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秋天过得格外的快，转眼就是穿棉袄的季节了。

今天是叶明第一次和张栋国同桌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微妙，三人都很是沉默，各自吃着碗里的饭菜，只有张栋国偶尔给罗齐生夹菜时说一两句话的声音。

“啪”——突然，张栋国把一个信封甩到了叶明面前，语气生硬地说：“工资。”叶明很惊讶，手里端碗的动作不由得停住，嘴里的东西也忘了嚼，睁大眼睛看了信封一眼，又不敢相信地看向罗齐生，罗齐生还是温和地笑着，对他说：“嗯，打开吧。”

叶明慌忙把碗放下，本要放在碗上的筷子也落在桌子上发出“啪嗒”的一声。他急匆匆地打开信封，信封里装着不算太厚的一小沓纸币，叶明把钱抽出来，笑意一下子没控制住流露出来，他笑着看向罗齐生，罗齐生也看着他，这时候少年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揉了揉鼻子，像是这钱数也不是，不数也不是。

张栋国已经吃好了，他站起身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了。叶明不住地回头看他，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过来了，才笑意盈盈地开始数钱。罗齐生看小孩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他拿起筷子，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完了。

“怎么才有两千？”叶明有些不开心。罗齐生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下眼，想着该怎么跟小孩说挣两千块钱的不容易，让他知道两千块钱已经很多了。

“不想要是吧？”张栋国明显是听见叶明小声的抱怨，走过来把钱抽走了，“不想要就还回来！”

叶明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的手跟着张栋国的手走，紧紧攥住钱不肯松开：“别！别啊！我想要！我想要！张哥！”张栋国把钱举得高高的，叶明身高不够，只能拼命蹦起来想要去够到他手里的钱。

小孩说变就变的表现给罗齐生看愣了，他反应过来，只是宠爱地看了小孩一眼，默默站起来把碗筷收拾了。

“哎！哥！我来洗碗吧！”叶明成功抢到钱，美滋滋地把钱揣在兜里，看罗齐生一个人在厨房里叮铃哐啷地收拾碗筷，兴致冲冲地就要去帮忙。

罗齐生没回头：“不用，你去坐着看电视。”

“哎呀跟我不用那么客气！”叶明抢过他手里的活，回头朝着罗齐生笑道，“哥以后有什么活尽管跟我说！我，在所不辞！”

罗齐生靠到旁边的橱柜上看叶明干活，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看着少年利索地洗碗、擦盘子、擦灶台，最后甚至把厨房的地拖了，那时候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放心，就像一直把小孩留在身边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一样。

罗齐生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了，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惆怅。他想到自己断掉的一条腿，想到自己没有工作只能整天在家里待着做饭做家务，没有收入，以前一直靠张栋国，现在居然还要靠一个相识四五个月的小朋友了。

罗齐生垂着眼睛，这种挫败的感觉在他心里充斥着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突然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他突然就很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张哥。”

“小罗。”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一顿。

张栋国也不客气，直接把准备好的信封递到罗齐生：“这个月的生活费。”

罗齐生却突然有些局促，信封在手上倒腾了几个来回，张栋国看他纠结的样子，又说：“有啥事儿就说呗。”

“我……”罗齐生试探地看了张栋国几眼，“我有点儿，想工作。”

张栋国看了他一眼：“行。但不能做体力活。”

听了这话，罗齐生感激地看向张栋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