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吆喝声不绝,道路曲折。金钱乡是一个充满血腥味和铜臭味的地方,富的人金子铜币盆满钵满,穷苦的人连一口食都讨不到。那群有钱的家伙手中怎样都会有一些剩下的食物,他们宁可喂畜牲也不会施舍给活人。
尸骨落在街道两旁,腐肉散出难闻的味道,野狗在那些死尸旁嗅着,判断这是否是可用的食物。这种场景几乎每日都会发生,齐以渔早已见怪不怪。
翠竹林是金钱乡一处最为僻静清秀的景色,齐以渔喜欢吹这里的风,柔和的气体裹挟清香的气味,让人很舒服。
日头从东方渐渐升到正中央,阳光的温度照在身上热了起来。齐以渔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打坐,随后拔出身侧佩剑直指身后来人。
那人惊了一跳,哇地喊了出来。这声音有些熟悉,齐以渔这才将目光施舍给他。
“你来做什么?”齐以渔现在看见他就想起糟心事,语气很是不好,但好歹是收起了剑。
黑痦子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讪讪笑着,一脸谄媚:“哥,帮个忙呗。”
齐以渔又坐回在巨石之上,他背对着黑痦子没好气道:“滚,看见你就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哥,哥,好大哥。就帮帮小弟吧,我们青山帮和鹤澜帮打起来,那边有个修士,我们打不过。”
“啧。”黑痦子一张嘴说来说去,听得齐以渔觉得吵死了,他才没那么好心去帮人做事。
看见齐以渔瞪自己,黑痦子连忙闭上了嘴,他用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个叉,示意自己闭嘴了。
只消片刻,黑痦子还是悠悠开口:“我用一个消息换取援助可以吗?”
少年没说话,还是闭着眼睛打坐,周身的灵气寒冷,发出淡淡银波。
黑痦子扣着指尖,犹豫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张了张嘴,还是道:“我知道一本无字真经的下落”
金钱乡消息闭塞,向来排外,所以一些机密信息知道的人很少。而且机遇向来挑人,就算知道了信息也不一定能够被认可后得到传承。
无字真经?齐以渔显然来了兴致,他跳下巨石:“带路!”
……
望着一地晕死过去的人,黑痦子张着的嘴险些合不上,青山帮的人也都大为震撼。黑痦子何时结识了这么厉害一个人物?
也不怪黑痦子惊讶,他本以为齐以渔还是炼气期,再厉害点也就是筑基。想着大家一起上,加齐以渔一个能多点胜算。没成想他带着人刚到这里,齐以渔一个人就掀飞了对面一群人。
“哥……你现在什么修为啊。”黑痦子僵着脖子,试探着开口。
少年正拍着身上落尘,随意道:“金丹。”
黑痦子感觉到身后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金丹修为在金钱乡这个穷乡僻壤绝对算得上高手。
“对了,把你答应我的位置信息告诉我。”
听少年这么讲,黑痦子心下一惊。这可惨了,本来以为齐以渔还是筑基水平,随意胡诌一个地址便能骗过去。没想到他已经是金丹了,这要是等他发现被骗了,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是现在就死还是以后再死,黑痦子选择的很快,他要以后再死。
“金钱乡有一个金凤山,凤眼处有无字真经,只不过拿不走只能看着,那本书没有文字没人看得懂,久而久之便无人去了。”
黑痦子趴在齐以渔耳边小声说着,他一直偷瞧少年的脸色。至少他自己认为编的还不赖,不知对方信没信。
“知道了,我改日去寻。”
齐以渔直起身,他不想在这里多耽搁了,因为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明明那个家是他的,为何受了气要自己离家出走,明明应该把尹白烨赶出去才对!
他转身,深深看了黑痦子一眼。黑痦子被瞧的莫名其妙,心底生出一抹寒意。
齐以渔越看他越觉得可恶,居然那么轻易就将凤染剑给了尹白烨。他笑着,两颗虎牙贴在唇边看起来甚是无害。只是黑痦子却顿感不妙,他转身要逃。
“嗷!”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滴滴冷汗坠入泥土。黑痦子捂着受伤的屁股哀嚎不止,身后的青山帮成员也皆是感到臀瓣一痛。
“走了。”齐以渔心情颇好地挥了挥手,脚尖点地,轻功飞起。
再说尹白烨这边,他试图和季从心说话,毕竟他一直陪在齐以渔身边,是最了解他的。大抵是主仆一条心吧,季从心根本对尹白烨的话不闻不问,一门心思打扫着杂乱的落叶,身后是被擦的锃明瓦亮的地板。
好吧,尹白烨背过手,转过身子放弃了纠缠。一颗浅蓝色的脑袋迅速飞移了过来,领子被揪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风刮在面颊是疼的,余光中的景象倒退,尹白烨立刻调整好姿态落在地面。他抬头,见到的是一脸得意的齐以渔。
“我突然想到这里是我的家,要滚出去也是你滚。好了,现在请你出去吧。”话说的不客气,但齐以渔却弯腰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像在说:慢走不送。
尹白烨还想说些什么,他刚向前迈了一步,一条金色的文字飘在眼前。
[主人都赶客了,再不走属实不要脸了。]
又是几个奇怪的符号飘在齐以渔眼前。
[主人,我做的对吗?∩_∩]
其实齐以渔是有些无语的,他目光复杂,脚边蹲着的季从心扬着笑脸。若是他有尾巴估计会更像一只狗,可惜他只有獠牙和一对红色的魔角。
木门咯吱,再望向宽敞的院落,那里已经再无一人。尹白烨知道齐以渔真的生气了,若是没办法解释还是按他意思办好了,时间久了他也会忘却这件事吧。
[主人,这里的人很排外,他估计没地方住吧。(._.ll)]
“你还担心他?金丹期的人,这里的家伙怎么样也吃不了他。”目光从尹白烨站过的那片地收回,齐以渔拍了拍季从心的脑袋,“还没问你,这些奇怪的表情符号是谁教你的。”
墨色的碎发翘起从指缝中露出,光滑的犄角顶着腕子,有些痒意。季从心没想隐瞒,他抓着齐以渔的手掌,将其搭在侧脸。
[主人当时住在谢守人那里,有一次我去找你扑了空,正巧看见谢守人伏在桌子上]
似乎是字数受了限制,一段话没说完就被强行终止,直到金色的文字化作颗颗尘散去,另一段文字才重新浮现。
[写字,我凑近看便发现是这些奇怪的表情符号,于是他教给我了。╭(?_>?)╮]
“就这么轻易教给你了?你什么也没说,他会主动教你?”虽然对谢守人谈不上了解,但想起那冷淡的性子便知他不是一个会随便主动教导他人的角色。
绝对是季从心做了什么,谢守人无奈之下才决定教他。
齐以渔平日不爱笑,一个人独处时的脸更冷。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像是一抹暖阳照在冰石上。那表面的凉遇热化成水,滴滴答答落在茵茵草地。
只是根据季从心对齐以渔的了解,他知道少年一笑准没好事,不是生气了就是想要打人。
他改蹲为跪,双腿整齐地并好,直起脊背满脸认真。
[我说他不教我就把他院子后面最后一棵树砍了,给你秋千旁边造个景。(ó﹏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