用剑柄勾回长命锁再转头挥手道:“师兄!拿酒来!”

她接住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巧酒壶,手掌和剑柄交替着把它掂来掂去,她环顾四面,视线没看那酒壶,但每一次都能平稳地接住它。

虽然动作像在杂耍,江焰琅已然确定这姑娘的基本功十分扎实,必然经历过一番苦练才有这般水准。

他正暗自和她比较,却见寸心猛一抬手,酒壶随之飞到高处,跨过莲池落在游廊顶上,又在倾斜的砖瓦上滚了几圈,最终要掉不掉地悬在青瓦间,属实惊心动魄。

见此情形江焰琅心底已有猜测,寸心对上他的目光,点头道:“不远不近,不高不矮,刚好合适。江少侠,来和我比划比划,就看谁先取得佳酿如何?”

没说输赢之事,也没给拒绝的选项。

江焰琅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这位姑娘执意要试他一试,也不知是不是是看他可疑又和谷年年一同前来不便多问。

可惜他的身份清白无比,更有个无从查证的师父,真要盘问起来,恐怕他连假话都不用说。

“那就听寸心姑娘的。”江焰琅起身到她身旁,望向静谧的莲池,“还有其他的规则么?”

“规则?”寸心挑眉,“这我倒没想过,不过你既然提了,不如一人提一个?我就不谦让了,席上这么多人只是看着我俩也无聊,那就欢迎诸君参与这场角逐,帮忙也好阻碍也罢,只要人不离席就好。”

江焰琅无辜地望向她:“今日恰好我的同僚都不在场呢。”

“你是怕没人帮你?”寸心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悄声说:“放心,既然我如此提议了,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不公平之事,今日来客中有不少谷小姐的好友,而且也不是人人都会给卜云山庄薄面的。”

说完她离江焰琅远了些,一边活动筋骨道:“好了,你还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江焰琅并未解释什么,他神色专注,注视着酒壶的方向,“只需取得佳酿就行?”

寸心有几分疑惑:“是啊,我只扔了那一个东西上去吧。”

“好,那你喊开始吧。”

寸心早就摩拳擦掌,也没跟他再客气两句,爽快发令:“那就开始了!”

语毕,江焰琅先她一步动身。

他对寸心的行动有所预感,没有率先往前而是后撤一步,果不其然她脚下一旋挡了江焰琅的去路,却没有飞身跃出去抢夺酒壶,显而易见她的目标是江焰琅这个人。

他暗自思忖要不要和她交手,却听身后传来钝器破空的声响,他偏头躲过,等那东西直直砸向寸心时才发现是一只用来盛小点心的白玉碟。

寸心似乎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插手,而且根本没法判断是冲着谁来的。

她后仰避开后佩剑出鞘,剑尖勾住碗碟底部,转了个圈后又将其挑飞,随即玉碟稳稳落在地上。

行云流水的动作自然得到喝彩,柳应大笑道:“寸心姑娘,要是弄坏了卜云山庄的器物,你不会让我们赔吧!”

“当然不会。”

说完她便蹬地跃起,挽了个剑花向江焰琅冲去。

直接打他倒也是个好办法,可江焰琅并没有与她纠缠的意思,闪身和她擦肩而过,眨眼间就已经飞身到莲池之上,甚至还回头看了寸心一眼。

她不可置信地转身,那少年在空中有一刻悬停,就像飞鸟一般轻松自在。

看傻眼的人不在少数,但只有寸心感受到擦身时席卷而来的冷意,不是风的温度,从他身上散溢出来,有几分无情。

“好厉害的轻功。”

她感叹一句,没有落下步伐紧追了上去。

江焰琅其实在等她。

他并不想先上游廊,毕竟多了外人的干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

寸心的轻功也是上乘,她娇小轻盈,转眼就到江焰琅面前,可还没站稳又被突然出现的飞叶逼退,只能先落在游廊中,与踩在莲池假山石上的江焰琅遥遥相望。

“竟然这么明显冲我来了,”她拍拍衣服,不怀好意地看向对方,“会是谁呢?”

江焰琅抬眼,看着上方的酒壶道:“想知道的话就把比赛改成找到丢暗器的人,我们一起把人揪出来,反正这里你说了算。”

寸心颇感意外:“还以为你是认死理的人呢,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

她话没说完就被插入廊柱的鸟羽打断了,这次两人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提前发现这枚可致人于死地的暗器。

“好凶,”江焰琅叹气,“还是算了,感觉我惹不起这些人。”

他太清楚这是谁的手笔了,他在望三思练得最多也最无趣的就是轻功,每每找到机会偷闲,于惊川就会用这种方式警告他。

……可现在他又没在望三思,于惊川在警告什么呢?

