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谢望舟又在大楼门口看见了正在等车的裴渊。
谢望舟的车是昨天刚提的,他存了几分炫耀的意思,一个侧移,停到了裴渊面前。
“哈喽,是裴律师啊,打车走吗,裴律师怎么不开自己的车啊?”谢望舟按下车窗,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
没等裴渊回话,一拍脑门,自顾自地恍然大悟道:“哦对,我给忘了裴律师的钱都去赔违约金了,怕是不够买车的了。”
“……。”
裴渊被嘲讽后并没有表现出谢望舟想象中的气愤,只是冲着谢望舟笑了笑,但这笑却在谢望舟眼里多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迟迟未来的网约车,取消了订单。
不带一丝犹豫地伸手拉开了谢望舟的车门。
“司机师傅,发车吧。”在谢望舟错愕的眼神中,坦然地坐下,拉好安全带。
因为还没开太快,而忘记锁车门的谢望舟:“......”
“你给我滚下去。”谢望舟用力攥紧方向盘,他想如果方向盘是裴渊的脑子该有多好,此刻恐怕已经被他捏爆了。
“这里不让停车,谢师傅。”裴渊装作没看见谢望舟因用力过猛青筋凸起的手,友善提醒,“小心一会交警贴你条。”
“咱俩不顺路。”谢望舟只得先启动车子。
“顺路,都是参加同学聚会,劳烦谢师傅把我一起送过去了。”
“我给你送西天得了。”谢望舟被气的牙痒痒,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想把裴渊送上西天。
但是想到自己还在车上,只能放缓油门。
“姓裴的,你要是敢把我的车弄脏,我就弄死你。”
“谢律师新买的车?”
“那当然了,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张脸面。裴律师买不起车的话,我可以把我旧的租给你,虽说是二手车,但你的脸面旧点也没关系。”
“是吗?”裴渊打开了一点窗户,初秋的风吹跑了车里最后一丝闷热,他眯起眼享受凉意,嘴上的话也是凉的没边,“看来,谢师傅的脸还挺多的。”
“呵,再多也不如裴律师脸皮厚。”谢望舟反讽不成,懒得再理裴渊。
也正巧一个电话打进,谢望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不巧的是,谢望舟忘连蓝牙了。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望舟,我和你齐阿姨还有你弟弟下周回京市,有空的话你来家里吃顿饭吧。”
谢望舟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立即挂断了电话。
裴渊也没问什么情况,车里回到了沉默的气氛。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聚会的地方。
谢望舟把车子停好,看向裴渊,朝饭店歪歪头:“咱俩就别一起进去了吧。”
要知道高中时,除了在某些特定场合,两人绝对会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眼下要是一起进去,少不得大家盘问。
“那是当然,我先进去。”
谢望舟上前一步,挡住裴渊前面:“凭什么,是我开车来的,就该我先进去。”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喊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望舟,裴渊。”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
是孟泽洋。
“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的?”孟泽洋一路小跑,立定在谢望舟旁边,拄着膝盖气喘吁吁道,“裴渊还和我说,你们不熟,要我看,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还担心你们俩又掐起来,现在看来,这几年你们关系改善的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孟泽洋一脸欣慰地拍了拍谢望舟肩膀,就像是两人的关系是他劝好的一样。
谢望舟打下去孟泽洋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语气不善:“谁和他关系好,要不是某人死皮赖脸地非要蹭我的车,我也不会带上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裴渊安慰似地拍拍孟泽洋的肩膀:“确实是不熟,主要是谢律师开了个网约车业务,班长记得一会提醒我把车费付给谢师傅。”
说完也走了。
“哎,你们俩等等我。”
孟泽洋紧随其后。
三人到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到了。
这次聚会是一班同学来人最全的一次,毕竟裴渊和谢望舟同框算是千载难遇了。
“听说裴渊要来是吗?”
