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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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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弋刚上地铁,女声报站。

严柘听到了,问:“怎么去了那么远?”

节假日的晚高峰,解弋被挤得像条罐头里的小扁鱼,说:“回去再和你说吧。”

严柘预估了一下从那一站回到学校的时间,回寝室去冲过澡,换了身衣服,又把行李箱里给解弋带的点心拿出来。

而后百无聊赖地,等了解弋一会儿。

又照照镜子,不大满意,翻箱倒柜,换了一件内搭。

把头发也重新扎了。

还用夹板和发蜡,把鬓边的碎发仔细打理了一下。

太帅了。

严柘自我感觉非常好。

这还不把解弋宝宝迷得神魂颠倒?

“大哥,”自来卷室友在旁边看他折腾半天,对“最终成品”给出了客观评价,“你好像一只准备上钟的鸭。”

另一位内八字室友也点评道:“挂牌价超不过两千。”

严柘大怒,拳打释迦果,脚踢内八字。

寝室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地铁上,解弋在车厢连接处一摇一晃,他在手机上搜索了:

春城芭蕾舞学校招聘

春城芭蕾舞培训机构招聘

春城芭蕾儿童兴趣班招聘

春城芭蕾舞老师月收入

……

教别人跳芭蕾的工作好像也还不错,他应该能做得来。

只有工作日晚上和节假日上班,这样他还有时间学习他自己的课业。

但薪资也太低了点。他没有教学经验,月薪可能连五千块都不到。

不过他拿到过国际上受认可的少年组奖项,不知道能不能多争取一点。

没事,只要坚持两年就好。

等他毕业,拿到了学位证,就可以在春城试试找份正经工作了。

那里有好几所艺术院校,或者他也到省歌舞剧院去求职,当不了舞者,他可以去应聘做内勤工作,和艺管专业也对口。

我可以养活自己的。

解弋这样想着。心里却充满了不安。

地铁到站,他下了车,从闸口一出去,就看到了严柘。

严柘很惹眼,本来他就长得很好,又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提了一个醒目的花团锦簇的袋子,里头装的是鲜花饼。

严柘笑着看解弋,又朝解弋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解弋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手指一碰到对方,就像有电流在两人之间奔走。

严柘的喉结动了动。

解弋的心田里也一下子就开出了小花。

两人牵着手出了地铁站。

严柘说:“不是买东西吃吗,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解弋说了一家顶奢酒店的名字,说是去那里吃下午茶了。

他的物欲很低,除了生活用品很少买东西,也没有什么奢侈品。

是以严柘第一次去他那豪华公寓蹭澡,还被震惊到了。

偶尔有这么一次小少爷消费行为,倒是也很合理。

严柘说:“还吃得下晚饭吗?”

解弋说:“吃不下。”

严柘等他的时间也简单吃过了,问:“那是回去,还是再逛一会儿?”

解弋道:“你说。”

“你说,”严柘的手指轻轻划着解弋的手心,道,“我都听宝贝的。”

两人转过了一个弯,这是条小路,灯光没有那么明亮。

解弋转过身,毫无征兆地抱住了严柘。

严柘大开心,也回抱住人,嘴上偏要说:“哎这不好吧,大马路上别突然发骚。”

解弋的声音闷在严柘的胸前,说:“你真的都听我的吗?”

“当然。”严柘道,“要我做什么?要亲嘴吗?把头抬起来。”

解弋没有抬头。

他想对严柘说,你能不能不要回去工作。

“师兄,”话到他嘴边,变成了,“你别离开我。”

“……”严柘道,“你怎么了?”

解弋不再说话,头更低了些,把眼睛也埋在了严柘的肩上。

严柘想起下午那段没有说完的对话。

他说:“我不回我们省歌舞剧院。”

解弋有点愣住。

严柘说:“下午是逗你玩的,我现在去哪,恨不能把你揣兜里带到哪,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舍得走。”

他把回家是去给歌舞剧院一个交代的事,说给了解弋听。

“……”解弋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严柘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会留校吗,那就是我最终的决定。”

至于做决定的过程,这实在没必要告诉解弋。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为解弋放弃和付出什么。恋爱是他自己想要谈的,为爱情做出一点取舍,是为了成全自己,这理所当然。

“这么担心我走,”他反过来问解弋,“就不要假装无所谓,怎么不说出来?”

