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补了1k7,没看懂开头就回去看上章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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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的时候,[书]唯唯诺诺道:“你为什么不借着证据把森鸥外拉下台呢?谋杀先代可是重罪。”
“你巴不得我死了好换宿主是吗,”我将衬衫对折,“五个干部里四个是他的亲信,剩下一个是死人。放在麻将术语里,我们顶多叫诈胡。虽然你是永生不死的伟大许愿机,论人情世故还得跟我们东亚女人学学。”
[书]嘀咕怎么平时不听你夸我伟大,谈起太宰和中也:“要不然你也做魂器,正好分给他们一人一半。魂器的做法我可以教你,说到底你们这些特殊能力者,拥有的异能,咒力,念,魔法…本质都是人类力量的不同形态。”
“你是真恨我呀,”我不咸不淡道,“这还能让他们知道?不把我切片成七八份都不够分。我还不如嫁给织田作,反正他脾气又好,还不要命地把不再杀人当成信条,他英年早逝了,我好当寡妇改嫁。”
[书]古怪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座机响了,在夜里地动山摇得近乎刺耳,我赶紧抓起来。是□□客房部打来的电话:“这边提醒您一下,凌晨三点之后退房的话我们是要加收房费的?”
我:“……”
我:“确定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你们港口黑手党就这个待客之道?”
客房部的口吻彬彬有礼:“您也可以支付房费,一晚三十万日元,boss说这是对您的友情内部价。”
我抬头看对面壁炉上的古董钟,[02:55],我说:“等着吧,我三分钟之内就下来办退房手续。”
原本慢条斯理折的衬衫被我团成一团,连[书]一起被我往包里塞,[书]诶哟说:“不要把我的书角弄折了,记得把牙刷带走,我和它已经很有感情了。”
“啰嗦。”我说。
我确实把小冰箱里的依云矿泉水,盥洗室的宝格丽香氛统统装进了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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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逸,和前台扯皮退押金的时候(前台:您从来没有给过),我的耳膜被咔嗒声撩拨了一下,这个声音是死亡和鲜血的预兆,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双手抱头蹲了下去。上方的位置,桌上一盏幽绿的琉璃台灯被打碎。礼宾是见过世面的人,及时用外套挡开飞溅的碎片,保护自己的头脸,她不忘说:
“太宰大人,这是这个月第六次您破坏公物了,台灯的钱会从您月末工资里扣的。”
“无所谓,”太宰治挥了挥枪,抱着满怀的凄艳红玫瑰,示意她走开,“反正森先生那个小气鬼买的也是赝品。”
“仿得蛮好的,”我的手轻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控制住攻击的欲望,“这个颜色既浓又深,像苦艾酒。”
“为什么要走,肆,”太宰漫不经心地抬手掸掉肩膀上的玻璃屑,他的食指仍然扣着扳机,掌握着我和另外一盏台灯的命,“你已经离开过一次了,为什么第二次还是要离开呢。留下不好吗,说起来lupin你还没去过吧,我们本打算这个星期六把你介绍给安吾。他是会计部的,说话既好听又有趣。”我插嘴说了句,我见过的会计够多了。
美丽的青年终于褪去了外表,底下是一滩腥臭的黑泥。
“你要杀了我吗,像那些恼羞成怒的小气男人?”
“不,”太宰言词和煦,如同温开水,“但我可能会打伤你的一部分,迫使你留下养伤。”
中也是在他问“你选肺还是锁骨”的时候,闯进了我们这个抓马的情杀现场,我猜他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想不到自己居然不是唯一一个。消化了眼前的场景,他的口气不耐烦地低下去:“你在发什么疯?”
“晚上好,蛞蝓,”太宰给了他一个压抑的表情,眉弓极低地压在黑黢黢的眼眸上方,“承认吧,你跟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湿活一向由我负责,这一次也别例外。”
湿活包括了一切脏事的范畴:潜入,暗杀,拷问,审讯。
[书]偷偷说:“我就知道跟对了人,这不比电视剧精彩。”
“闭嘴。”
我不留意出了声,太宰不可置信地用枪口指自己的鼻尖:“你对我已经这么不耐烦了吗?”
