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一天的的学业结束。

大部分学生都不急着走，要么等过会去社团，要么待在教室做作业复习，等下去补习班。

也有的跟朋友在走廊窗户旁吹风，看楼下学生忙活的风景。

二年级的楼层，有三个人正往楼下走去。

中间的那人打扮十分亮眼，黑色双马尾辫子，两条辫子各自挑染了一束荧光粉色，十分两眼。

齐刘海的正中间夹了一枚粉色蝴蝶发夹，上面镶了好几颗水晶，一闪一闪亮晶晶。

女孩十指纤纤，皮肤白皙，保养得十分妥当，指尖美甲撒上闪粉，一挥手便能成为全场瞩目的那位。

她的名字叫碧塘心萌，身高一米四七，长相十分可爱，扮相也很潮，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碧塘心萌十分享受这样的目光，甩了下长长的双马尾，一阵香风飘动。

“碧塘同学今天也好可爱哦。”碧塘心萌左边的小跟班赞道。

“真羡慕，想成为碧塘同学这样的女生。”右边的小跟班羡道。

碧塘心萌听得一阵受用，三人徐步下楼。

到了一年级的楼层时，前方走来一人，对方抬眸往三人看来。

“天呐，是及川同学。”小跟班一号捂着嘴惊呼。

“他是不是再等你呀，好甜哦。”小跟班二号兴奋起来了。

“都说了在学校里不能暴露。”碧塘心萌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两人安静。

两人听话地闭上了，若无其事地往下走。

“学姐，我们谈谈？”

三人走到到了一年级的楼层，及川凛扬起不失礼貌的笑容，看向三人。

眼睛处向下的眼线似乎卸下了所有攻击性，配以和煦的笑意，表面看着温和，具有迷惑性。

碧塘被对方的笑迷惑，一时忘了反应。

两个小跟班原本对碧塘是“及川凛女友”这件事还有点质疑，毕竟两人在学校不怎么见面。但这下及川凛主动找碧塘心萌，两人对这事便信得十足。

碧塘心萌率先反应过来，内心些许疑惑。

“及川凛怎么来找我了？难道他终于发现我的美好了？哼，我不能显得太殷勤。”

随后她做作地轻咳一声，故作矜持，对及川凛说道：“今天有些忙，有什么事就在这快点说吧。”

两个小跟班一脸崇拜，心道：“原来两人私底下，碧塘占了主位，好厉害~”

及川凛眉毛轻轻上挑，倒是对她的回复感到略微意外。

倒也方便了他，这样更有效果。

“行。”

及川凛接着说道：“学姐没什么要对我和日向同学道歉的事么？”

碧塘心萌心里一咯噔，随后又不以为意地道：“道歉？我为什么需要道歉？”

那天只有她看见，照片比以往的都要真实，毕竟是现拍的。

照片也只有这么一张，原照片早已永久性删除，不留痕迹地。

碧塘心萌不认为这件事会有暴露的可能性。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碧塘心萌作势往下走了两级阶梯，见及川凛往侧走了一步，挡住了她下楼的动作，嘴角禁不住勾起。

“泄露我个人信息、偷拍、伪造照片、造谣。”

及川凛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像重石一样砸进碧塘的心池里。

“这些行为，不值得道歉？”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

“确实，道歉似乎太轻了，得上报给年级主任和生活指导部了。”

学生的违规行为，如果只是轻微的级别，班主任可以直接处理。

若是较为严重，则需要交给年级主任负责，甚至交给生活指导部的负责老师，这是专门负责学生行为和纪律问题的部门。

再严重点，就得上报给教头和校长决策了。

不过，碧塘心萌的行为还不至于上升到最严重的地步，终归到底都只是流言的地步。

及川凛估计，最多只能到生活指导部处理的层面。

那太便宜她了。

“你说什么？我不听懂。”

碧塘心萌逐渐慌了起来，表面假装着镇定，卷起粉色的挑染发辫在手指上绕圈。

及川凛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

“你的Pine账号ID，是叫‘川心Moe’吧？”

冷冽的声音，清晰地传递进碧塘心萌耳朵里，但这不是她想听的。

心中有点不安，碧塘心萌想要越过及川凛就往楼下走，但楼道间上上下下来往的学生许多。

一些原本在楼道间的学生，嗅到八卦的气息，开始纷纷向及川凛这边张望。

人群的探究目光使碧塘心萌却步。

“你利用在网络上不需要实名发言的特性，于新山的群组散播谣言，造谣自己是我女朋友，诋毁我个人人格。”

“5月9日，19时12分，发言：男朋友是一年一班的及川凛呀，不过他说不想公开，所以就一直地下恋情这样子。”

及川凛清晰的声音在楼道间回荡着。

人是八卦的，无论哪个年级的学生，见这边似乎起了争执，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而在一年级的楼道间，一年级生自然都认识及川凛。

