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午离开前从邢局口中得知,年沁儿的病例最迟明天晚上会传送过来,但贝希乘此时没心思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下一刻,他抽走干发巾随意丢在床尾凳上,伸开双臂抱着鹿望安开始往床边慢慢移动,发出鞋底与地板的摩擦音,恰好与唇舌交缠引起的急促呼吸声呼应着。
经洛榕这么一闹,贝希乘彻底意识到对鹿望安比想象中的还要贪婪,放肆地闻着散发木质奶香味的肌肤,来回摸着越发紧绷结实的腹肌,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
接着,“咚”的一声,鹿望安脚后跟踢到了床棱,顺势弯曲膝盖坐躺到床上,好让贝希乘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直到锁骨处的伤口传来刺痛,鹿望安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食指覆在他双唇上,“宝贝,继续下去的话你今晚睡不了,明天也下不来床。”
“哇~对我这么凶狠?”贝希乘眉毛上挑,明知故问。
鹿望安动动身子,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你自己说的,‘任、我、处、置’,那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
“失望倒不至于,你上次就很.....”贝希乘盯着他的鲨鱼线愣了一瞬,眼神逐渐飘向天花板,“鹿鹿,你学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会,还那么持久。
贝希乘心里嘀咕了句,完全没注意到身旁那道困惑的眼神——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S和M?
太过火了!
鹿望安迅速赶走脑海中的想法,轻咳了声,“宝贝,你误会我了。哦,不,我的意思是说,今晚先欠着,我不想你太累了。”
贝希乘因为他的体贴,不由得让嘴角有了弧度,扭过头与他对望,“那聊会天?正好有事跟你说。”
“好啊,宝贝你说。”话毕,鹿望安伸手拿起枕头给他枕着。
贝希乘借着转身的空隙扯出身下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随后,他把和洛榕通话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说给鹿望安听。
在此期间,他不忘小心翼翼观察眼前人的神色变化,与二三十分钟前情绪激烈、姿态挺拔截然相反。
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仗着“太爱他”越了界线,直到看见越来越温柔的眉眼、听见一声声愉悦的笑声。
虽然有些恍惚,可还听清了鹿望安说的话,“宝贝,你做得很好,她这个人如果没有遭到连续碰壁是不会死心的。”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贝希乘觉得说出来好像又有点对他不信任,立马止住了话头。
“我会什么?”
“哦,没事,没事。”
贝希乘摇了摇头,缓了不过两秒,往他身边挪了挪开口试探道,“鹿鹿,如果是鹿叔让你去美国发展,你会去吗?”
贝希乘没有立即听到答案,明明也才过去片刻钟,却觉得时间过了许久。他只能觉察到鹿望安凝视他好长时间,表情无比认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内心重新变得忐忑,正当眼神落寞地瞥向下处时,一声“不会”冲散了所有不安。
鹿望安先是凑过去吻了吻他,待人完全回神后缓缓开了口,“宝贝,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分开,其实我也是。所以,我刚是在认真想,如果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关系,我会不会舍得抛下你,可心里的声音告诉我‘不会’。”
他单手摩挲着贝希乘的脸颊,噙着笑继续道,“宝贝,我现在很肯定,我这辈子赖定你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你分开。”
“我也是!”贝希乘音调很高,四肢难以自控地缠绕在他身上,“鹿鹿,我也是,我也是。”
鹿望安把人按住紧紧搂着,心情同样愉悦,“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尾音在卧室里飘荡了好一会儿,彼此胸膛紧贴,两颗心脏跳动在同一频率,仿佛也在互相诉说着,幸福也在这一刹那具象化。
客厅整点钟声响起,鹿望安垂眸看看又拍了拍怀里的人,“宝贝,困了吗,还想跟我聊什么吗?”
“不聊了,我们睡觉吧。”贝希乘摇摇头低声道。
他这一晚上心情此起彼伏,全身上下仅剩下半点精力,说话的声音里开始透着困倦。鹿望安“嗯”了声,在极其微弱的床头灯光下,落在他嘴唇上的晚安吻依旧甜蜜。
两人一觉睡到天明,早饭时接到一通电话。
不知道鹿鹤具体用了什么办法,还不到一天时间,洛榕不仅不会再打电话纠缠,还被限制未来三十年内不准离开美国境内。
电话挂断,鹿望安怔了片瞬,下一秒发出清朗的声音,“宝贝,江阿姨这周有休息日吗,我们去陪她吃晚饭好不好?”
