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退出他的房间,雀不飞这才沉下心来。
其实他本身是压制不住本能的好奇的。对于那本应该早早暴毙的老皇帝,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为什么还会凭空出现那原著里从未提到的琥珀七珠?
难道他穿越的不是什么原著?而是什么抓马同人文?这就可怕了,这比穿越原著更恐怖!同人女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世界还干净吗?
雀不飞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最后痛苦地长啸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恨同人女!!!!!”
……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喝多了酒一直有些闷。
于是,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半天,雀不飞终于忍不住出了门。
他眼下是住在方家大院之中,一打开房门就扑面而来的凉爽的夜风,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熟悉的后花园之中。
他走向前面的凉亭,想要在那吹吹风冷静一下。
结果就看见不远处,被摇摇晃晃搀扶回去的萧饮尘。那背影看起来像是一滩烂泥,险些走错路就算了,还撞到了脑袋。
他诧然地眨了眨眼睛,心说这三皇子还真是画风清奇……
刚靠近凉亭,他就注意到了亭子里有人。
那身影他一眼就能认出,是沈灼。
沈灼怎么也大半夜不睡觉?
雀不飞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这继续向前走也不是,转头溜了也不是,故而站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存在,沈灼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已经被发现了,雀不飞便有些不管不顾地走上前去,大刀阔步在他身侧一屁股坐下。
“喝醉了?”
沈灼不咸不淡道:“没有。”
“就是我眼前有个酒鬼。”
雀不飞立马道:“我才没有喝醉,老子千杯不醉!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喝醉过。”
可他脑子晕晕乎乎地,情绪一激动,整个人又开始摇摇晃晃,直往沈灼的身上靠。
沈灼眉头微蹙,低声道:“别碰我。”
雀不飞感觉到那人僵硬的身体,整个人都在抗拒他。
他不解,有些嗔怪:“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沈灼懒得跟他扯,直接道:“你就没有讨厌的人?讨厌一个人需要原因吗?”
雀不飞立马道:“当然需要!只有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原因!”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一时之间都有些乱了。
沈灼的声音有些哑:“不可理喻。”
雀不飞无语,“对,我不可理喻!你就是看我不顺眼,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还没有讨厌你呢,你咬了我好几口,我现在手腕上还有一对疤痕呢,我才应该讨厌你呢!”
“我才应该讨厌你呢,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沈灼,沈灼!你不许不理我!”
沈灼侧目瞪着他:“喝醉了就自己回房间发疯,雀不飞,你能有点风度吗?”
“风度是什么东西,那是君子才有的东西,你看我像君子吗?”雀不飞呵呵一笑,整个人都吊儿郎当的,作势一副流氓的样子。
他歪七扭八地瘫倒在一旁,低声嘀咕,声音带着阵阵的委屈:“你看不惯我就走啊……干嘛还管我……”
沈灼蹙眉道:“谁愿意管你?”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准备拂袖离开。
但那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一半,不知是不是有些良心不安。
他快步回头,上前将人拖拽了起来,利索地将人扛在身上,动作相当粗暴。
雀不飞顿时天旋地转,脑袋更晕了,险些就要吐在他身上。
“啊!沈灼,你干什么?!”
沈灼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低声呵斥:“别叫,别人都睡了。”
雀不飞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任由那人将自己扛起来。
小声嘀咕道:“沈灼,小拖油瓶……变成坏蛋了……我才要讨厌你的……”
少年司长侧目看了看他,那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的人说的话,自然不应该放在心上。
可他的心为什么如此急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从那患处渗出来的东西又酸又涩,带着些许挣扎。
沈灼快步找到雀不飞居住的院子,几乎是单脚将门踹开的,反手就将人随意丢在了榻上。
雀不飞已经在那颠簸的过程中睡着了,被丢在榻上也没什么反应。
沈灼完全没有心情多加逗留,立马退了出去。
半夜,衣服鞋袜都没脱掉的刀客滚来滚去,最后带着被子一起去跟地面亲吻。
……
次日一早,雀不飞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感浑身酸痛。
他少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一样,尤其是他的双腿,站立中有些微微发颤。
他滚落在床下,衣服没脱,鞋袜也没脱,就这么被晾在地板上睡了半夜。
雀不飞好生洗了个澡,收拾了半天,打坐调气。
身上的酒味这才消失,四肢的酸痛也得到了缓解,但还是在身上找到一些淤青。
看见这些斑驳的痕迹,昨夜模糊的记忆随之涌入脑海。
“好像……是沈灼送我回来的?”
他想起来,沈灼将他扛在身上丢回来的。
沈灼身上的衣服带着软甲,硌得他身上青紫一片。真不知道那沈灼每天穿着盔甲做什么?
难道有人随时要暗杀他?
雀不飞心头一颤。也是,他这种级别的大反派,肯定有很多敌人。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沈灼有点可怜。
“算了,以后少惹他好了。”雀不飞道。
“所以说,沈灼这么多年树敌颇多,没有朋友。所以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而是从来没有朋友所以不会交朋友对吧?”
