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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神山圣池出厄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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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正的朝贺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一次大朝会,除了京城的文武百官,还有各地长官和外国使者赶来,向皇帝恭贺新春。

墨淮桑一身深绯宽袖大袍,腰束金玉带,跪拜动作如行云流水,在一众同品级官员中,显得格外矜贵逼人。

四五品文官被分在太极殿的右侧,墨淮桑朝拜完便将自己往角落里塞,躲清闲。

往年,光凭他那张堪比黄蜂尾上针的毒嘴所积累的“善缘”,同僚们唯恐避之不及。

今年因兰陵崔公子的痊愈,小有名气的墨少卿,引来众多疑惑、好奇的目光。

扫过鸿胪寺、光禄寺、太仆寺的少卿们跃跃欲试的眼神,墨淮桑飞快饮下眼前的酒,以手支头装醉。

都是官场里混的,众人怔愣片刻,便自如地各自攀谈,间或看两眼台上的歌舞表演。

墨淮桑躲了一阵,打算借更衣的借口开溜。

不料走到侧门,便见到李内侍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堵人来了。

御书房内,墨淮桑等得百无聊赖。

往年皇帝都随他偷溜,这次却说有要事吩咐,什么事儿这么急?

慢悠悠喝到第四盏茶,皇帝来了。

袞冕[1]大礼服都没换,垂下的白玉珠冕旒撞得一片轻声脆响。

看来事情不小,墨淮桑忙放下茶盏行礼。

皇帝随意挥手:“免了。”

他在上首坐下,使了个眼神,小碎步跟在后面的内侍总管,立刻带着女官内侍上前,轻手轻脚地为皇帝取下冕冠,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墨淮桑无意中瞥见一名内侍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他似乎明白那内侍的意思。

舅舅一向待自己亲厚,前年还跟他一个池子泡温泉,当面除冠都算小场面,墨淮桑微微挑眉。

除去冕冠,皇帝的神情松快了些,细看,墨淮桑的眉眼与他极为相似,果真是外甥肖舅。

他捋了捋短须,闲适地端起一盏茶:“除夕没回墨尚书府?墨府的列祖列宗你也不祭拜?”

墨淮桑收敛笑意,眼底泛起浓浓的厌恶:“又跟您告状了?阿娘在哪,我就在哪。墨府与我何干?”

“胡闹。”皇帝放下茶盏,发出轻声脆响,“你姓什么?独木难支,你在朝中总要有家族帮衬。”

“不是还有您吗?您还能不管我。”墨淮桑皮赖起来。

“寡人自是不会不管你。”皇帝眼神黯了黯,“当年阿姊是为了寡人才……那年你才这么高,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你的亲事也该上上心了,你不让墨尚书插手也就罢了,我总得给你选一个能给你支撑的岳家。”

墨淮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画风转得太快了……

“您说的要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皇帝没接茬,用了口点心,状似不经意地问追道:“你就没有中意的小娘子?”

墨淮桑垂下眼帘,长睫投落暗影:“我对成亲没兴趣。”

“你这个性子啊,罢了,朝会上的文武百官,有没有你看着顺眼的?你先选个丈人,寡人给你赐婚。”

墨淮桑:“……”

他舅是真想让他成家啊。

墨淮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专注地思考了片刻:

“波斯使团进献的那个幻火舞挺好看的,那些小娘子们这么冷的天赤着脚,还穿着透光的纱衣,也对,围着火跳应该是不冷的,就是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面容,不过瞧她们身姿婀娜,应该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

嘴里滔滔不绝的墨淮桑,接触到他舅不怒自威的冷眼,马上闭嘴,再觑了觑皇帝的怒容,又极速补了句:“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逆子!在寡人的头痛发作之前,赶紧滚!”

“回来!”皇帝默默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成。寡人就给你选个绝色。”

墨淮桑见好就收,赶紧扯开话题:“舅舅,您说的要事就是这个吗?”

皇帝揉了揉眉心,脸上这才显露一丝疲态:

“被你气得差点连正事儿都忘了,扬州出了件怪事,原本以为只是佛道之争,但事态发展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天下之盛,扬为首”[2],扬州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也是天朝沟通南北的重要枢纽,尤其在设置了市舶司后,与西域诸国的海外贸易有一半是经过扬州,通往长安、洛阳的,让原本的膏腴之地,更是锦上添花。