“好啊,正好我有事要跟妈商量一下。”贝希乘神秘兮兮道,说完就给江秋纭发去了消息。
鹿望安随口问道,“什么事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贝希乘冲他笑了笑,“我吃完了,先去洗澡换衣服。”
藏这么深,是打算给我过生日吗?
鹿望安望着远去的背影思忖了会儿,想到的唯一可能便只有这一个,压根没注意到桌上的一对陶瓷碗筷。
邢局那边进展比预想中的顺利,国外那家私立医院大概是想尽快撇清关系,所有的医疗记录悉数传送了过来。
医院那边第一时间展开针对性治疗,几人为了提高效率,直接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开启讨论。
几分钟过去,贝希乘手中的资料已翻到最后一页,神情比刚开始时更加凝重。
见邢局一脸茫然,他出声解释道,“跟我猜测的一样,年沁儿果然参与了国外的‘基因重组’项目,还特别对造血干细胞基因做了重组。在国外,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后遗症无法预测,重点是出现后遗症之后,人可能也活不久了。”
“什么?活不久?啥意思,你是说年沁儿她可能撑不到开庭审判,就、就死在病床上了?”听此,邢局顿时惊呼,非常难以置信道。
贝希乘轻叹一声,“我是说‘有可能’,如今医疗技术发展迅速,你也对咱们国内的医生有点信心好不好。”
“唉,但愿吧。不过,她要是就这样死了,开心和惋惜的肯定是网络上的那些‘激进派’,他们可是特别拥护年沁儿,说她才是‘正义使者’。”邢局说。
贝希乘微微皱眉,“没有媒体、营销号之类的跟着瞎掺和吧?”
“那倒没有,网监的同事盯得很紧。”邢局确切道。
鹿望安在他俩谈话间,拿着平板查阅了国内外大量资料和数据,世界上还未出现基因重组成功且正常死亡的案例,幸运的话能活个一二十年就因各种复杂的疾病死掉,反之,两三年就会出现后遗症。
他把年沁儿的手术内容与那些不幸的人做了下对比,片刻后,注意力便集中在了国内对“基因工程”的研究成果上。
他的任何一点反常哪里能逃过贝希乘的眼睛,正集中精神看着最新资料,后颈忽感一股冰凉,思绪瞬间抽回。
“发现了什么?”
鹿望安随手把平板递过去,“年沁儿的身体情况可能比现在看到的还要糟糕,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等下到医院先跟医生聊一下。”
贝希乘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冒出这个结论,平板里的内容还没看完,下意识道,“啧,怎么感觉她早就算好了这一切呢。”
“我看我还是把先情况汇报给老大吧,免得再出乱子。”邢局看他俩这态度,联想到之前年沁儿的各种手段,果断掏出了手机。
三人来到医院时,年沁儿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下来,接下来就看她什么时候能够苏醒,短则一天,长则两天。
主治医师谈医生详细说着她当下的情况,以及后续的治疗方案,一些术语过于专业,外行人听起来难免觉得复杂。
邢局在一旁抓耳挠腮,也沉不下心听他们讨论,瞅准时机插嘴问道,“那个谈医生,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她还需要治疗多久才可以进审讯室,你能给我个时间吗?”
“理想状态下,注意,我说的是理想状态,她大概今晚就会醒,两天后你们就可以带她出院。”谈医生保守回答道。
邢局追问,“那你说的这个理想状态是指?”
“在此期间,她的基因不再发生恶性突变。”谈医生坦言。
贝希乘首先反应过来,又拿着桌上的最近病例看起来,“谈医生,听你话里的意思,她这两天被你抢救过不少回。”
“是的,不过以我的判断,她能挺过这几天,后面我们医生也会跟‘基因工程’中心的人联系,努力救她。”医生眼中只有病人,于是,谈医生语气异常坚定。
随后,他将视线移到旁处,认真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在病房里对她进行审讯,我们抢救起来更方便一些。”
就在邢局还在犹豫如何作答时,一名护士急匆匆跑来,“谈医生,那位年小姐醒了,您快去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