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悬着的一点心落了地。又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怅然。
是啊,万旃君怎么可能爱上月寒江呢?
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而且,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算万旃君真的爱上了月寒江,又关他偃祁山什么事呢?
他终究是僭越了。
想到这里,祁山的脸有些发烫,强自让自己镇定。他偏偏了头,余光看肩上的人:
“你就不怕他……再背叛你一次?”
万旃君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多了一丝残忍。他半松开祁山,伸出一只手摸索上祁山的背上的算盘骨。
“祁山,是人就有可能长反骨,抽了就好……”
边说边靠近祁山的耳边,语气森然。
“月寒江的那根反骨,被我抽了,这一辈子……包括下辈子,他都不会有那个胆量敢背叛我……”
这话说的,若不是偃祁山,怕是听得也要跟着生出一些寒意的。
万旃君停下摸索祁山后背手,又抱住了他:
“你放心好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偃祁山本来想反驳、忽然发现自己无从反驳起。
万旃君的话太笃定了,或许他是真的有把握握紧月寒江这颗棋子,也或许是他盲目自大——但偃祁山知道,万旃君不是盲目的人。
仔细想来,万旃君说的没错,月寒江没有背叛的资本。万旃君并不真的把他当成至亲至爱之人,这是最让偃祁山放心的事情。
“嗯……”祁山轻轻说,“云舟,你的处境一直危险重重,养不熟的狗和练不好的刀,不要留。”
万旃君松开他,又忍不住摸索他的手臂。
“放心,月寒江不足为患。且不说他受牵机的限制,就一个活着的穆念生,也足够他俯首听命的了……”
说完又忍不住揶揄:
“说起来他也是有点本事,让我们的……再世诸葛也这么患得患失……”
再世诸葛偃祁山,是东都人给偃祁山的诨号。祁山早先在军中积累了几分虚名,得了这个诨号,但他其实并不喜欢。所以此刻被万旃君提起,偃祁山不由地狠狠刮了他一眼,将案上的一封传书扔进他手里:
“宫里来消息了,那位让夏凉查重云宫。”
万旃君一目十行,递回给他,同时冷笑了一声:
“哼,不用他查,我们原本就要送上门去的……”
“这几日就可差人动身……我们动作快的话,青城山的人连云雅城都进不去就会回去了……”
偃祁山说着停住了,脸色开始有点不太好看。
万旃君笑了:
“……重云宫动作最快的人……就在镜花水榭门前跪着呢……什么时候出发……得听凭掌座安排……”
这个差事,一早定的便是月寒江。偃祁山被万旃君佯装风凉的话整无语了,一甩袖子拔脚就走,不想再理那个什么都能拿来取笑的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