我:“……”
中也的心理素质显然不如我们。他咬着牙,双手蒙上一层红光,这是他异能发动的标志。我将他的双手缓慢地按下去,中也言辞犀利地表示:“他再这么闹下去太难看了。”
“确实难看,” 我摇头,“中也你是好孩子,所以大概不会懂。”
“你的那把枪里真的有子弹吗,太宰。就算有,刻的又是谁的名字呢?”
太宰治愣了一下,冷酷的气息像冰一样融化。他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也不说话,将整把枪抛给我,紧紧抱住长满荆棘的红玫瑰。
我示意中也,弹匣里剩下的每一发子弹,每一片圆润的金属表面,歪歪扭扭刻的都是太宰的名字。
我越过地上的玻璃屑走过去,子弹被我决绝地抖到了地上,叮叮当当响得很活泼。我把空枪用力拍回到他怀里,把扎得他双手流血的花束甩到地上:“你太自以为是了。”
“可是,你能怪我想死在你的手里吗,”他居然还有力气反驳,振振有词中透出微弱的惨淡,“我现在能理解卑鄙的俄罗斯人为什么发疯了。如果就这么让你走了,一年后,你真的还能想起我是谁吗?”
我狠狠地弹他的额头:“不许和俄国佬共情。”
他捧住脑门的茫然样子和十四岁时惊人的相似。在装天真这件事上也是。
但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我只好拽了他一把,才勉强将下巴搁在他全是骨骼的肩膀上。
“不要推开我,”我轻声说,他害羞得不知道把手放在哪儿,最后才迟疑地虚虚圈住了我的腰。这份犹豫正是他表演技巧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部分,“因为我不会主动推开你,只要你还是我的朋友。”
他如释重负地将头埋进了我柔软的肩窝里,姿态宛如赎罪,也如受膏。
我:“呸,头发进我嘴里了。”
一分钟以后我冷漠地把他推开,说再有下次,你就一个人玩吧,我和织田作去lupin喝酒。现在让我走,森鸥外肯定透过监控在看我们的笑话。
“哦,”他说,“你不跟织田作道别吗?”他再次变成了小气鬼的口吻,剂量微弱的嫉妒心很难察觉,像一大杯温水配了一勺醋。
我摇了摇头,只是说这不适合我们。
“你可能不清楚,对杀手说farewell是一件不吉利的事,”玫瑰扔在地上太可惜了,不久也是进清洁工的垃圾桶,我小心地抱起来。再残破也是我的,“他和我都明白,活人才是被死者抛下的人。只要不说再见,就仿佛不会被抛下了。”
太宰看起来更嫉妒了。
这时那位大胆的礼宾靠近,客客气气地问您刚才的退房手续要接着办吗?
我感触颇深:“太有责任心了。森鸥外一个月付你多少?有跳槽的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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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一束红玫瑰蹲在港-黑门前的廊下等雨停。
这一幕和我刚来横滨的那天惊人相似,我是不介意冒雨去机场。但汤姆宁死不屈,表示自己柔弱到不能沾水。
我的头顶上方多出一把伞,一阵尼古丁的焦味,一阵雨丝飘到伞面的碰撞。
城市里是看不见星星的,中原中也的蓝眼睛在黑夜中明亮如同寒星,冷,而且纯粹。
他嫌弃地用皮鞋踢了踢我的塑料凉拖:“不要挡路。”
我:“……”
你们港-黑的接待大厅高五米,前后七八对锃亮的防弹玻璃双开门,你非要从我的这一扇走?
书:“好标准的傲娇。”
我:“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男人貌似都喜欢居高临下,这会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无论俯视的对象是城市还是人。我抬头很轻地看着他:“你又要为我撑伞了吗?”
没等他回答,我说:“你知道吗,中原君,我其实非常喜欢下雨天。”
我把目光落在雨里,没有固定注视的对象,只是为了躲开他的视线:“我喜欢雨把人一个个分隔开的感觉,伞底下就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但是一把伞下如果有两个人就太挤了,你不这样觉得吗?”
