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越发安静了。
耀眼的家伙都消失了。
没有了晃眼的光芒,他不再迷惘,思绪越发清醒。
他不是这类人,何必顺应,强迫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呢。
初中的时候,他便顺着学长的意,放弃了排球,选择舞蹈社。
触碰排球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日向夏来找他时,才象征性地练一下。
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到底要持续多久?
如果是他最好的朋友……
如果是夏的话……
她会明白的吧?
只是有些话说出后,就没得撤回了。
他只是不想再欺骗她,但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两人开始疏远。
他想,他们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
两条,平行路上的人。
他的生活越发规律,没有突如其来的邀请,没有任何人冒然闯入他的生活。
电视上播放着欧美的丧尸电影,丧尸根据本能行动,找人,咬人,不断重复,没有痛觉,没有情绪。
他觉得,那些丧尸就像他一样。
他也只是在执行着社会上学生该有的样子。
学习快,成绩好,听教导,待人礼貌,良好的人际关系。
所有事情都会很顺利。
只要放下了名为感情的东西,像个机器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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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路过学校走廊,他会看见那抹在操场旁垫球的橘色身影。
即便没有他,地球依旧转动着,别人依旧继续该有的生活。
黄蓝相间的排球被高高垫起,然后坠落。排球并没有落地,而是被另一个人垫起。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沉寂已久的心湖泛起一抹涟漪。
他竟升起了一丝,名为“向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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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时候,及川凛找到了须田佳奈。
“夏去哪个高中,你不知道?”
须田佳奈来到补习社,看见邻桌,有点惊讶。
没想到学习那么好的及川凛,也会报补习社的晋升班。
“嗯,你可以告诉我吗?”及川凛问。
“可以啊,她去新山了,排球特招生。”
“谢谢。”
这便是他,来到新山的理由。
这便是他,加入排球部的理由。
而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太阳,他也能握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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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仙台站到东京站,乘坐东北新干线的话,大约需要1.5到2小时左右。
带着蓝色条纹的白色列车沿着铁轨快速前进,速度虽快,但却十分平稳,坐在里面感受不到加速,顶多是轻微的呼啸声。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乡村田野、湛蓝的海岸线、曲折的山脉、城市高楼……
然而这些景色却没多少乘客欣赏。
早晨,坐在车厢内的乘客要么在阅读文库本,要么滑手机,要么就……在闭眼睡觉。
“各位乘客,本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东京站,请各位乘客确认您的随身物品,不要遗落在座位或行李架上……”
“列车将在约15分钟后到达东京站,下车时请小心站台与车厢之间空隙……感谢乘坐东北新干线……”
车厢里的广播女声惊醒了及川凛。
他掀起眼皮,闯进眼里的,是靠在他肩上的橘色毛绒脑袋。
他轻轻摇了摇日向夏。
“快到站了。”
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左右张望。
列车上的电子显示屏,显示着当前列车速度、下一站等信息,玻璃窗外的景色是掠一栋栋高楼。日向夏才想起来,他们已经离开了仙台市,正坐着新干线前往东京。
她打了个哈欠,随后扭了下脖子。
“早知道带个靠枕的。”
“你还说两小时不会睡着的。”及川凛笑着说。
“对呀,车厢里温度太适合了,早上的车又安静,忍不住就睡着了。”
今日是8月5日,下午一点和晚上九点,是奥运排球准决赛,分别是巴西对俄罗斯,还有法国对阿根廷。
他们两人只买了决赛日的门票,打算7日那天前往现场观赛,但可以提早过去逛逛,顺便探望在东京的前辈们。
下了列车,两人托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准备前往于东京的某栋别墅。
那是一位前辈的家,也是日向夏的哥哥,日向翔阳的好友的其中一个家。
日向夏打开群组,打算翻找前辈给的路线指引,发现群里有人艾特她。
【决战东京有明竞技场~天照JAPAN~Group】
【研磨:@日向夏,你们出站的时候在那等我,我去接你吧。】
【研磨:你两拿着行李坐JR也不方便,到站还要走一段路。】
【翔阳:哦哦哦哦哦!夏要到东京了吗】
【铁朗:高中生真好啊,有暑假放,社畜还在上班】
【列夫:就是就是,我也想去找你们,可惜跟姐姐都有拍摄哭】
【治:@铁朗,来一起卖饭团了,有钱赚又能去东京/yay】
【……】
这个群是随着东京奥运而建成的,里面都是日向翔阳排球业界的好友们,也是高中时期的队友或对手们。
大家趁着奥运在东京聚会,方便联络,便建了个群。
这次日向翔阳回来后,也将日向夏也拉进群里。
【夏:@孤爪研磨,前辈我们到了!!!谢谢你接我们!!】
【夏:/小狮子感恩】
【研磨:发个定位,我也到了,我过去找你们。】
日向夏发自己的定位,没多会,便看见一辆黑色的车驶过来。
从车先下来的是孤爪研磨,黑色的长发,下层的头发染了金色,用橡皮筋将长发绑在脑后,形成一个小小的丸子。
他是日向翔阳的好友兼兄弟,资产富裕,曾资助了日向翔阳去巴西深造的费用。
“哟。”
孤爪研磨站在车旁,向两位后辈招了招手。
“研磨哥哥!”
日向夏大幅度挥起双臂回应,及川凛则是点头回应。
日向夏和及川凛托着行李箱过去,将行李箱放进后车厢里。
孤爪研磨盯着及川凛,“这是及川的弟弟?”
