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去东边的陆念词就回来了，但他们的表情不是很乐观。
“听说梁城出了事，附近的城池粮全部涨价了，拿灵石的人要价更高，今天早上我们乔装了一下，又去钱庄换了钱银子，结果粮食限购了，我们也只买回来几百斤。”
夜雨说：“先拿去煮了施粥吧。”
其余人陆续回来，情况和陆念词差不多。
洛一说：“把钱分给他们自己去买不行吗？”
夜雨摇头，“不要低估人性的恶，直接给钱大部分人都护不住，等我们走了又会有一场烧杀抢掠。”
像那对可怜的母女，给她们粮食都不一定留得住，当场吃下才能万事无忧，工明月练辟谷丹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功力不到家而己。
夜雨说：“看好明月和思思，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大师姐想到其它方法了吗？”
“不一定能成，但至少试一试。”
夜雨去城外，四面八方都是焦土，只有昨天和卫明月嬉闹的地方，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她便确认了息壤在这个地方。
念完口诀后，这片山坡中浮起一片尘埃，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块看起来厚实柔软的地毯。
那些花草在失去息壤之后也失去了神韵，与凡花无异。
夜雨把息壤收进储物袋，返回城中心。
卫明月已经醒了，听说了一切，包括自己炼丹又失败了，焉哒哒的很沮丧。
夜雨坐到卫明月旁边，“吃饭了吗？”
“吃不下，”卫明月感到措败，“我没脸吃饭了。”
夜雨让洛一端了碗粥过来，吹到烫嘴，“聚灵丹你不屈不挠炼了一个月，辟谷丹才一晚上面已，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吗，张嘴。”
卫明月张开嘴，食物的味道令人治愈，她吞下后说：“没人稀罕我的聚灵丹，但有人等着辟谷丹教命。”
夜雨又盛了一勺，“有这个想法就很好了，待会儿再试试。”
“聚灵草都被我用光了。”
小女孩儿端着碗站在旁边，奇怪地对她娘说：“仙女姐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人喂饭。”
夜雨忍俊不禁，“仙女姐姐内心还是个小孩。”
卫明月脸一红，小孩说她就算了，师兄师姐们也在旁边看热闹，她夺过碗，三两下喝光了。
夜雨解决完卫明月的小情绪，在一片空旷之地把息壤放出来，两米见方，像海浪一样浮浮沉沉，一看就不是凡物。
卫明月问：“这是什么？”
“息壤。”
陆念词“哇哦”一声，“传说中的息壤竟然一直在大师姐手里，二长老一直想用它炼器呢。”
夜雨说：“我也是刚找到的，明月，把聚灵草的种子拿出来，再用你催生紫竹的方法催生它们。”
卫明月迟疑，“紫竹只是个意外，它们会枯死的。”
“所以我特意为你找来了息壤，多余的灵力会被它吸收，后面再慢慢释放出来。”
卫明月选择相信夜雨，撒了两把种子，默念口诀。
陆念词喷喷称奇，“大师姐随随便便就找到了息壤这件宝物，刚好卫师妹能用上，太巧了。”
洛一说：“不巧，出发的前一天我去望月峰，明月师妹种的花花草草全死了，正伤心呢，大师姐说要带她出门散心，所以来了这。”
“你是说大师姐这次的目的地本来就是息壤，你，我，所有人，包括平定永夜，都是顺带的？”
洛一点点头，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陆念词摸摸下巴，“大师姐怎么知道息壤在这里，难道是无尽书？”
卫明月催生出许多聚灵草，品质比纯阳宗的上等灵田种出来的更好，“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夜雨把所有弟子都召集过来，“你们帮忙采集，剁碎，搓成丸子，同时……学一下怎么炼丹。”
卫明月猛地抬头看向夜雨，表情像是遭到了背叛，但她很快低头扯了把聚灵草掩饰自己的情绪，“嗯，不难学的。”
态度之好让夜雨觉得自己看错了，她的想法很简单，卫明月不行的话，别人万一行呢，先把辟谷丹搞出来再说，不能一直在这里维护治安吧。
夜雨也坐下听卫老师讲课，多个人多份希望嘛，没准她也是个炼丹奇才呢。
卫明月说完理论知识，开始实操演示，她轻轻抚摸丹炉，虽然使用过很多次，但她每次用完都会细心擦拭，每颗宝石都熠熠生辉。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浮夸华丽的东西，可大师姐送的她都小心珍藏，每天换花枝招展的衣服，复杂的头饰，都是因为大师姐喜欢看她这样打扮。