伞不是重点,他一定知道我其实指代那个夜里情迷意乱的吻。事态的发展太快了,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留在港-黑,思来想去我还是爱惜自己。我的眼睛告诉他:你完全可以当那个吻没发生过。
于是我便可以当森鸥外提过的戒指不存在。它不是不好,我也并非不动心。
它只是不合适。
“嫌挤是吗?”中也开口,“这样的话就替我拿好帽子啊,我的帽子禁不起淋雨。”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不容拒绝地把帽子扣在我脑袋上,把伞柄塞进我的手心。接着后退一步,他艳丽的发色因为淋湿变得颜色更深,年轻男人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他的背影渐渐黯淡,像消失在雨里,[书]说:“要不然你从了他吧,我喜欢他那样的后爹,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我骂了句“谁给你当妈谁倒霉,早知道不找你当电子宠物”,把它的访问权限从脑子里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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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闷声向前走,雨水本身算不了什么,麻烦的是它带来的湿滑和行动不便。有几根发丝黏在眼皮上,他烦躁地拨开,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他们那种人,他心想:她,太宰,boss,他们有着同样的眼神。那种豁然和满不在意的眼睛,本质上看不起任何人,事态的发展必须抓在自己手里。想到她刚才的眼神,他就更生气了。第一眼明明对向自己伸出的手感到很高兴,高兴之后不是握上去,而是下意识警惕地把手挡开,对来人喊滚远一点。
她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根本不对别人抱期待啊?
走了几十米后,他注意到身后不寻常的哗啦水声,自己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头顶的雨也止住了,转为撞击在伞面上沉闷的滴答。
“如果让伞的主人淋着雨离开,就太过意不去了。”为了使伞面尽可能的遮挡雨水,我靠得很近,几乎轻佻地揽着他的肩膀,“起码,让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再借我这把伞吧。”
“还有中也,自己的帽子自己保管,这可是你辨识度和增高的关键。”
那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他恶劣的笑容,他一把抢过伞,重力的操纵下,他的头顶形成了真空带,从头到鞋面蜕变得干爽无比。本该淋到他头上的雨加倍转移到了我的头上,我的衣角很快沉重得能拧出水,上秤估计会多出半个我的重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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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私人公寓就在百米开外,成了我们俩避雨的第一选择。
据说,森欧外当初曾想过给太宰跟他安排门对门的公寓,被两个人同时惊恐地拒绝了。
就豪华程度和便利性而言,中也的公寓无可挑剔。高级住宅地段,两间不算小的卧室,厨卫书房一应俱全。我殷羡地说你们港-黑福利可以的,他睨了我一眼,说那怎么没见你留下当干部,我只能讪笑。
进门后,我发现生活的痕迹却几近于无,装修是一股高级酒店的风格,想必全权委托给了设计师。中也解释说他平时住总部,这里一年到头住不了几次。
他抛给我一条毛巾。领我到了客卫,把备用的洗漱用品指给我看,洗发水、肥皂、护肤品一应俱全,都是男士款,散发清冽的海盐气味。中也强硬地说:“现在,去把自己洗干净,我的公寓可不允许有脏兮兮的野生动物。”
我不喜欢他的口气,想到我出于对方的好意才站在有屋顶的空间下,我没跟他顶嘴:“好吧。”
我说:“那我们就先洗澡,再吃饭,再……”
客卫的门砰地关上,连带吊顶微微震动,中也隔着门骂我笨蛋。毛巾底下,我忍不住闷闷笑了很长时间,才打开淋浴间的花洒。
再次出来的时候我路过了主卧,中也同样洗了个澡,收拾了一番。正在往身上套兜帽衫,衣料包裹住他柔韧,充满爆发力的上半身。他身上经年累月的伤不少,有枪的痕迹,烧伤的疤面积最大最难消除,每一道都诉说着经历。透过镜子的反光看到我,他不悦地眯起眼睛:
“很难看吧?”
“不,”我说,微微一笑,“很漂亮。”
他的蓝眼睛瞪大了一圈,貌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