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棠无力的缩在床上,大脑晕乎乎的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身体忽冷忽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滴滴的刷卡声响起,一手温暖干燥的手贴在夏知棠额头。
“怎么又发烧了。”顾子安在她耳边叹息。
他开着小夜灯在夏知棠房间翻出退烧药,接好温水扶她起来喂了药,又掏出手机支会了林景明一声帮她请假,才关灯钻进被窝。
“不用,你回去睡。”夏知棠迷迷糊糊的推开顾子安,“明天你还要早起拍戏。”
“等你退烧了我再回去。”顾子安抱着夏知棠轻声哄着。
夏知棠手无力的抵着顾子安的胸膛,人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
迷迷糊糊中,她一会梦见剪《暗巷》时林景明将手中的抛出来变成牢笼将她套住,一会又变成顾子安拖着她在长长的走廊中奔跑,再一会他们一左一右拉扯着她。
最后她独自坠入黑暗,林景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黑暗中与她接吻,不知道谁的泪水在舌尖蔓延。
黑暗中,顾子安被夏知棠的哭泣声惊醒。
他扭开床头灯,只见夏知棠蹙着眉在睡梦中一直流泪。
顾子安吓得从床上扎起来,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证件拦腰抱起夏知棠。
“子安。”烧的脸色通红的夏知棠挣扎着抓住他的衣领,“不要去医院。”
“乖,咱们去看看。”顾子安嗓音都带着哭腔。
“我真的没事。”夏知棠将脸埋在顾子安怀里,“子安,别,我不想去。”
顾子安感受到衣襟被打湿,僵在原地,在夏知棠的眼泪中妥协了。
夏知棠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出了一身汗,温度渐渐的退了下去。
顾子安轻手轻脚的替她换了身衣服,才躺下睡了个囫囵觉。
天没亮,手机就开始振动。
他伸手关掉闹钟,摸了摸夏知棠,确认终于退烧后才松了一口气。
夏知棠悠悠醒来后,只觉得人如同踩在棉花团上。
她摸出手机,挤满了一长串的留言。
置顶是顾子安的留言,他叫人替她买了粥放在门口。
剩余的是一系列的慰问和一些工作留言,夏知棠放下手机,穿上外套打开门。
一个袋子和一束黄玫瑰静静的躺在地上,她将东西拿进房间。
夏知棠将鲜花随手放在桌子上,从袋子里掏出一份白粥加两样小菜,上面还贴了张纸条提醒她吃药。
她边喝粥边回复工作,食物落到肚子里的温暖让她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打开工作群,今天的进度落后了些,她看看手机里渐渐多起来的工作消息,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换衣服准备去片场看看,临出门前顾子安的督促她吃药的消息弹了出来。
夏知棠又翻出药来吃完才软着身子走出门。
助理匆匆赶回来载她,副驾上堆了一叠需要她签字的文件。
夏知棠边咳嗽边签单,助理小敏担忧的问:“夏姐,要不送您去医院吧?”
“不必,发烧后的咳嗽。”夏知棠将处理好的文件塞到副座前面的置物柜里,“等会替我买点止咳药。”
还没走近拍摄现场,就听到林景明骂人的声音。
人群看到夏知棠都自觉的闪开,她看到林景明坐在导演椅前,烟灰缸上扭灭了好几根烟。
“怎么了?”
林景明看到夏知棠被烟呛的咳嗽,不由自主的将烟灰缸塞给助理。
“都病着凑什么热闹?”他看着唇色泛白的夏知棠不满的讥讽道,“赶紧回去养病,省得等会又撑不住躺医院。”
“赶紧拍完我就能放心回去睡觉了。”夏知棠注意到林景明眼底的青黑和冒头拉碴的须根,还是有些难过。
林景明盯着夏知棠的眼睛,她也倔强的与他对视。
“行,现在拍第七场,灯光老是出问题。”林景明调出回放,“我要的是朦胧的冬日萧条冷光。”
夏知棠抓起对讲机:“主光减弱2档,前排地面布多三组柔光。”
林景明想了想,抢过夏知棠手上的对讲机:“加多组鼓风机,将人物衣摆吹飞。”
“姐姐,你怎么来了。”顾子安做好妆造急急忙忙的顶着厚重的戏服跑过来。
“睡不着,干脆过来盯一下现场。”
“吃药了没?”顾子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盯着夏知棠的脸仔细的看。
“吃了,没再烧起来了。”夏知棠看到执行导演看向顾子安,“好了,该上场了,早点收工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子安临走前特意叮嘱句:“不舒服不要硬抗。”
拍摄结束后,夏知棠一边核算今天的单据,一边等顾子安卸妆。
易松的小助理拎着一个纸袋朝夏知棠走过来。
“夏制片,这是我们松哥送的一点点心意,感谢您最近的教导。”小姑娘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副单纯又有礼貌的样子。
夏知棠婉言推却,却把小姑娘差点急哭了:“请您务必收下,只是一条围巾,不值钱的。您最近忙着剧组的活都累病了,这围巾正好保暖。”
她看着小姑娘急得脸都红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小姑娘立马眉开眼笑的再三道谢,蹦蹦跳跳的回去交差。
“这是什么?”换回常服的顾子安凑了过来,发梢还带着湿气。
“剧组的人送的围巾。”夏知棠站起来,“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顾子安无意中瞄到袋子里的便签,拿了出来:[谢谢夏制片的教导,祝健康——易松]。
“那个整天缠着你导戏的易松送的?”顾子安掏出袋子里的围巾抖了抖,“还大红色带着爱心暗纹?”