她最中意的，其实是一根素白的玉簪，一身纯白的衣服，就像大师姐那样。
大师姐觉得她是喜欢鲜花的少女，她就采花编花环，大师姐让她炼丹她就炼丹，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大师姐还是放弃了她，指望上别人了呢。
因为她炼不出一颗成功的辟谷丹吗？
包子仙人每天做包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大道，为什么她不可以，是她的执念不够深吗？她只是想炼出让大师姐满意的丹药而已啊。
带着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卫明月以为炼的丹会是苦的，但出炉之后气味儿还是香香甜甜的。
夜雨说：“谁来？”
试过的没试过的都往后退了退。
“最该试药的是我，我的身体最接近凡人，炼药的是我，我却从来没自己试过。”卫明月决绝的像要试毒。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
卫明月把辟谷丹吞下去，自动化开，胃里温暖又舒服，刚才喝了粥才五分饱，现在已经变成了十分，她激动地说：“我不饿了，充满了力气，没有任何不适。”
夜雨往卫明月身体里注入一丝灵力，确认了她的说法，“把这一炉辟谷丹发下去吧。”
洛一带头鼓掌，“明月师妹你可太牛了！”
“厚积薄发，厚积薄发啊。”陆念词曾经说过的话终于实现了。
“啪啪啪。”掌声不绝于耳。
这一炉不多，优先发给了帮忙搭棚子和做饭的人，每发一颗就盯着他们吞下去才让走，免得被抢或他们拿了去卖钱挥霍。
这些人有的只是为了有口饭吃才留在这里，道完谢就走了，有的人则表示等哪天所有人都吃了辟谷丹，不需要他们煮饭了才会走。
那边热热闹闹的，夜雨和卫明月相对而立，夜雨忽然抱住卫明月。
卫明月回抱住夜雨的腰，“大师姐，我做到了。”
夜雨说：“忘了告诉你，你已经是练气二重的境界了。”
“原来这就是练气二重，和一重也没差很多嘛。”
“但这代表着你已经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道心，我说过你一定能行的。”
卫明月贪楚地汲取夜雨身上的温度，“我知道。”
她的道心就是夜雨，她一直知道。
夜雨松了口气，她曾是只能活几十年的普通人，忽然给了她无尽的寿命，害怕被收走，也害怕因为自己斩断了卫明月的长生，终于卫明月的丹师之路有起色了。
卫明月主动放开夜雨，重新拿起丹炉，“大师姐，你最忧心百姓们，我这就去炼丹，为你排忧解难。”
夜雨惭愧，“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无论大师姐好不好，反正你对我的好，纯阳宗上下都知道。”卫明月笑着开始干活儿。
她也没白教，剑修弟子全都打下手，一炉又一炉的辟谷丹流水线般炼出来，又一颗一颗发出去。
除了睡觉，卫明月就没停过，忙了三天总算炼够了数量，剩下分发的工作不需要她插手。
夜雨说：“好好休息，睡一觉吧。”
卫明月没感觉到累，她问：“大师姐，我是不是大功臣？”
“当然是了，”夜雨把息壤收回，缩到手掌大小，“你比我们救了更多的人，是最大的功臣，这是给你的奖励。”
卫明月撇嘴，一步步靠近夜雨，“大师姐耍赖，息壤你本来也要给我的，要奖励我就实现我一个愿望。”
“什么？”夜雨盯着卫明月饱满的嘴唇，出卖□□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
卫明月后退一步，像是放风筝的人一收一放，“大师姐那么紧张干嘛，我手无缚鸡动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带我去那天的山坡上看星星。”
“看星星啊，”夜雨抱起卫明月，“那还不容易。”
卫明月扶着夜雨肩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练气二重就刚刚好，练气三重要学自己飞了。
月朗星稀，月光把山坡照得清晰可见，两人并排躺在花丛里，蛐蛐伴奏，赏花又赏月。
夜雨说：“可惜了没多少星星。”
卫明月只是想把夜雨约出来，干什么不重要，“和大师姐在一起，看月亮也是一样的。”
“你才是最皎洁的明月。”夜雨轻声说道，她写同人文常用这句话吹女主彩虹屁，简单鲜明，又扣《明月皎皎》的题。
卫明月侧过头看着夜雨，“大师姐……”
“嗯？”夜雨也侧过头，原来消失了的满天星辰，都跑到了卫明月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