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潇拉着贤在兴冲冲地回了大本营，她让贤在不准告诉成员们她回来的消息，预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嘛，这下人都不在。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下了课回到宿舍，却很久都没有人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她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集体活动，然而并没有，只是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而已。

贤在掏出手机联系，子潇拦住了他。“没事，不用告诉他们，早晚会见到的。”

重新躺在阔别已久的居室里，子潇望着窗外的星空，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一切渐渐朝着和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子潇以视频会议的形式联络了三大公司的负责人，商谈正规二的事宜。

“正规二预计明年春天推出，和上次一样，希望各位能配合我的安排，让成员们多挪出些时间准备。”也是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虽然对于一首歌的制作发行流程她熟悉了不少，但几人火了之后行程只会更忙。

“因为成员李贤在即将服兵役，所以正规二我会加入新人。”

本来以为合作了一次，正规二会很顺利，不料却被打断了。

子潇还奇怪三大是怎么有了底气与她谈条件，听着听着渐渐明白了。

年末那起争端当时没有曝光出去，是因为正是限定团大火的时候，子潇之前跟音中电视台有合作，音中方面也不好撕破脸，再加上各经纪公司不可能放任限定团的成员们就因为一个视频葬送前途，所以联和起来施压，mbc于是放话，如果放出了视频，就会被开除并封杀，业界再不欢迎，因而视频并没有曝出去，子潇渔翁得利。子潇还在斐济时就觉得，这件事未必就能真的压下去，说不定谁还藏有备份呢？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有好几个摄像头对着自己。

果然，子潇一回来，提出正规二的想法，各经纪公司立刻就年末的事向她兴师问罪。

HYBE借机提出介入回归制作与发行，SM对新人的加入颇有微词，JYP则是两相附和，说什么都要掺一脚分一杯羹，只有贤在的公司没有也没法横插一脚，毕竟他压根不参与正规二。他们挺希望贤在和子潇可以深度绑定（这是可以说的吗），子潇完全就是金主的存在。之前贤在也是借了子潇的由头请假去了斐济。

子潇听了半天终于没兴致了，也懒得跟他们扯皮，约好见面之后详谈，遂挂了视频电话。

她倒没有很气愤，这也算是情理之中，就是可惜她给沈泉锐画了那么大一个饼。他身上有一种爱豆的信念感，她不忍心辜负他。

但她堂堂首富，断不会做那案板上的鱼肉，任凭人威胁。

第三天日程满满的子潇决定先去HYBE再顺道去SM，SM那边子潇没有准确说时间，她只约了去，倒没说几点，反正几点去都行，时间不合适就作罢。子潇不喜欢赶趟，就放在之后。她预计一天内搞完，JYP的话，搞定前面两位自然就成了。

“昨天说的那些，”子潇先发制人，“我都不同意。”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在求你们借人给我。”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找不到替代品吧？真以为就你们家艺人长得帅？随便上电视台逛一圈神颜一抓一大把好吗？这么多公司全都上赶着给我送人呢。”狠话是放出来了，可子潇却没什么把握，当初筹备正规一的时候，她经常去看现场表演，韩国每年出道200多个团，简直就是乱花迷人眼，单论颜值，她真的没法说自己麾下的五名成员能够碾压所有人。可小公司的爱豆实力普遍一般，而且知名度也不够，不能沈泉锐一个新人反倒成扛把子的吧。

“至于实力，呵，只要我砸得钱多，谁会看他们的实力？再说整整一年筹备时间，只练习那一支曲子也绰绰有余了。”

“现在完颜团的名号也已经打出来了，我直接搞个完颜团的厂牌每次回归都推新人不就行了。真以为我非他们不可？”说是这么说，可再找新人重新磨合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难道就这样放弃她的五个本命吗？倘若真选了别人出正规二，便是与她的初心背道而驰了啊。

“希望你们记住：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眼下她是在跟经纪公司较劲儿，看哪方先让步。虽然情势有些紧急，但子潇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可管不了那么多，放狠话她最在行了。却不料此举有些矫枉过正，HYBE此前提出条件也不过虚晃一招，试探子潇是否好拿捏，怎料子潇却不是什么软柿子，她软硬不吃。

HYBE被吓得立时提出了一个新条件：要子潇跟俊尼和杋圭绑定，保证除了杋圭的兵役，剩余回归都必须带着他俩玩。

谈判人继续补充说，不需要子潇给钱，时间什么的都好说，甚至可以缺席团体行程，但要保证他们的人不是给新人做配。

搞什么？绑定？子潇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提议看似正中下怀，但很快她就琢磨出了其中利害，这TM哪里还是限定团？不给新人做配，那岂不是不能带上沈泉锐？那以后她如果喜欢上别人，想推出新的组合，岂不是备受掣肘？这种霸王条款可不能一时疏忽就答应了。

子潇给气笑了，他们是没听她刚才说了什么吗？

什么是世界首富？世界首富永远不需要谈条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星星不会给月亮，这才是首富的嚣张气焰。真是，老虎不发挥，当她是病猫？