加上及川凛的威望，原本在教室写作业的学生都纷纷特意放下笔，跑出教室窥探一二。

因此这个楼道间，慢慢聚集了不少学生。

“5月14日，21时25分，发言：他虽然说不谈恋爱，其实就是不想公开啦，你们知道的，他得维护好爱学习的学生形象……”

“5月16日，12时17分，发言：地下恋情真的很难受，明明是真的但是不能说，还得被你们质疑是假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碧塘心萌打断了及川凛，“川心Moe这个ID我听都没听过。”

身旁的两个小跟班错愕地看了她她一眼。

碧塘心萌不悦地看向两人：“你们什么意思，质疑我是吗？”

“但是碧塘，你在那群组的账号就是叫川心Moe啊……你还给我们看过你的手机里的照片。”一号小跟班弱弱说道。

“这……既然他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装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苦于地下恋情，都想公开吗……”二号小跟班不解道。

及川凛目光扫了碧塘心萌身旁的两位跟班。

“我从来都没有过女朋友，跟碧塘学姐也没有私底下的接触，你们都被骗了。”

两个跟班脸色不佳。

原本以为，她们只要跟着碧塘玩，以后也可以多接触及川凛。

所以在Pine上帮忙着碧塘说话，传播消息方面出了不少力。

但那是建立在碧塘说的是实话，若是假话……那她们就是传播谣言的帮凶，以后要被其他同学讨厌孤立的。

两个跟班目光游离，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想要远离碧塘的意图很明显。

“发布虚假信息，引导学生言论，攻击我的人品，将我描述成一个不负责任的……”

及川凛继续念，碧塘心萌一下抢过他手中的纸张，撕碎，揉成一团，扔地下，再踩几脚。

“我不过是在群里发下牢骚罢了，本来你不让公开就够憋屈的的了，网络上说说也不行吗？”碧塘心萌抱怨道。

说完这些，碧塘心萌的胆子壮了，一开始的慌张也逐渐褪去，头脑冷静了下来。

不过是一堆聊天记录，很多人都看见了，她用不着慌。

反而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件事坐实。

被抢了纸，及川凛也不见生气。

他没有直接她的那句话，反而作出善意的提醒。

“乱扔垃圾，轻微违规行为，口头警告一次，请学姐将纸张扔到可回收垃圾桶里。”及川凛心平气和说道。

“你！”碧塘心萌一时语窒，憋得脸红。

“不然会被老师要求参与额外的清洁活动。”及川凛再次提醒。

碧塘心萌愤然跺了跺地，憋屈地捡起地上被她踩扁的纸张，扔到不远处的回收垃圾桶内。

楼道里的学生纷纷向她投以打量的目光，却不能让她感到畅快，反而如芒在背。

她看见有好奇的同学好奇地凑近及川凛，指了指他手上的资料问：“还有不，我想拿张看看？”

及川凛从背包里再掏出了几分打印好的资料，笑着说：“当然可以，我打多了很多份，可以随意拿”

看得碧塘心萌有点心肌梗塞。

只是未等她恢复过来，又听及川凛念道：

“5月15日，18时17间，未经我本人同意，透露我个人居住地址，为了保护我的个人信息，打印的记录我就先划掉了。”

“不介意不介意。”一位女生摆了摆手，说道。

女生眼睛盯着打印纸，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及川同学在泉区那边住啊，我也在住那边啊，有空一起玩啊！”有位旁观的男生拿着那张打印纸，借着这个机会，想跟及川凛套近乎。

随着更多人拿到打印纸，阅读那份聊天记录，周围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评论声。

“哇，三叶你看这句话，她好不要脸啊哈哈，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的。”

“噗，不会吧，这人是患有臆想症吗，早点去精神病院治疗比较好。”

“我好像听到过这事，一听就是假的啦，没想到是这人传出来的，好恶心。”

“……”

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并不好受，碧塘心萌再也忍受不住，奔到及川凛面前，指着他说道：

“我要不是你女朋友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信息！”

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想让谣言和舆论坐实。

只要她一口咬死，随着时间变化，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及川凛冷漠说道：

“你加入排球社，成为经理人，就是为了打听我个人信息。”

“哈？不是你让我进的吗？就是想在一起的时间多点！”碧塘心萌钻紧拳头，质问着他。

及川凛：“……”

碧塘心萌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对方被拆穿后就会灰溜溜地承认，以免他爆出更多料后弄得双方颜面都不好看。

对方反倒是很无赖，咬定他没法对这种个人决定拿出有力的证据。

及川凛眼见半垂，心下思量。

诚然，她进排球部的原因只是一个他较为肯定的猜测，毕竟他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泄露个人信息的地方了。

但如何证明……

“哈！没话好说了吧，说我有臆想症，你才有臆想症呢！”碧塘心萌倒打一耙。

见及川凛没话好说，碧塘心萌扬起胜利的笑，顿感神清气爽。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跳出一人。

及川凛眉眼一挑，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