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春大步跨到桌子边，扯出抽屉，掏出一沓符咒，说道：“哥，有东西来了。”
程无漪微微皱眉，对于灵体的感知力让他轻易得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到了这里。
他按下江寒春的手，说：“先看看它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程无漪就把江寒春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冰冷刺骨的鬼气包裹住两人，怀中却很温暖。
江寒春靠着温热的胸口，眨了眨眼睛，忍了一会，他还是说道：“哥，你是不是死太久，忘了人的体温也就三十六七度，你这都快四十度了，是准备变成人体桑拿吗？”
程无漪：“……再不闭嘴就把你的嘴咬掉。”
“哦。”
在程无漪鬼气的缠绕下，屋内生人的气息消失，原本在屋内肆虐的鬼气突然一滞，好像失去了目标的雷达，平白透着一股茫然。
不多时，一只漆黑的小鬼从厕所爬了出来，江寒春看向它的下一秒就想蹲下来去掏沙发底下的布娃娃，刚要蹲下去就想起来布娃娃被程无漪在店里制裁了，根本没带回来。
他悻悻地看了一眼不怒自威的程无漪，无声笑了笑。
小鬼通体漆黑，细瘦的手脚像被火烤干的炭棍，爬过的地面拉出一长条乌黑的路线，江寒春看着那条痕迹，恶心得不行。
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巴，拖起来肯定费劲，要不求程无漪弄两只鬼来打扫卫生吧……
小鬼在地上爬了一会，成功把客厅的地面染成了黑色。
江寒春抓着程无漪肩膀上的衣服，瞪着一双眼睛，越过程无漪的肩头看那只四处乱爬的小鬼。
“它把我房子弄脏了。”江寒春在程无漪耳边轻声说道，“它是在找我吗？”
程无漪颔首，轻轻咬住江寒春的耳垂，低声说道：“对啊，它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江寒春抬高眉毛，无声反驳：“怎么可能！”
“我……”
“什么？”
江寒春心一横，咬住了程无漪的脖子，支支吾吾道：“我……硬不起来……”
程无漪一愣，莞尔：“是只能对着我石更吗？”
“才不是。”江寒春烦躁地扯了扯程无漪后脑的发尾，“我不喜欢女孩，肯定没办法生孩子。”
“也对，要是你能生孩子，现在都生几个了。”
江寒春啧了一声，掐在了程无漪的腰上：“你好不正经。”
“除了看着我照片自卫，还会做什么？”程无漪似乎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逼问，“你会自己插自己吗？会不会爽到设出来？”
江寒春脸色爆红，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滚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
“回答我，不敢说吗？”
江寒春胸口快速起伏了几下，闭上了眼睛，好像抛掉了什么：“我会想把你插到设出来，满意吗？”
咔嚓一声碎掉的是江寒春仅存的一点点羞耻心。
程无漪轻笑了一声，笑声爽朗清澈：“是吗，还有呢？”
“还有你二大爷！”
江寒春抬腿，在程无漪的脚面上狠狠来了一脚，气势汹汹道：“再不管那只小鬼，它就要爬我背上了。”
小鬼在客厅里爬了爬去，有点迷茫地晃着脑袋，但是客厅就这么点大，他们站在沙发前，即使隐匿的气息，但是实体还在，小鬼转来转去，总会碰到他们。
程无漪抬手，撤去了周身隐匿踪迹的鬼气，鬼气散去的下一刻，鬼婴像闻到肉香的饿狼，双眼泛着红光扑了过来。
小鬼脑袋硕大，四肢干瘦，扑过来的时候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江寒春推开程无漪，抬腿便踹过去，鬼婴咧开嘴，露出一口黑色的尖牙，江寒春霎时吓住了，连忙后退，把程无漪扯到了自己身前。
程无漪从一开始就在等江寒春退缩，挡在他的身前，鬼气如同倒灌的海水在周身翻涌，鬼婴像见了鬼一样，拼命尖叫着逃离。
鬼婴尖叫着跑开，退到了墙壁前，两条腿往后倒着，倒立攀爬上了墙壁，整个身体扭曲起来，贴在墙上朝江寒春哈气。
“哇，这是所罗门信徒的绝技——倒行上墙！”
江寒春掏出手机，放在程无漪的肩膀上，确保自己的身体被程无漪全部挡住，举着手机拍了起来。
程无漪：“……”
鬼婴的尖叫声格外刺耳，它的目的也很明确，从一开始它就盯着江寒春，即使贴在墙上，它的目光也没有分给程无漪。
然而它没有意识到的是，压制自己的，就是面前那个看似温和清俊的男人。
鬼婴的产生有很多种，面前这种显然是用最恶毒的法子制造出来的。
刚刚被程无漪吸引了注意力，江寒春现在才看清楚，这只鬼婴拖在身后的是自己的肠子，肠子发黑还留着黑红相间的液体，这才让屋子变得脏兮兮的。
江寒春轻轻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这只小鬼，是被操控来杀我的吗？”
