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礼景挤进酒楼,避开热闹中心找到大汉那桌,寻个空位坐下后,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速度动作一气呵成,表面诚恳道,“这一杯,先是给您的案子赔个不是,”说完直接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让胡礼景紧皱眉头,随即恢复常态,“第二杯,希望阁下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案子一次翻盘的机会, ”第二杯酒紧接着下肚,再来第三杯,“实不相瞒,昨日阁下的殴打导致我伤了脑袋,至今有些事情没想起来,当然,我没有怪阁下的意思,我知道阁下目前不肯信我,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案子在我手里没有翻盘,我倒赔阁下十吊钱,相反,如果这个案子赢了,我希望通过阁下的言语将我的名声传给其他人。”
大汉慎重的看着胡礼景,拿起酒壶摇了摇,意味声长道,“长本事了、竟然敢和我徐彪讲条件,当初可怜你死了爹娘,我才给你这个机会,在公堂上讲的那么烂,输的彻头彻尾,让我成了镇上的笑话,如今你又要,你觉得我会给你?”
胡礼景笑了笑,古代小案子而已,和现代案子比靠的就是说!“别看嘴皮子就那么薄薄的两片肉,只有上下轻轻一动,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对的,这才是一个状师该有的状态,徐兄已经输过一次,还怕第二次不成,况且我允下的承诺只会给你带来好处。”
坐在侧位的汉子是徐彪的跟班心腹刘钦,他看胡礼景一副颇有胜一切的架势,猜忌道,“既然你能打赢,为什么第一次还会输?”
胡礼景从容应对,“这位兄台是?”
“刘钦。”
短短几秒的时间,胡礼景的脑子已经想出了应对的理由,开始自我卖惨起来,苦笑道,“说来惭愧,其实那是在下的一个计策,暂避锋芒可使叶家从而放松警醒,认为徐兄不会翻起大浪,这样才能一举击败,从而拿到更大的回报,不如徐兄重头说说案子,我现在就列诉状,徐兄听后也可再做决断,如何?”徐彪的案子他也陆陆续续从乞丐口中得知了一二,知道徐彪是有利方才敢担下这样的保证,而且他也必须出名!这样才会有越来越多的案子源源不断的朝他过来。
现在的胡三侃侃而谈,遇事不慌,令徐彪不禁起疑,这可和他认识的胡三完全是两个人呐…徐彪的案子几乎镇子上都知晓,徐彪将信将疑重说了一番,“我告的那人是镇子里叶府的二公子叶齐耀,这人是个赌徒,赌桌十赌九输,那天…他赌疯了……浑身上下就剩个裤衩子搭在身上,当时我就在他旁边玩了两把,这小子见我赢了几十两,就占着叶家二少爷身份朝我借钱,说还的时候翻倍还,我想着叶府家大业大,况且叶齐耀赌输了,府上也给他还过几次银子,于是我借他了,现在欠我七十两银子,没想到这次叶府居然不管他,将他锁在府里不让外出,于是我就上门讨要,没成想他们竟然以我殴打他们家仆为由,说那些银两就当给他们治病用了,案子讲完了。”
胡礼景从中得到不少信息,仔细问,“简单来说,欠债还钱,后有殴打他人,我想问问你的诉求是什么?”
徐彪哼笑,“当然是钱了!七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胡礼景又问,“欠钱应当有字据,你的字据呢?”
徐彪说,“被叶府的下人吃肚子里了,”说起这件事,徐彪脸色一冷,“这叶府表面人善心善,背地却是这种狗模样,那日我去讨债,刚拿出字据,那群人趁我不注意立马夺走,当场塞口里咽了,听说那个下人还得了奖赏。”
胡礼景说,“字据已销毁,多说无益,为今之计,只能去找证人,那日赌坊里叶齐耀找你借钱肯定有人看到过。”
徐彪闷了口酒,“证人……呵、早就被叶府的人收买了,要么就是怕得罪叶府不敢出来作证。”
胡礼景阴险的笑了几声,“像赌徒这些人,叶府能出的起几个,即使当时全收买了,但难免也有几个不甘心的,钱花完了,又心生贪念,以此为把柄去要挟叶府,以徐兄口中的叶府,可不会一直免费发钱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彪在不懂就可白混了,与胡礼景相视一眼后,徐彪先是肃穆,随后大笑道,“胡三,你要是时刻有这脑子,也不会寒酸成这样。”
胡礼景又道,“这只是其一,只要这个胜了七十两银子尽在囊中,其二,就是互殴。”
另一人说,“那时候我们哥几个身上也有被打的淤青,只不过现在消下去了,没法找回来。”
胡礼景说,“不用找,互殴只是导火索,欺瞒父母官才是大罪,他们一开始说的是他们一直受欺凌,但事实双方都有动手,按理应该定性为群殴,所以他们隐瞒了事实真相,当官的最痛恨欺上瞒下,不过这些也是要讲证据的。”
刘钦提醒道,“那时候去讨债,我们这边有十二个人,其中一人被叶府的家仆用带钉子的木棍打伤了腿,目前还拄着拐杖。”
胡礼景眼前一亮,“这是好事!目前该做的事,找到赌坊证人,越多越好,随后潜入叶府或者收买叶府下人在府内找出所有的带钉子的木板,如果其中有血迹的那就是互殴的证物!徐兄,我的分析和给出的论断如何?”