江焰琅恍神的一瞬就被寸心抢了先机,她提剑佯攻过去,在对方躲闪时借力跃上假山石,再翻身跳上游廊。

江焰琅反应迅速,却不急于跟上去,只在莲池中接了个旋转飞来的酒盏,被他握在手中。

寸心也好不到哪儿去,游廊上方开阔无比,她就是最显眼的靶子,谁都想试试准头。

但酒壶毕竟在上方,她尝试几次后终于找到机会,俯身时以剑挑起酒壶,摇摇晃晃地接住了它:“哈!没想到——哎?”

寸心的语调仿佛拐了个大弯,她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里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壶中佳酿瀑布一般倾洒出去。

江焰琅就站在下方,一手捏着刚才掷出的小核桃,一手端着酒盏接下半碗,纯净的酒水飞溅出几滴,坠入莲池变成一片涟漪。

他轻轻抬头,弯着唇角笑问:“寸心姑娘,你看这佳酿能否算是在我手里?”

寸心没有动,半晌才垂下提着破酒壶的手,弯腰笑得开怀:“好好好,算你赢了。不对,应该说赢得漂亮才对。”

她跳下来,脚尖轻点莲叶,绕着江焰琅转了一圈又道:“怪不得谷小姐会喜欢你,你比那些闷闷的人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这应该是误会,”江焰琅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向她举杯跳过这个话题,“也算我用了些歪路子才取胜,这杯酒敬你,就当我提前谢过卜云山庄的礼物。”

冰凉的液体入口,江焰琅动作微顿,和着一丝清甜囫囵咽下,是和果子酒完全不同的滋味。

见他一饮而尽,寸心眨眼道:“虽然我没得喝了,祝酒词也说不上几句,姑且祝你和心上人终成眷属吧。”

江焰琅欲言又止。

“走吧,这几日都挺烦闷,你倒是让我难得尽兴了一次。”宴会还在进行,寸心也不好留太久,走在前头向他招手,“来选你的礼物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随意挑。”

江焰琅本身也不是为了奖励来的,他总觉得繁霜宫来这种场合,或许是盯上了什么东西,可那几个匣子实在辨不出其中都装的什么,更不可能询问于惊川。

他浑浑噩噩地接了寸心递来的盒子,坐上一会儿才觉得头有些重,整个人仿佛闷在池底,耳朵也和灌了水似的听什么都不真切。

烛火已然成了天上星斗在眼前乱晃,江焰琅后知后觉这恐怕是醉酒的症状,可他意识清醒,姿态自然,就连谷年年也没看出什么异状。

只是宴会发生了什么他都无从分辨,只觉得有人大声说笑,有人翩翩起舞,直到众人起身道别他才找回一些实感,默不作声地跟在谷年年和归白身后。

“……有意想接近我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何居心。”谷年年走得很慢,在归白不解的目光里瞥向江焰琅,“但他肯定不是。”

江焰琅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归白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好几眼,神情凝重:“谷小姐,需要把他送回去吗?”

“不必了,”她停下脚步,看向归白,“你去歇着吧。”

就算是训练有素见惯了离谱事情的归白此刻也倒吸一口凉气,可他还是控制好没表现出来,只迟疑道:“可是,这人来历不明……”

谷年年轻笑一声:“那你把他送走,等下过来找我。”

归白垂头道:“……那您有事叫我。”

夜已深,刚离开喧嚣的地方,此时的寂静变得陌生。

江焰琅清醒了些,脸上是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甚至没看到尽在咫尺的谷年年。

她观察着少年毫无防备的模样,有些好笑:“你没事么?”

猛然听见人声,江焰琅愣了半天,但神色自若道:“当然。”

他好像睡了一觉,刚有知觉却只感觉到头重脚轻,于是说完这两个字就趔趄着扶住手边的柱子往下栽,好在他们身处于回廊,没有直接坐在地上。

他靠着廊柱,呼吸有些沉,却很安静。

睫毛轻轻颤动,半睁着眼看着紧握成拳的右手,半晌露出一个浅淡又克制的微笑,少年人的羞怯藏在其中,让人转不开视线。

谷年年俯身,刚想伸手就感觉后背一凉。

她迅速转身,袖中匕首幽光一闪就被打飞出去,无声落在袭击者手中。

谷年年没动,黑暗中那人也不动,两人僵持半天,直到江焰琅揉着眉心呜咽一声才打破这莫名的气氛。

谷年年道:“不打个招呼么?”

“你对他做了什么?”

于惊川语气生硬,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你又做了什么呢?”谷年年失笑,“给他喂霜流的是你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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