解弋把嘴巴抿得更紧了。

严柘说:“有话要跟我说啊宝贝。”

那就真的要说了。解弋说:“你不要再叫别人宝贝了,我真的很生气。”

严柘说:“好,再叫我就是狗。”

解弋说:“也不能叫亲爱的。”

严柘说:“好,不叫,再叫我就是猪。”

他还在解弋耳朵边先汪汪两声,又学猪哼哼。

解弋想了想,说:“你说你爱我。”

严柘说:“说过多少次了已经。”

解弋说:“你不脱我衣服的时候,一次都没说过。”

???真的假的?严柘不记得了。

“爱你,我爱你,宝贝我爱你。”严柘把解弋圈在怀里。

两人连体婴一样蹒跚走路。

严柘在解弋耳朵边小声说,爱你,爱你,我爱你,严柘一辈子都爱解弋。

回到了解弋的住处,他还跟个鹦鹉似的不停:爱你,爱你。

解弋进了洗手间,正要方便,严柘推门而入,站到解弋身后,下巴抵着解弋的肩,眼睛朝下看着解弋,嘴里说:“我好爱你,宝宝。”

“不要说了,”解弋说,“你有点吵。”

严柘说:“不是你自己想听吗?又怪我吵,你这个难伺候的小男孩。”

解弋驳道:“我不是小男孩。”

“那你是小女孩吗?”严柘一手抱着他,一手伸手替他扶着,道,“小女孩可没这个。”

解弋大窘,道:“你非要这样吗?脏死了。”

严柘捏来捏去,说:“哪脏?这么可爱。”

“啊!”解弋再是安静礼貌,也终于忍不住这家伙了,道,“你给我出去!”

两人闹来闹去,洗手的时候,严柘把满是洗手液泡泡的手包着解弋的手揉搓,洗手也洗得非常下流。

“我接电话去。”解弋听到自己手机响了,飞快冲了泡沫,擦手跑了。

来电人:高老师。

解弋有点紧张,接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高老师就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看来是得到了消息。

解弋索性没再开口了。

她骂了接近两分钟,才说:“你是哑巴了吗?”

“你的消息有延迟。”解弋才说,“我改主意了,哪也不去,会好好读完书,不会丢你的脸。”

高老师说:“你最好不会。”

她挂了电话。

解弋的焦虑又发作了。

他被严柘抱到了床上,让他平躺着。严柘坐在旁边,担心地陪着他。

解弋的呼吸平静了下来,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很迷茫。

“我出发去保加利亚参加比赛。”他突然开口说话,因为焦虑发作刚过去,声音很小。

严柘凑近了些。

解弋说:“我问她,会不会来看我比赛,她说,如果我能进半决赛,她就去看。”

他没说“她”是谁,严柘猜到了是谁。

“后来我初赛就完蛋了。”解弋说,“我在希腊做了手术,又复健,我以为我要变成一个瘸子了。”

他转了转眼睛,他看着严柘。

严柘道:“宝宝。”

解弋说:“我真的好疼啊。”

严柘不知该说什么,摸了摸他的脸。

解弋说:“我疼昏了头,才会给她发消息,我说妈妈我很想你,能不能来看我。她说我,都是因为我不听话,我再也跳不好芭蕾了,这都要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腿。我知道这都要怪我自己,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严柘想说那只是意外,但这真的很苍白。

“总之我就成了一个废物啦。”解弋说,“复健那段时间,我很害怕见人,也不喜欢听到人说话,别人进了我房间,我就会喘不上气,我以为我呼吸系统出了问题,可能是得了肺病,我还想可能我很快就会死了,等我死了他们会不会后悔没有在我活着的时候来看看我。可惜最后医生说我只是焦虑症。”

他说:“还不如真得了肺病,就那么死了更好。”

严柘是真快要死了,他把解弋抱在怀里。

他希望解弋哭出来。然而解弋没有掉哪怕一滴眼泪。

解弋说:“你不亲亲我吗?”

严柘便亲了他。

两人缠在一起。

“我有点害怕。”解弋说。

“不做,”严柘说,“宝贝别怕。”

解弋说:“你不是很想试试吗?”

严柘当然想,今天这氛围很不恰当,说:“改天吧,我现在只想抱着你。”

解弋眨巴眼睛看他。

严柘说:“你在想什么?”

解弋说:“活着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就很幸福。你再说说你爱我。”

严柘说:“不嫌我烦了?那我就要爱死你了。”

解弋笑了起来。

早上,严柘六点按时醒了。

解弋还缠在他身上,像只树袋熊宝宝。

严柘是个二十几岁正常男青年,一大早喜欢的人在怀里,当然会很激动。

但他忍住了,没有趁机欺负人。

内心进行了一番自我评价,我可真是五星柳下惠。

解弋也醒了,用手抓住了柳下惠。

他的手比严柘小一圈,手心总是很热。

严柘享受到了这有点笨笨的服务,只觉得要命了,这辈子完了,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解弋本来觉得自己控制严柘很好玩,被严柘反客为主地掐住了,他刚要抗议,被严柘吻住了嘴巴。

严柘的手掌很大,他俩像灯芯一样被捻在了一起。

严柘起床练功去了。

解弋又睡了一会儿,脑子里还一阵阵眩晕,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第一次觉得,这事好像是有点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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