徐彪面色和悦,亲自给胡礼景倒了一杯酒,以行动表示认可,“只要赢了,皆大欢喜!”
胡礼景见他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趁此提起一个要求,“徐兄,我出的方案向来都是以最好的胜利点出发,不过,徐兄我这边还有一个小请求,望徐兄能应允。”
徐彪直言,“你之前可说过不要钱的……”
胡礼景说,“我说过的事向来算数,我只是希望在此期间饮食方面徐兄能承担下来,毕竟我现在身无分文,连个馒头都买不起,想来又是给徐兄办事,必定要打起十二精神,所以徐兄这个请求尚可能应否?”
徐彪上下打量一番营养不良的胡礼景,确实够清瘦的,不过相对于七十两银子,几天的饭他还是能供应的起的,“行、这两天就和我们吃喝同住,直到案子结束。”
胡礼景笑脸盈盈,“多谢徐兄。”只要成了这案子,名声一打响,那案子不就自动上门了,到时候在想办法坑徐彪一笔,呵,小样儿,跟爷斗!
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徐彪确实潜意识里相信了胡礼景,几人看着胡礼景吃完饭,后马不停蹄的挨家去找证人…
远在千里之外的朔都,人潮涌动,商贾云集,衣锦罗缎早已普遍,刚下朝的白岩纪身穿朝服准备踏上马车时,礼部侍郎梁康恩唤住了他,“王爷留步。”
白岩纪转过身,淡笑说,“梁大人。”
梁康恩行了礼,直言开口道,“王爷,今日朝堂上谈论的太子督职位本应是我礼部的事,王爷为何独揽其身呢?”
看着年纪轻轻就已经混上礼部侍郎的梁康恩,白岩纪虽是敬佩,但也没有尊幼的想法,“本王的事何时需要向礼部报备了…”
一句话将梁康恩噎死,随后又不死心问,“先前王爷可是连朝堂都不上的,落水后,王爷倒是有了勤奋勉学的意向,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哦?本王的转变让你不适应了?还是有人看不顺眼了?”白岩纪一步一步逼近他,“圣上都同意了,梁大人还有什么好埋怨的,还是说,梁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太子督人选,只不过被本王截胡了,恼怒于心。”
梁康恩被气红了脸,“王爷,休得胡语,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白岩纪阴阴的笑了声,与梁康恩保持好距离,“等你坐到了和本王同等的位置,再来揣测本王的心思…”说罢,白岩纪也无心在与他废话,直接上了马车驶离皇宫。
梁康恩满是愤愤看着白岩纪的马车,原本这太子督本身肩负朝内外交礼仪的使命,自然要从头他们礼部选择,到头来却被白岩纪掺和了一脚,连本上奏要从民间选拔抽取,意图显而易见……
到了王府,白岩纪换上便服,推拒了一些宴会邀请,带着两个亲信东风和红中两个护卫,提上行囊直接跨马从小路出了朔都。
眼下之事,是要先把胡礼景收在底下调教一番,这样才能给他谋筹到很多皇家重案,白岩纪一想到胡礼景那惊恐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他还挺想经常看到小狐狸被吓傻的时候。
梁康恩直接跑到了尚书府苦诉,结果却收到白岩纪秘密出城的消息,梁康恩瞬间愤慨,“姑父,我就知道这个白岩纪没安好心,指定出城去找他的人来当太子督。”
尚书邱铭一脸淡然将密信烧毁,沉声道,“康恩,你过于心急了,太子督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可能随便让他人坐上去,白王爷既然这么做,那咱们也是天下子民,也可参与太子督的争取比试,康恩,你要把你的焦躁驱一驱,才能做到游刃有余,如若不然,你便会止步于此了。”
梁康恩谨记于心,“是,姑父,圣上那边为何好端端的会同意这等荒唐事?”
邱铭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会使皇上的圣明更得民心,而且也能祛除一些党派的纷争,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