“叫助理送过来的。”夏知棠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子安把围巾塞回去,过来帮她拍背:“我看他不安好心。”
夏知棠缓了过来,往嘴里塞了片甘草片才说:“挺有分寸和礼貌的一个人。”
顾子安不赞同的抿抿嘴:他的姐姐看不懂男人。
回到酒店,顾子安趁着走廊没人,立马遛进夏知棠的房间。
“这花谁送的?”他指着桌面上成束的黄玫瑰问道。
“不是你吗?”夏知棠脸上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我早上打开门就看到它跟粥放在一块。”
顾子安掏出手机问助理:“小圆说他送餐来的时候门口没有花。”
“这里面也没有卡片。”夏知棠仔细的翻了翻花束,“手机也没人给我留言送花啊。”
顾子安脑海里闪过他昨晚帮夏知棠和林景明请假的事,不禁咬牙切齿的捧起花束:“不知道谁送的花还是不要留,万一里面装有监听器呢?”
夏知棠笑出声:“哪有那么离谱,等会找个花瓶把花养起来吧,这花还挺好看的。”
“你要喜欢我天天给你送,不同花样轮流来。”顾子安将花扔到门后,“等会我帮你处理了。”
“好。”夏知棠捂嘴偷笑,她家的小醋包子闻着味了。
手机弹出了易松的消息,常规的拉话,有分寸又挑不出错处,夏知棠出于礼貌随意的应付了几句。
顾子安凑过来看到易松的头像,又醋起来了:“他怎么老缠着你!”
“就请教一下问题,同事间的常规问话。”夏知棠也很无奈,“什么越界的都没说,总不能直接甩脸色吧?”
顾子安还是气呼呼的样子,逗得夏知棠笑着掐他脸:“你当初可比他缠人。”
她坐在顾子安怀里,环住他的脖子问:“是谁天天‘姐姐’长‘姐姐’短,学东西学到了我房间?”
顾子安搂住怀里的人,红着耳尖开脱:“我们这是双向奔赴,不一样。”
他将人翻身压在床上:“其他人哪有我优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八块腹肌大长腿……”
顾子安的声音越来越低,两人的鼻尖越凑越近。
夏知棠觉得自己脸上都是顾子安喷洒出来的热辣气息,不由自由的咽了咽口水:“我咳嗽还没好……”
“姐姐,传染我好吗?”顾子安的声音如同低沉顺滑的大提琴,眼神如同甜的拉丝的翻糖,“牡丹花下死,我心甘情愿。”
夏知棠忍不住蜷缩起脚趾,浑身上下,连呼吸都是香甜而滚烫的。
顾子安轻笑着与她十指相扣,在对方垂眸轻颤着睫毛的期待中吻了下去。
手机闹钟叮呤当啷的响起,夏知棠伸手按灭了闹钟。隔壁的人早已起床去拍摄了,夏知棠觉得最近有些太过放纵了,体会到了腰酸腿软的滋味。
她给自己揉着酸软的腰,思考着是自己老了还是年轻人精力太充沛了。
夏知棠心想:要不去健身一下?最近似乎缺乏锻炼了。
随后,剧组的成员发现剧组的健身房最近很受欢迎,从导演到制片,再到男主男配角,他们有空就出现在健身房内运动撸铁。有时候还边锻炼边聊工作边对戏,太过勤奋以至于让某些想着来放松的人十分害怕。
当然也有在那里帅气撸铁秀肌肉的男主角,这令一群剧组里的女生十分兴奋,借着运动的名义来健身房蹲点,使得小小的健身房更加热闹。
最先受不了的是顾子安,他火速给夏知棠定了套健身器材放房间,结局就是林景明借着聊工作加健身躲清净的名义企图上门。
气的顾子安最后给林景明也订了一套,才结束这场精彩纷呈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