绑定？那以后她玩都不能随心所欲玩了，得随时带着那俩狗皮膏药？谁给你的脸啊？

“阿西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们是没听懂吗？我不是在求你们借人给我。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大不了，正规二我就不办了。害我白跑一趟。”以子潇躲懒的性格，最讨厌空手而归。

子潇来时并没有料到会闹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摔门走了。

天哪，这也太中二了，杋圭的经纪人还想拦着她呢，被她无视了。

说了那种狠话，当然得退场了，不然留在原地傻等着吗？再说人家也不可能立马跟她服软啊。

大不了同Ricky道声歉，正规二就让他solo单飞，她又不是上赶着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显然经纪公司模模糊糊并不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大胆试探却不料子潇纯纯为爱发电，并非有求于他。你威胁她，那她就不干了。

扪心自问，俊尼和杋圭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他们自己团内的TOP1了，她能够做的已经很少了。当初限定团能爆，也多亏了艺人们自带粉丝。这要推糊人或者新人，她其实有点儿拿不准。

算了，去SM吧，还好，虽然废了时，但不算晚。

子潇这样想着，恍然在拐角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俊尼和杋圭。他俩本来在练习室，都要走了却突然被叫过来，俩人还在猜发生了什么，杋圭说会不会是子潇，俊尼还说不可能呢。

淦。她现在可完全没有心情跟他们叙旧。

最好是别再见面了，没办法，谈崩了啊。

俊尼和杋圭的声音近在咫尺，过了转角他们就要过来了。子潇掉头就跑，然后一个侧身闪进楼道，故意藏了起来，没办法，杋圭太机灵了，哪怕她戴着口罩都会被认出来，子潇的胸腔起伏不平，楼道里回荡着她喘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跑的太快，还是因为见到故人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子潇目送着俩人走进会议室又很快一头雾水地走出来。估计经纪人并没有同他们说实话，要是知道正规二泡汤了他俩肯定会闹吧。

子潇的车停在HYBE大门前，为了不碰见俊尼和杋圭，她特意绕了远路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上车，想要赶在他们出来之前上车，不然爱豆出来后粉丝围上去她更走不了。

子潇前脚踏出来，档后脚就下来了。

子潇吓的啊，赶紧爬上车，来不及上驾驶座，就命令甲壳虫自动驾驶。

她跟成员们太久没联系，总有种不好对付的感觉。而且事实证明，不联系是对的，没有必要再联系了，正规二根本就用不着他们上场。

就算见面了，子潇也无话可说。说什么呢？寒暄吗？大可不必。果然啊，就像她的那些同学，一旦毕业告别，就还是死生不复相见为好。

额，真是太狼狈了。

子潇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车窗没关——她是从右后方上的车。

卧槽，这人都近在眼前了，子潇一个猛扑过去把车窗摇上。车窗缓缓自下合上，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车窗外，从公司大门走出落在档人最后的杋圭。档要上的车就在子潇的甲壳虫之后，子潇有些期待杋圭会不会发现她，但此刻他正跟周围的粉丝打招呼呢，没功夫留意她，于是子潇放心大胆地隔着车窗盯着近在咫尺窗外的杋圭。

许久不见，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好像头发长了？啧，刘海又遮眼睛了，不舒服都不知道剪一下的吗？破坏视力啊……

她就那样故作平静地撑着头，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眼前人。

很难描述心里的感觉。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短暂地与自己住在同一层。

那分明是不久前的事，记忆却已经很模糊，她已经不能回忆起当时相处的细节，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明明他们都没什么变化，还穿着去年买的彼此都眼熟的旧衣，时间也来不及在眼角点缀上细纹。

真的很像一场梦，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爱豆，她也还是低到尘埃里的众多粉丝中的一位而已。

子潇下意识想避开视线，无法直视杋圭的脸，却还是目送他渐渐远离了自己的余光，这一刻，她是所有普通粉丝中的一员，眨一次眼，就少看一眼啊。

人很多，车速很慢，车流几近凝滞，但仍在走，就在子潇与杋圭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

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视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车可都是装了防窥膜的！

OH，MY，GOD……她只给成员们的车装了防窥玻璃，自己的甲壳虫忘记定制了，事后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成员们也不坐她的车于是也没换，连防窥膜也没贴，不过当时是避光的环境，没有任何反光……

子潇下车紧急检查，应该没问题吧？虽然距离有点儿近，也不至于一览无余吧？

子潇无语扶额。

算了算了，杋圭近视眼，肯定没看清。

等下，他不会戴隐形眼镜了吧？

淦。

没事，问题不大，她又没干亏心事。很快子潇就在SM里淡忘了这个小插曲。

没办法，SM是直接让她在出道组选人啊。

我的老天，傻帽果然会做生意，上回她蹭了NCT的热度，这回就顺势让新人蹭完颜团的热度。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