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摇了摇头，他本来让小师妹去副本，只是为了锻炼小师妹。

没想到小师妹一去副本，把玩家的积级性都提高了，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小师妹从怀里掏出一块低品灵石，疑惑地看着楚凤歌：“师兄，为什么这个不能给凡人用呢？这个其实也是可以分的对吧？”

说着，她拿出自己的大锤，举起来用力一砸，灵石瞬间被砸得粉碎。

小师妹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碎石，发现里面果然蕴含着灵气，她兴奋地叫道：“看，这里面也有灵气呢！”

楚凤歌看着小师妹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是灵石，连宗门自己都不够用，即使你分给凡人，也会被抢的。”

小师妹眨了眨眼，回答道：“没关系，我可以帮忙，让他们抢不了。”

楚凤歌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小师妹天真不会惹人讨厌的原因就是这个。

他继续道：“可你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总是帮忙。”

小师妹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说：“嗯，我可以拜托宗内的师兄师姐帮忙，实在不行凡人也可以雇佣我们。”

楚凤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师妹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一些蠢话，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随后，楚凤歌向她解释道：“凡人雇佣修真者，只能用灵石。凡人少用灵石交易，是因为他们保不住。

不管他们走哪条路，最终结果灵石总会回到修真者手里。

于是，修真界的凡人便长久地困在了这个死局里。”

凡人本来就残缺的灵根，想要有所成就，就需要更大量的灵气来滋养，可偏偏他们无法炼化拥有大量灵气的灵石，也就无法获取足够的灵气。

要灵石，先入道；没灵根，怎么入道？不入道，又怎么炼化灵石？

祖师爷的《灵枢论》问世之初，震撼了整个修真界，甚至掀起了一股凡人修仙的狂潮。

这一狂潮也带来了强大的压力，倒逼妖界和魔界不得不暂时联合起来，拧成了一股绳，以应对可能的威胁。

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逐渐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狂想。

修仙所需的资源极为稀缺，而凡人修仙的迫切性也远未达到预期。

最终，这一部分的研究成果，只被极少数幸运儿所享用。

与此同时，妖界和魔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人类内部的矛盾尚未解决，根本腾不出手来，构不成实质性威胁。

于是，原本因压力而联合的魔妖二界，很快便重新陷入了内斗之中。

如今，《灵枢论》仅在青云宗弟子中被强制提及，这主要还是讲述祖师爷的光鲜履历，增强宗门荣誉感。

可惜，绝大多数人对老掉牙的故事早已兴趣寥寥。

少数人想从中挖掘关于修炼的法门，但那些内容也早已过时。

事实上，修真界现如今所依赖的修真法门，竟出自玄天真宗那位将宗门坑死一半的神人。

他的名字在修真界早已成为禁忌，但他的成果，却被每一个修士奉为圭臬，广泛应用于修炼之中。

虽然他的本意是坏的，但成果是好的。

不过元气大伤的玄天真宗，估计不怎么同意这个结论。

但也看在他对整个修真界的贡献，没有直接宣布把他逐出山门。

在宗内被称为“首席逆徒”而不是“弃徒”。

小师妹已经被绕得晕头转向：“大师兄，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不用解释啦，我听不懂。”

楚凤歌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去打副本吧。”

“好耶！”小师妹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她向来不喜欢听楚凤歌这样枯燥的讲解，相比之下，她更适合在副本里挥洒汗水。

……

楚凤歌踏剑落在焦土之上，眼前墓碑林立。

这里埋葬的大多是锦官城得利的上层阶级，比如“卫兵”。

他们早已被锦花蚀空了五脏六腑，根本无法找到完整的尸体，因此这里大多是衣冠冢。

然而，城里那些身着粗布短褐的百姓却幸存了下来。

正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①

尽管他们供养了整座城市，平日里却舍不得碰锦花，锦花不是他们的口粮。

因此，他们没有成为锦花的目标，而余波则被楚凤歌布下的结界挡了。

楚凤歌看到地上有新翻的泥土，远处已有农人挥起锄头，翻垦着这片焦土。

这地方本就偏僻，而锦官城原来的田地都用来栽种锦花了，不得不依赖外运的粮食。

因此，这里与锦花相关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便宜，而其他物品的价格却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