如同猫咪般锐利的眼睛,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是的,初次见面,前辈。”及川凛礼貌回道。
虽然日向夏跟孤爪研磨很熟,但及川凛还是第一次见到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咧嘴浅笑,“不太像是打排球的。”
“啊……是的。”
奇怪的问候,让及川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附和着。
看着感觉是不好相处的前辈啊……及川凛心想。
“没事,我也不像哈,当初都是被逼着的,慢慢地也觉得挺好玩的。”孤爪研磨笑着拍了拍及川凛的肩膀,“好好享受。”
说完便回到主驾驶位置,两位后辈则坐在了后排。
车稳稳驶进,三人在车上时不时闲聊着,基本都是日向夏带起的话题。
大概二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一栋别墅前,木板砌起来的矮墙上,充满日式古典风格,墙上贴着街道号的名牌。
别墅是两层结构,屋顶是典型的日式倾斜屋顶,覆盖着深灰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主墙体是温暖的米白色涂料,与木色结构形成对比。前院种着几颗常绿的罗汉松,体现了东方禅意和美感。
一楼木建的缘侧往外延展,对着一大块空置的庭院,只种植了些许小灌木,这块空地非常适合用来进行球类运动。
将车停在一旁,三人下车,拿好行李进屋。
刚打开房子大门,便看见一位身高一米九的男人,带着口罩,拿着一瓶消毒酒精,站在玄关处。
“消毒。”
男人一头黑色的微卷短发,右眉上两颗黑痣,绷着脸,看着很是严肃。
孤爪研磨换上拖鞋后,默默地走到男人身前,伸出双手。
男人拿着酒精往他手掌喷了两下,又往他身上衣服全身喷了几下。
“他是佐久早圣臣,小夏认识吧,这次也在国家队里的。”消毒完的孤爪研磨指着男人,向身后的两位后辈解释道。
佐久早圣臣,日本排球队代表之一,有轻微洁癖,负责了整间房子的消毒和部分清洁工作。
奥运期间如非必要,他就住在了孤爪这所在东京的别墅里,避免奥运村里大量的人流,有效避免病菌传播。
佐久早圣臣面无表情地看向玄关处的两位后辈:“下一个。”
日向夏乖巧地往前,学着孤爪研磨那样伸出手掌,让前辈将她消毒了一遍。
日向夏对佐早久不算特别熟悉,大概就是“哥哥的队友”的熟悉程度。
佐久早圣臣:“下一个。”
轮到及川凛,也学着前面日向夏那样,被全身喷了一遍酒精。
经过佐早久的一轮检查后,他才摘下口罩,绑好扔进封闭的垃圾桶里。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估计佐早久还想给三人做个体温测试,看看刚从外面回来的人有没有发烧。
“呀,是两位高中生呀,好怀念啊!”
这时,从二楼下来了一位身高一米八的栗色发男人,有着粗眉毛,看着和善,平易近人。
“抱歉我刚在整理房间,没被佐早久吓到吧,他虽然看着凶,但人不坏哈!”
男人是古森元也,是日本代表队的自由人,高中时期为全国第一自由人。同时,是佐久早圣臣的表弟,比他小四个月。
“小夏我见过,这位是及川的弟弟吧,初次见面。”
古森元也来到两人面前,看这两位新生代高中生,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岁。
日向夏和及川凛跟古森前辈打过招呼后,孤爪研磨便带着两人去各自的房间。
别墅整体内装是胡桃木和米色的色调,温馨自然且舒适。
“现在屋里住了十几个人吧,不过有时候他们会回奥运村,也不是经常呆在这里。”
孤爪研磨打开其中一间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本来想叫清水和田中来的,但是他们分不开身,也要带小孩。而谷地在的广告公司很忙,没时间过来,你自己可以吗?”
考虑到只有她一个女生的问题,孤爪本来想叫其他女生过来陪小夏。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以前是乌野排球部的经理人,比较熟悉,可惜各有事情要忙,都没法抽身过来。
“完全没问题,这里就很好!”日向夏高兴地道。
“嗯,要是害怕就把翔阳叫过来好了,他就在你隔壁,跟木兔、影山还有星海一间房。”
日向夏的单人房旁,是一个铺满榻榻米的房间,地方叠放着四张床位,边上散乱地放着些外套衣物。
“然后是……凛住在这边,你哥及川也在这里,不过因为阿根廷还有训练,很少过来,你看可以吗。”孤爪研磨打开了另一件房。
“可以的。”
及川凛看着下房间,地上也是榻榻米,但不见一丝杂物。
孤爪研磨:“古森和佐早久也住在这里,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两位,要是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及川凛:“好,谢谢前辈。”
“话说我哥哥他们呢?”日向夏问。
日本队最后止步八强,为第七名。比赛结束后,提箱翔阳和他的队友们都聚集了在这。
“翔阳、影山、牛岛、星海、木兔去跑步了吧,他们就没一刻坐得住的,反正不是跑步就去训练了吧。”孤爪研磨回道。
随后,日向夏和及川凛便各自回房整理物品。
日向夏因为哥哥的关系,跟房子里的人大概都认识,不会感到太陌生。
而及川凛则相反,这房子的人除了日向翔阳和他哥哥及川彻,都不认识。
房间整齐的就像旅馆的房间一样,中间空着一大片,没有任何杂物。
房间两侧是推拉式的收纳柜,及川凛打开其中一个,下层一格放着两套被子枕头,上层则挂着外套和衣服,另一格放着背包、行李箱和一些用品。
“看来这边是另外两位前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