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的目光都能被这对撞色组合吸过去。
虽然他是今天上午才被上官景尧调回来负责大小姐的火锅店服务,但他对官清晚的口味习惯、作息时间乃至性格脾性早已了然于心。
毕竟,南风他们几人可都是大小姐身边的“老人”了,早把她的生活细节掰开揉碎的交代清楚了。
小丙清楚记得南风反复交代过,大小姐用餐时最爱用平板追剧,特别是涮火锅时,边涮边看不说,看到精彩处还会扯着旁边人讨论剧情。
关于火锅配置,南风重点强调必须三要素到位,麻辣红油锅底要现熬的,涮菜必须配齐鲜毛肚、脆黄喉和嫩牛百叶这三样,缺一不可。
说到大小姐的性格,南风特意分析过:
她表面上看着清冷寡言,实际对待手下人相当开明,经常自掏腰包给大家发福利。
尤其是当她心情好的时候,奖金数额往往让人惊喜。
不过南风也严肃提醒过,这种宽容不等于纵容,谁要是碰了大小姐划定的红线,收拾铺盖走人都是轻的。
此外,小丙还从南风口中得知,他们大小姐有个固定习惯,每次吃完火锅必须来份甜品解腻。
她尤其偏爱巧克力蛋糕和红豆沙,这两款甜品的甜度适中特点正好能中和火锅的辛辣刺激。
关于保镖团队的代号体系,其实是大小姐对身边人姓名的记忆障碍。
她实在分不清下属姓名,索性采用天干地支中的“甲、乙、丙、丁、戊……”作为代号,这套命名方式倒给团队平添了几分江湖组织的味道。
在核心成员体系中,“甲”特指大小姐本人,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乙”是保镖队长,负责指挥全局。
“丙”是负责贴身保护的重要角色,是大小姐最信赖的盾牌。
而他是大小姐最信任的一个。
他也知道官清晚心里有个很喜欢的男生,但这完全不影响他沉迷嗑CP的快乐。
妈呀!这个男生真是绝了,眉眼间的清冷感配上痞硬骨相,简直就是网文里走出来的白月光男主。
但大小姐今天明显在躲着这桌人走,这就很不对劲了!
绝对有猫腻,还是大瓜级别的!
“请问几位有什么需要?”小丙迅速调整状态,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没等萧司彦开口,司书已抢先发问:
“刚才那位女服务员,为什么不过来?”
小丙站直身体,态度不卑不亢:
“不好意思,她现在正在服务其他客人,抽不开身。如果几位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为各位服务。”
“好叭。”司书态度明显蔫了下来。
萧司彦的视线在小丙身上停留片刻。
男人容貌清秀,眉宇间透着令人舒适的温和。
制服穿得一丝不苟,衬衫领口扣得严实,领结也规整妥帖。
过了片刻,萧司彦移开目光,心下明白官清晚是有意避开。
他语气平淡透着距离感:
“不用了,你去忙吧。”
小丙回到柜台前,压低嗓门对官清晚说:“他们好像特别关注你,一直在打听。”
官清晚握着抹布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西南角:“你处理得很好。”
小丙抿了抿嘴唇没接话,目光追着官清晚走向后厨的背影。
直到黑色布帘完全垂落遮住人影,他端起桌上的托盘,默默离开柜台。
官清晚把最后几个餐盘摞整齐,抹净操作台上的水痕。
连续忙碌了几个小时,店内只剩零星两桌客人。
她解下围裙钻进员工更衣室,匆匆套上自己的白T。
推开门的刹那,清泠泠的眼仁不偏不倚和一双黑眸在半空中绞紧。
男生正斜倚着贴满白瓷砖的墙面,后脑勺抵在消防栓箱的玻璃上,整个人像株被晒蔫了的植物。
见她出来,耷拉着的眼皮突然掀了起来。
官清晚视线笔直走向侧门,刚绕过转角,手腕突然被带着体温的掌心圈住。
力量顺着小臂缠上来,她重心失衡撞进他灼热的胸口。
本能的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却发现环在腰间的臂膀将她牢牢锁在方寸之间。
萧司彦低音炮似的声线从上方落下,音调挂着若有似无的邪笑:“跑什么?”
“……”
不跑等着被逮住吗?
好叭,确实也被逮住了。
官清晚拧着眉冷声道:“松开。”
“不松。”萧司彦胸腔震出混不吝的哼笑,小臂用力收紧,将她纤细腰肢压向自己胸膛,“才分开几天就翻脸不认人?”
“……”
她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明明那天晚上是他先失控吼人,现在倒成了自己理亏。
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一如既往。
她凉着眸子凝他,冷着调子开腔: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真没有?”萧司彦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人牢牢抵在墙上。
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到近乎危险程度,他恶劣的压低嗓音,吐息烫过她鼻尖:
“那刚才在店里,你为什么躲我?”
“……”
这混球血管里淌的都是无赖血?
不躲留着被活活气到心梗吗?
官清晚唇角下压,语气压着烦躁:
“学长,那晚已说的很清楚,钱也给你们了,还要怎样?”
非得把最后一点体面撕碎了往地上踩吗?
萧司彦目光灼灼盯她,黑眸中滚着危险暗流:“我缺那三瓜俩枣?”