可锦花酿的蜜在修真界都被视为灵蜜，其价格对于凡人来说几乎是无力承担的。

所谓的“便宜”也只是相对而言，其他物品的价格却是实打实的昂贵。

正是锦花的存在，直接拉高了整个城市的物价。

霍启全几乎一贫如洗，却有许多人信服他。

这正是因为他在田地周围种满了七色花，锦花过不来，田里能长粮食，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

更多的小村子，原本还能自给自足，但在锦花蔓延过来后，田里割了又长，长了又割。

渐渐地，他们也吃不起饭，只能涌入锦官城谋生。

锦官城在他们的帮助下不断发展，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流入，锦花也随之蔓延到更远。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人们以锦花为生的基础之上。

楚凤歌以为没有了锦花，事情会变得很难处理，没想到自从他开始分配土地，并用城主府剩下的钱兑换成粮食种子之后，整个锦官城都变得异常平静。

对于他们来说，霍华德发放锦花种子，和楚凤歌发放粮食种子，其实没什么两样。

生活有了盼头，就能继续过下去。

在繁重的劳力之后，他们很难思考锦花的种子和粮食的种子有什么不同。

楚凤歌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目标王陆。

她神情淡然，手中握着一支七色花，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把它放在了霍启全的墓碑上。

王陆的身边站着以前招待过楚凤歌和小师妹的侍女，她也是来祭拜的。

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裙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面前是一个老旧的香炉，表面被擦拭得十分干净，里面插着几炷已点燃的香。

站在墓碑前，可以嗅到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

她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大战结束后，楚凤歌回去救人时，发现她整个人已经疯癫不已，几近崩溃。

直到楚凤歌用了一张安神符，她才渐渐平静下来，昏睡过去。

醒来后，她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神情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不过，好在这里是修真界，一颗小回春丹便轻松解决了问题。

侍女李秀英来到墓地，是为了给自己的未婚夫扫墓。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楚凤歌。

正是在侍女李秀英的帮助下，楚凤歌才找到了城主府的财产，顺利运进了一批粮食，安抚了人心。

可以说，李秀英对锦官城如今的安定有着不可忽视的贡献。

今天，李秀英在祭拜未婚夫时，被楚凤歌撞见了。

这让她心中满是忐忑，她害怕被人误会，毕竟，如今那些被锦花吞噬的人被统称为“妖魔”，所有人都在拼命撇清关系，没谁能知道，原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竟然是“妖魔”。

她连祭拜都是偷偷来的，生怕被牵连。

好在，楚凤歌根本没注意到她。

楚凤歌开门见山地对王陆说：“你还想要霍启全的脊骨吗？”

事实上，王陆亲眼目睹了楚凤歌将霍启全的脊骨置于阵法之中，用以镇压古魔的整个过程。

她过不去那道坎，因此，她一直刻意与楚凤歌保持距离。

在王陆的眼中，霍启全是一位好的村长，更是自己敬爱的父亲。

她不知霍启全究竟做错了什么，到头来连自己的脊骨都被用于镇压古魔。

当楚凤歌开口时，王陆瞪大了眼睛，语气急切地问道：“这可以拿回来吗？”

此刻，楚凤歌的一句话让她心中掀起了希望。

她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猛地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举动反而让楚凤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以为王陆会拔出匕首直接刺过来。

激动过后，王陆迅速冷静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仙长，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楚凤歌平静地回答：“不需要什么代价，不过你得自己去拿。”

王陆疑惑地问道：“自己拿？可我是个凡人，怎么拿？”

楚凤歌微微皱眉，解释道：“霍启全的骨头在封印的深处。

只有当古魔彻底消失，他的执念才能消除，你才能让他入土为安。”

王陆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喃喃道：“仙长，你还有空和我开玩笑。”

听到古魔彻底消失，才能拿回霍启全的尸骨。

王陆就不怎么抱希望了，她只是个凡人，没有灵根，她连靠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