程无漪点点头：“差不多吧，你惹到谁头上了，需要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对付你？”
“我怎么可能干坏事，肯定是有人嫉妒呗，说不定是程家云家胡家哪家的神经。”
江寒春惯会贫嘴，就算他知道自己招惹了谁，也不会老老实实告诉程无漪。
程无漪微微挑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铃铛，铃铛制式古朴，带着一种十分古老的气息。
深色的外观并没有影响到它的精美，反倒是添上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程无漪摇响铃铛，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如有实质一般，化作音波攻向鬼婴，不出三声，鬼婴便尖叫着落在了地上。
好像全身上下都在被别的东西撕咬，好一会才停下来。
鬼婴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像回到了还在母体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哭声尖细微小，倒真的像个孩子，如果不是黑漆漆一团的话。
江寒春等了一会，没等到它暴起，这才从程无漪身后出来，慢慢走上前，飞快伸脚踢了一下它，鬼婴还是没反应。
他回头问程无漪：“这就解决了吗？”
程无漪真要说话，视线移向江寒春身后，瞳孔猛地一缩，惊道：“回来！”
江寒春条件反射，根本没看清身后，掏出兜里的匕首就往身后有风的地方扎去。
鬼婴的尖叫声及其刺耳，一声之后就彻底没了声息。
江寒春睁开眼睛，看向匕首上插着的身体，笑了笑：“还行吧，也不是很难对付。”
他把匕首拔了出来，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印，如果不是这把匕首，掉在地上的应该就是江寒春的脑袋了。
程无漪看着完好无损的他，感觉心脏都抽着疼，他走过去，揪住人的耳朵，提到了一边。
“干什么干什么，疼！”
江寒春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怒视程无漪。
程无漪说道：“不确定它有没有死你就凑上前，是不要命了吗？”
“我这不是看你的铃铛挺好用的，谁知道这么垃圾，晕一会就醒了。”
“再这么莽撞就把你绑起来。”程无漪轻飘飘威胁道。
他不再看江寒春，走过去把鬼婴提了起来，鬼婴的脑袋上还钉着一颗钉子，在没有动静之后，它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双手抱着腿，嘴巴张到最大，黑色的嘴洞里是一条干瘪到几乎看不见的小舌头。
程无漪隔着纸巾把它放在桌面上，细细观察着，江寒春想要靠近，他直接准备解腰带，江寒春还以为程无漪要发.情，便捂紧了自己的裤子，警惕地看着他。
紧接着，腰带划过空中发出一声脆响，狠狠甩在了江寒春的屁股上。
他嗷了一声，直接跳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你干嘛？！”
“记吃不记打，走不走开？”
江寒春翻了个白眼，趴在沙发背上看程无漪干活。
鬼婴的背上有字，字迹也是萎缩的，看起来像在它变成这幅模样之前就刻上了。
程无漪就像翻看一件物品一样把鬼婴翻来覆去地观察，最后说道：“这是小神童，用一种很阴的法子炼制死胎，将其变成自己的傀儡，不过对死胎的要求很高，能弄到这种东西……”
“身份一定不简单。”江寒春接道。
程无漪说：“行，你老实待在家里，我会查清楚的。”
“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也要去。”
程无漪看了一眼他，视线从脸上转移到腰上，再转移到刚刚被打的地方，嗤笑了一声：“不来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江寒春：“……”
他咬着牙，对着程无漪笑了一声：“我谢谢你啊，这么为我考虑。”
程无漪损完人就走了，江寒春站在阳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使劲挥了挥拳头，没想到半途中程无漪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他赶快把窗帘拉上了。
等人一走，江寒春连忙把匕首拿了出来。
学了那么久，又自己摸索了那么久，一点阴招而已，谁还不会了。
鬼婴留在上面的气息还很厚重，非常呛鼻子。
江寒春拿出许久不用的烟灰缸，调好一碗冒着泡的药水，把匕首放了进去，过了不久，一道青烟冒了出来，逐渐浮现了一条信息。
看着上面冒出来的生辰八字，江寒春冷冷一笑。
“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