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脊。张妈在一旁小心服侍着母亲,房间里几人一句话也没有。
“佚儿,给阿娘说说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你有没有好好学啊?”母亲如往常般温婉给邱佚碗里夹菜,可额角的伤痕却刺的人目光生疼。
“阿娘放心,佚儿不会丢了您的脸的!我会好好念书让阿娘过好日子的!”
“少爷有心了!”张妈半掩着面抽泣着说,“夫人,少爷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您不会再受罪了。”
“张妈,这个我定然知道。你家的闺女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寻户好人家谈门婚事吧!我给那闺女准备了些好嫁妆,那闺女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让这么好的闺女丢面子的!”母亲笑着说,脸上残存着当年的风韵。
“谢谢夫人!”张妈泣不成声,“我实在是不想再看着夫人您受罪了!”
“那我还能去哪呢?”母亲意味深长地说,“张妈妈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要不都凉了。”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跟夫人同桌吃饭呢!?在厨房应付一下就好了!”张妈连忙说。
母亲被这一出逗笑了,“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个喝了几年洋墨水的,就不要把那老一套天天挂在嘴边了!”
“是,夫人。我坐我坐!”张妈激动地说道。
“你在这里这么照顾我和佚儿,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三人一起吃完晚饭,宋伊兰把邱佚送回房哄睡下坐在月下点燃了一支香烟。做工精良的旗袍勾勒出摇曳生姿的腰身,胸口上的珍珠胸针反映出柔和的光泽。脸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张妈拿着药夺走她手上的烟。
”夫人,吸烟不好。”张妈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吸烟,就是想闻一下烟味。”宋伊兰拿回香烟按灭烟头,“这下好了吧?”
张妈拿着棉签给宋伊兰上着药,暂时没功夫去理宋伊兰的幼稚行为。
五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了,邱宋矛盾日益尖锐。夜里邱县锂打母亲的声音传遍邱府,清脆的一声,母亲最喜欢的花瓶被父亲亲生打碎,一个西洋台灯被撞翻在地。邱佚在房间里模模糊糊听见这一切,那时怯懦。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听见的像连成一片的嘈杂。
不久后母亲脸上带着伤急火攻心,碍于面子邱县锂请来郎中给母亲治病。
“夫人压力太大了,加上这些伤一时半会估计难好喽。我治病不治本,精神上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夫人先静养一段日子,按时吃药。要想从根本治好就需要看夫人自己的了。”郎中摇着头说,“夫人您还年轻,不要因为这些个小病痛落下毛病啊。”
郎中开了张药方子细心交代几句,收下诊费便离了,“夫人,明日老身会自己配好药送过来的,不必担忧。”
”先生有劳了。张妈妈!送客。”母亲卧在床榻上看似解脱般地大度说道。
送走了大夫,没过几日母亲说要回娘家养病,邱县锂自然爽快同意,连同邱佚这个儿子他也不想看见。那时离小年还有一月,外公看见他们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回来,这下对母亲和邱佚也没个好脸色,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有外婆会来照顾一下他们三个。
宋家此时早已没落,要不是外公抽大烟日日不务正业,母亲一个学业有成、面容姣好的留学生也不至于要嫁给邱县锂这个混蛋。外公天天靠着邱县锂的接济现在反倒对母亲有意见了,一口咬定母亲不守妇道还不知廉耻地回娘家。
“我是你女儿,我回家怎么了?您送我出国留学还一点现进思想都没有,我带着您的外孙回来住几天您也不会掉下块肉来!”母亲出了车在张妈的搀扶下才得以站稳,这时看见外公的态度也是毫不退让,“邱县锂每月给你点臭钱还真就收买你了!”
“兰儿!你现在体子还弱,少生气。”外婆心急地搀扶母亲进家门。
“哼,你们母女就都是一个样!”外公讽刺一句。
“对!还就是一个样!山鸡窝里飞不出个凤凰。”母亲说,“养而不育这是您唯一能给我的东西。”
“好了,你少说几句。你那间屋子空了好久了,要好好收拾一下。”外婆把母亲扶到大厅,泡了香茶给两人喝,“佚儿,来的时候冷不冷啊?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不冷,外婆。”邱佚说。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菜抿起来。
“哟,看看我的宝贝啊,瘦了不少!”外婆心疼地说。
“这次回来多住几天,等病养好了再说,你爹糊涂了我还明白的。看看佚儿,你们在邱家不容易,要不是我当时听了你爹的胡话,这门亲事就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来。你和佚儿也不至于受这些罪。”外婆突然懊恼起来。
“这事娘你就别想了,现在说了也没用了。”母亲轻描淡写地说。
“是娘没本事,你爹说你的时候什么也说不上。”
”好了好了!我不没事嘛!”母亲拉着外婆的手撒娇道。
“丫头,你之前的屋子我帮你看着呢!你们马上就能住进去。”
“娘,你不用管我们了。待会我就过去。”
“那好那好,娘给你们准备午膳去!”外婆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不禁展开。
外婆连忙拉着个老妈子出了大厅,邱佚也喝完了茶。邱佚问:“娘,我们会这待多久?”
母亲捏着邱佚的脸说:“那佚儿想在这待多久呢?”
“我不想待在家里,也不想看见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