“……”
确实不缺。
她心里清楚,萧司彦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被金钱束缚的人。
这人向来恣意惯了,旁人的看法全当耳旁风,更犯不着为这点钱和人掰扯不清。
“那学长今天来是想让我道歉吗?”
官清晚稍稍扬起脸,音色明显不耐:
“行,我道歉。对不起学长,那晚是我冲动不该说那些话。现在能松开了吗?”
勒死她得了。
萧司彦纹丝不动,唇角一扯,笑得又横又野,“没劲儿透了,谁要听这些车轱辘话?”
走廊顶灯忽地熄灭。
黑暗侵袭的瞬间,他的膝盖卡进她□□的空隙,沙哑声线坠着气音,“我要的是人。”
“……”
要人?
官清晚呼吸突然卡了半拍,瞳孔深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颤动。
这混球什么时候这么直白了?
他向来喜欢拐弯抹角,言语间总掺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今天却一反常态,直截了当的说出这种话。
反常必有妖。
下一秒,冷沉嗓音裹挟着迫人威压钻进耳膜,印证了她的预感:“你给我当助理。”
刚才见她套着厚重玩偶服在店外招揽客人,他都快心疼死了。
“……”
就知道这混球没安好心。
但真要接下助理的工作,就不得不重新踏进那个圈子,和他们一群人产生交集。
沈听岚上周才在车内警告过要离他远点,可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心里早有了盘算。
虽说自己确实不愿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但想要接近【Y】,担任他的助理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套取赛车界内幕的机会。
沈听岚要是知晓这件事,迟早会用这件事掐住她的命门。
到那时,别说自主权,她连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
光是想到要成为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就让她喘不过气。
可深埋心底的执念同样灼得她胸腔发烫。
两年前【Y】说要退出一线比赛时的聊天记录,现在每个字都还钉在脑子里。
那人用聊家常般的语气说以后只参加小型赛事,等她追问具体安排时,又轻飘飘把话题岔开了。
话里话外都在劝她别费心打听。
但她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念头愈发强烈。
成为萧司彦的赛事助理或许能带来转机,在比赛现场更容易接触到关于【Y】的线索,甚至有机会亲眼看到他参赛。
这样的可能性像磁石般吸引着她,怎么可能放弃?
官清晚被他手臂箍着腰身往后带,后脑勺重重抵在他硬邦邦的掌根上。
这别扭的姿势让她腰背发酸,索性站直身子,攥紧他衣角问:“学长认识很多赛车手吗?”
萧司彦抬了抬眉梢,眸底玩味浓郁:
“怎么,对我认识的赛车手感兴趣?”
官清晚撇了撇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随便问问。”
浅淡阴影从眉骨投下来,他开口话腔带着股浑痞的劲头,“倒是认识不少,不过论哄小姑娘的本事,还真没人玩得过我。”
“……“
哄小姑娘?
合着是拿她当小孩看?
挺好。
怪不得这混球总没个正形只对她动手动脚。
敢情是仗着年龄差在这摆谱呢,估计压根儿没把她当异性看待。
那他们这些暧昧拉扯算什么?
是他逗弄宠物的把戏?
还是她由着他越界的默许?
亦或是儿童版的“过家家”?
管他呢,这种推拉游戏里,谁先较真谁就输。
官清晚忍住想翻白眼的动作,唇角扬起个假笑,“学长你好装,好让人讨厌。”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这人总像卡了游戏bug似的在她生活里刷新,不是顶着一张祸害脸说些普信男发言,就是借着对她动手动脚。
要不是法治社会,早该被套麻袋了。
“……”
萧司彦没理会她的挪瑜,反正讨厌他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对她的冷言冷语早就免疫了,甚至觉得她这种带着刺的反应反而有些可爱,像只张牙舞瓜的幼猫。
“来不来当我助理,一天两千,也可以再加。”
“……”
多……多少?
四位数的日薪?
在书店兼职,她一天赚一百五十块都觉得心满意足。
萧司彦却像讨论天气般轻描淡写的提出这种条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松弛感。
这让她猛然想起沈听岚的断言——司南希对不爱萧司彦。
现在再琢磨萧司彦近乎失控的消费习惯,倒像是找到了合理解释。
从小在母爱缺失的环境里长大的人,除了用挥霍填补空虚,还能怎么办?
可这个金额……真的不会太离谱吗?
她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学长,你是不是觉得我穷得揭不开锅了?”
是因为自己坚持还了那笔钱,还是因为今天又被他撞见在火锅店兼职?
萧司彦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视线灼人的锁住她:“还不行?那三千,五千,随你开价。”
分明暧昧的姿势,偏被他用谈生事的口吻说出来。
这话换作旁人早该误会,可她太清楚这人脾性,对他而言钱财不过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
不对劲,这算什么?
居高临下的怜悯?
还是认定她落魄到需要救济?
她是上官家捧在手心养大的明珠,名下信托基金都够普通人活十辈子。
整个盛京谁不知道上官家是顶尖豪门。
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怜悯”这个词。
不行。
今天必须让这他知道,上官这个姓氏代表的不只是泼天富贵,更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她可以接受交易,但绝不容许施舍。
“学长,我……”
她刚开口,萧司彦懒痞的声音压下来,带着浓浓的蛊惑,“不用再打扫休息室,以后专门负责处理我所有事务。”
“……”
所有事务?
连私生活也要管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让她心动的,是摆在眼前的丰厚报酬。
按日薪五千计算,月收入直接冲上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