元正前几日,扬州刺史密报了一件怪事,恐与妖异诡道相关,特求皇帝派能人异士前去相助,为此,扬州刺史罕见地缺席元日朝拜。

扬州境内的一座灵山圣池,因特产四方竹而闻名,灵山因而被名为四方山,圣池名为四方池。

四方竹顾名思义,竹杆呈四方形。

传说四方池水能治百病、通阴阳,四方山被佛教、道教争着要据为己有。

佛教的依据是此处圣地是普贤菩萨点化之地,池边建有普贤寺。

道教的依据是此处圣地是老子炼丹时留下来的“丹池”,池旁有玄都观。

然而对山下的老百姓来说,这灵山圣池,是属于他们所供奉的“四方神娘娘”,传说这位神女曾经在池底的烈火赤焰中诞生,最后为了拯救百姓化为池边的一座石像。

百姓们为了几年这位神女,特意为石像造了一座庙,每年年底,都要带上贡品,为四方神娘娘举行火祭仪式。

冲突起因是佛、道两教因扩建征地,双方信徒多次械斗,有死伤情况。

因此圣地被当地刺史封了,祭祀被取消,此举引发山民强烈不满,但在官府的重压下,情况得到控制。

直到普贤寺住持突然圆寂,然而他尸身不腐,甚至在晚间突然暴起,攻击被紧急派驻到当地的兵士,事情显然已经超出常理。

皇帝的意思是派墨淮桑为特使,全权调查、处理此事。

“这次的差事不简单,你那个叫祁东隅的幕僚,降妖术学得如何了?能应付的来吗?”皇帝盯着墨淮桑,眼神里有些许考究,

墨淮桑眸光闪了闪,宫里的事很难瞒得过皇帝,他也没想过遮掩,只是舅舅日理万机,怎会关注这等小事。

“薛老头好歹是正统灵宝派掌门人,他的弟子想要降个妖除个魔,应当没问题。”

“是吗?”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而一脸严肃地提醒,“此行凶险,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将自己陷入险境。”

墨淮桑又听了一阵叮嘱才告退,先前在皇帝面前信心满满,转身就开始忧心起来。

脚步一顿,他转而拐去了太史局,在薛老头强忍心痛的注视下,薅了不少宝贝,马不停蹄出宫回府,直奔小神婆所在的客房。

东隅正摊在院中的秋千上摇椅上,被冬日暖阳拢着,满足地眯眼翘脚,像极了墨紫吃饱喝足后的懒样,墨淮桑不自觉嘴角上扬,手指微动,很想捏捏那张小圆脸。

半晌,墨淮桑猛然回神,淡笑僵在脸上,内心涌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最近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因为墨紫不在,所以他一时魔怔了。

他收回视线,瞥到墨言憋笑的脸,玉面飞速晕上一层淡粉,墨淮桑猛地甩袖:“看不住墨紫还有脸笑。”

径直大步上前,把小神婆的美梦敲碎,看到少女的小圆脸肉眼可见地呆滞,墨淮桑突然心情大好,眼下她也像极了墨紫被抢走小鱼干的样子。

东隅觉着自己的几魂几魄都被吓跑了。

一盏茶之前,她还是个快乐的小娘子,冷面少卿方才说什么来着?

他们要急行军赶路到扬州,那里有个大和尚尸变?

先前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可这次差事可能要命啊……

也对,这几天的好日子消磨了她的意志,原本她就是个颠沛的劳碌命。

她幽怨地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墨淮桑,突然有点委屈,她还是想不通,不是找了个救命稻草吗?感觉自己怎么越来越危险了。

“少卿,我有点怕……”东隅怯怯地揪着他的袖子,“在薛道长那儿学的本事还没用过,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出息……你好歹是灵宝派掌门的关门弟子。”墨淮桑扯回袖子,想着薛老道长给的秘密武器,倒是不怎么担心。

对未知的恐惧和委屈,渐渐从心底漫到眼底,生生地逼出一些泪意,瞪着瞪着,涓滴小溪汇成肆意汪洋:

“呜哇哇哇哇哇……”

东隅嚎啕大哭。

“人家本来只是想跟着你睡个好觉,鬼倒是不见了,但是又多了妖,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魔啊怪啊找过来,我岂不是亏大了……”

墨淮桑表情空茫,怎么哭了?

不是没有小娘子在他跟前哭过,一个个掩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他真没见过哭得如此狂放不羁的。

墨淮桑的心突然就被吊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是让他招架不住的武器。

他手足无措地探出袖子递给东隅:“……别……别哭了……”

东隅拉过袖子,泄愤似的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哭声倒是渐渐小了起来。

“好,我保证,定会护你周全好吗?”

看到脏兮兮的袖子,墨淮桑不由得气闷,语调也没好气:“你若是不跟着我混,就能不再见到鬼和妖了吗?”

“若你跟着我,好歹还有强大的支援,还能提高你的降妖伏魔的能力,这不比你先前装神弄鬼更靠谱?”幽怨少卿继续上压力。

“好像有点道理……”得到保证的东隅见好就收,再细究下去,她也捞不着好处。

“何况这次是圣人亲自委派的重任,干好了,你还怕没好处吗?届时就不是一只五彩琉璃碗了,你想要一座琉璃坊都行。”

墨淮桑打击完祈东隅,立刻又给一颗蜜枣,深谙恩威并施的为官之道。

东隅彻底缴械,踏上贼船。

在墨大掌事的快速张罗下,东隅和墨淮桑当天下午就收拾好行李,紧急出发。

两人轻车简从,十几人的护卫队护着一辆马车一路疾行。

就在他们出发前往扬州时,从鸿胪寺卿孙府后门出来的一匹快马,也快速出城,朝扬州奔去。

赶了七天路,墨淮桑一行终于在傍晚抵达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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