“好像和班长一个小区,碰见了就邀请了。”
“裴渊来的话,谢望舟这次来吗?他们俩我记得可是一直不对付。”
“当初咱们学校关于他们俩还有个贴吧,你们还记得吗,讨论裴渊和望舟谁厉害,当时争论的不可开交。”
“那肯定是裴渊厉害,裴渊可是咱们学生会会长,人长的也帅。还会弹钢琴,当时开学典礼上的钢琴表演收获了多少迷弟迷妹,况且人家还是咱们市的高考状元。”
“什么啊,明明是谢望舟厉害,贴吧里统计过,谢望舟拿第一次的次数可要比裴渊高,而且我们望舟哥吉他弹得也很帅的,他在音乐节的表现我至今都忘不了。”
“他们俩这次见面打起来怎么办,我记得高三毕业那年,谢望舟可是给裴渊脑袋上开了一瓢,听说都差点惊动警察。”
“我怎么听说当初是裴渊打的谢望舟,不然为什么高考的时候谢望舟没发挥好,我觉得就是脑袋被砸坏了。”
裴渊和谢望舟的对掐历史,是一班同学每次小聚,必八卦的内容。
所有人都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在高一时还惺惺相惜的两人,在高二时变得形同陌路,最后在高三时变得水火不容。’
这个原因,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眼下,裴渊这个八卦中心的到来,还是和谢望舟一前一后进来,又燃起一班同学的吃瓜之心。
“渊哥,好久不见。”
“哈喽哈喽,舟哥,有日子不见了,你们俩一起来的?”
他们把裴渊和谢望舟围在中间,企图套出点什么话。
谢望舟当即撇清关系,与裴渊拉开距离:“裴律师没车,遇见了,就载了一程,并不是很熟。”
“是吗?”谢望舟旁边一个短发女生出声,“不信,舟哥,你们俩这是有情况啊。”
“俞莹莹,你又在脑补什么?”谢望舟有些无奈。
当初京四中分为四部分,一部分人支持谢望舟,认为谢望舟是京四中最强男人的存在,一部分人支持裴渊,觉得裴渊各个方面都强压谢望舟一头。
另一部分保持中立,认为这些事与自己无关。
还有一小撮人,竟然磕起了裴渊和谢望舟的CP。
她们独树一帜,在争论谢望舟和裴渊谁更厉害的帖子旁边盖了个新楼,每天磕生磕死,争论谁上谁下。
为首的就是俞莹莹。
俞莹莹对谢望舟的指控很是不满,觉得对方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那你们俩为什么穿情侣装,这是给我们装不熟呢?”
谢望舟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裴渊的衣服有点像。
两人穿的都是枪驳领的风衣,谢望舟穿的白色,搭了个黑色衬衫。
裴渊却和他相反,黑色风衣搭白色衬衫。
看起来确实很像情侣装。
“裴狗你个学人精。”谢望舟骂了一声。
所幸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解救了谢望舟的尴尬。
“这不是裴大会长吗?听说您死了,怎么还来我们聚会?”
裴渊闻言眉心蹙起,看向说话的人,看清是谁后才露出笑容。
“是范文康啊,我这次来是阎王爷派我来收你,怎么,一会要和我走一趟吗,到时候投胎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你!”范文康自讨没趣,坐到谢望舟身边。
谢望舟嗤笑一声:“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嫌他装。”范文康更没好气,眼神一直瞪着四处周旋的裴渊,仿佛要把裴渊盯出洞来。
“你还记得高二那个时候他是怎么罚你的吗?”
“死也忘不了。”谢望舟冷笑一声,“姓裴的嫉妒心太强。”
高二时,有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他总迟到,还经常翘课,每次都会被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裴渊精准地抓住,然后登记在册,最后在周一升旗时做出深刻检讨。
偶尔有一天裴渊请假不在,抓迟到的换成了范文康,范文康自然不会难为他。
但最后这件事传到裴渊耳朵后,谢望舟依旧被罚,还因为说情的原因罪加一等,他和范文康两人被迫扫了两周的厕所。
不就是自己抢了他几次第一吗,裴渊至于紧抓着自己不放吗?
想来也是这样,那段时间他的成绩强压裴渊一头,谢望舟总能记得每次看成绩时,裴渊惨白的脸。
睚眦必报的小心眼,这是高二时谢望舟对裴渊的评价。
范文康抓过桌子上的瓜子,磕了起来:“不过,我记得你两高一关系还行啊,你还记得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好像还没入学吧,你还和我说是缘分,我看是孽缘才差不多吧。”
谢望舟看向人群中的裴渊,裴渊也恰好扫过他。
两人仅仅对视一秒,就飞快错开视线。
也许是死对头之间的迷之默契,他们都想到了那个盛夏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