刀客思索片刻,顿觉豁然开朗。
“那好吧,我就大有大量,不生他的气了。”
哄好自己,雀不飞走出房间,前去寻找燕小钗。
这时,大家围坐在一起,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雀不飞这时候才想起来,昨夜答应了萧饮尘什么事情。当下就有些懊悔。
燕小钗见他来了,侧目道:“酒醒了?坐下,傻站着干嘛?”
雀不飞看见师兄,心头一软。
虽然昨夜骂了他,但今日也跟他一起来商讨之后的事情。
雀不飞无声地坐在一旁,萧饮尘这才开始继续讲解当下的局势,以及关于这七颗珠子的情况。
“眼下,一字狱的眼线发现了下一颗珠子,也就是兑珠的所在位置,这个位置相当特殊,在梅六山的深处。”
萧饮尘说着,将地图平铺在桌案之上。
雀不飞垂眸看了一眼,发现根本看不懂。
于是,他又开始不自觉地神游起来,侧目去看不远处的身影。
沈灼靠坐在一侧,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他突然觉得,沈灼的鼻梁好高,可以在上面滑滑梯吧。
一边盯着人发呆,一边打量沈灼的每一寸五官的细节,恨不得将人整个剖析开来。
少年司长的身体微微倾斜,靠在椅背上,脚背微微扬起,有些慵懒。那双墨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是海色琉璃。
长眉压眼,给这份惊羡增添了几分威压和不可靠近。
相对饱满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平缓,不咸不淡。
阳光下,少年的脸被照射得像是一块璞玉,白皙透彻。
雀不飞一时之间,就这么沉醉了进去。
这张大帅b的脸,简直让人挪不开眼。他恍惚地长吸了一口气,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直到那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侧目看了过来。
只是一个稍作侧目的动作,便再没有别的。
可是这措不及防的视线交汇,却足以令雀不飞心神一颤,有些地方开始跟着发麻。
沈灼的眼神依旧那么凉薄,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
他突然有些好奇,沈灼这样的人,遇到怎么样的事情才会血气翻张。
这张冷淡的脸,遇到怎么样的事情能够灵活一些,涌现出属于常人的血色。
他想要将人拖拽下来,看看那人因为气恼和厌烦产生出的表情,似乎这样才能令雀不飞感觉到真实。
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活在自己眼前的人。
也许是觉察到他的出神,萧饮尘微微敲了敲桌案。
雀不飞被迫回过神来,眼神在沈灼的身上流连忘返,最后抽身离开。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其中需要我们注意的是。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个江湖阻止正在收集琥珀七珠,所以肯定有几颗珠子落在他们手中,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在他们之前聚集更多的珠子,以确保赢面最大。”萧饮尘道。
燕小钗:“什么江湖组织?什么来头?”
一旁沉默良久的沈灼开口道:“五象城。”
雀不飞微微挑了挑眉。
五象城?好耳熟的名字……
燕小钗先他一步反应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严肃,轻声开口道:“五象城,近两年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最近日益壮大。”
“具体怎么说?”雀不飞好奇道。
“是一个佛门宗教组织,信徒很多,很多平头百姓真的将这群人当做神仙来崇拜,在西海周边地区,以及西京有着很大的势力。”燕小钗道。
雀不飞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立马道:“哦!是那个神神叨叨的教会啊!最近的确是没少听说。我从柳公权那边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其中以四大副手为主,相当疯狂啊……”
“在江湖中都是狠角色。他们在找珠子的消息流出来,肯定已经有一些落在他们的手中了。”
薛十六纳闷道:“这个什么教会……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燕小钗侧目看向他,安抚道:“别担心,对上我们也不怕。一群神棍而已。”
薛十六立马乖巧地笑了笑。“好,有燕大哥在,我才不怕呢。”
萧饮尘继续开口道:“最近一字狱得到线索,是关于兑珠的线索。在一处相当奇怪的少数部落,在当地梅六山相当有影响力。当地人都供奉一位庙神,以女子为尊,以凤凰为图腾,并且那庙神山头也是只允许女子进入的。”
“而兑珠,就在这庙神山头上。”
大家愣了一下,雀不飞先行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纳闷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让我们男扮女装?”
说起男扮女装,他下意识看向薛十六:“石榴,你的活儿啊。”
燕小钗毫不客气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少来。”
雀不飞瘪了瘪嘴。
萧饮尘也被两人逗笑了,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怎么进入的确是比较棘手的事情。”
雀不飞脑子一转,又道:“我们有沈司长,不如就让沈司长带着一队人马将那村子给围了,到时候什么拿不到?”
薛十六也跟着附和道:“确实。”
燕小钗直接翻了个白眼,再次敲了一下雀不飞的脑门。
“把孩子都带坏了!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萧饮尘点了点头,有些语重心长道:“这次我们是秘密行动,不能够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更不能暴露是为圣上寻找解药,到时候朝堂打乱,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雀不飞面露可惜道:“好吧……”
他没有机会狗仗人势了,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