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一节是张景的课，可进教室的却是孙文涛。

“大家先自主预习一下这节课的内容。”

随后又离开教室，孙文涛一走，同学们就开始小声议论。

“张景平时不都提前三分钟进教室吗？今天怎么都上课一分钟了还没来，该不会出门被车撞了吧。”

说这话的是个男同学，之前因为学习不好经常被张景点名。

一个女同学说：“也不能这么咒老师吧，经过昨天上课，我发现张老师有时还挺和蔼的。”

这话有人认同，也有人震惊。

“你被张景灌迷魂药了？就一节课温和了一点儿，就把以前的伤疤全忘了。”

教室里的议论声不间断，但这丝毫不影响在老师来之前安心睡觉的两个年级第一。

直到一个拿手机的同学突然叫了一声。

“啊，你们看这是不是张景？”

一堆学生围过去看，手机上是一条新闻。

“君西路那边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杀人事件，被害人腹部多处伤口，失血过多而亡。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凶手……”

看到受害人的照片和简介后，全班同学都到惊的说不出话。几乎是瞬间，每个人的肺都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呼吸不上来。

巡逻的教导主任刚好走到了窗户边，看到一群学生围在一起大声喊道：“喂，你们这些学生在看什么？！把东西交上来。”

教导主任风风火火地进了教室，一把夺过手机，刚准备教育批评就瞥到了手机上的新闻。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良久教导主任才说：“别看这些影响学习心态的新闻，写一份1000字检讨，你的手机周五放学过来到我办公室取。”

教导主任离开了教室，一个陌生的面孔上了讲台。

是一个微胖的女老师，说话总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这学期剩下的物理课都是我来教，希望同学们都能配合，最后一排那两个睡觉的滚出去。”

赵天佑听到这句话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起立、转身、离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接着，两个人在教室外听见了新老师说：“我来这之前就听说了我们班上次周清有两个全年级第一，站起来让老师认识一下。”

班里的同学没人动，付嘉音还以为是刚换老师他们不习惯，起的逆反心理。于是又着重强调了一下：“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多，如果你们因为换老师而叛逆的话，那我也告诉你们。你们这种班级能被我教是荣幸，你们不愿意听我还不愿意讲呢。我再讲最后一遍，两个全年级第一给我站起来。”

听着就很欠揍，赵天佑和许水木又敲了敲教室门。

付嘉音不耐烦地说：“没让你们进来就别动，敲什么门，继续给我站着。”

敲门声停止了，讲台下本来想跟老师解释的同学都闭上了嘴。

赵天佑在门外一脸不爽。

这老师真是有病，真他妈以为来教课是来修仙的是吧。

付嘉音冷笑道：“呵，咱们全年级第一这么大脸啊，那行，让我看看成绩册。赵天佑和许水木，非要让我点名字是吧。”

赵天佑把门打开了，挑衅般地看向付嘉音。

“老师，我和水木早就站起来了，怎么还点名字啊？”

这下把付嘉音的脸气的一阵铁青，让他们两个滚回位置。

下课之后，教室里失去了往日的热闹。整个班级里死气沉沉的，只有赵天佑和许水木因为不知道张景去世的消息而格外冷静。

常明耀实在没忍住，走到了两个人面前。忐忑地问：“你们知道张景死了吗？”

赵天佑正在吃棒棒糖，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咬到舌头。

“不是，你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学校严格要求留校的寄宿生非必要不能请假，走读生必须由家长亲自接送。

放学时，许水木看到了赵天佑的母亲。赵天佑的母亲长得很漂亮，但是发型很像80后的葬爱家族。有狼尾，头发像固定了一样盖住半只眼睛。

赵天佑看见自己母亲这样也是被吓了一跳，立马跑上前小声对张越越说：“妈，你没事儿又换什么新的发型了？”

赵天佑的父母在经历赵天佑差点溺水的事情之后就回来了，并决定时时刻刻陪在赵天佑的身边。

但是可能是觉得心里有些亏欠吧，赵天佑的父母总是想要促进和赵天佑的交流。赵天佑本来也没怪他们，但他妈就是非要变着花样换发型想要跟上潮流时代。

许水木向他打了个招呼就上了私家车，苏白坐在车里，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许水木的眼神也有些闪躲，有些不安地问：“水木，听说你们班的物理老师出意外去世了，是真的吗？”

许水木点了点头，但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

苏白看他这副样子，脸色更白了。

“那你有什么感觉吗？”

许水木疑惑地问：“我需要有什么感觉吗？”

苏白：“比如难过？”

“没有人会在课上找我的麻烦了，我为什么要难过？”

这句话出来，苏白感觉心脏被抓了一下。几乎是嘶哑地问：“那真的一点感触都没有吗？哪怕是因为没有人找你麻烦而开心？”

许水木面色如水，好像什么都惊不起这潭水的波澜。

“没有，这些是人类会有的情感吗？我大概还没有感知情感的能力。”

苏白听完之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到了家，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

回到各自的房间，房与房之间只隔了一道墙。但屋子的隔音很好，两边又好像陷入不同的两个世界。

许水木刷着妖精网论坛，看见了一个审核召集令。

审核召集令一般是有大规模妖精需要使用异能而同时申请的，而这种申请令正常情况下会公开。普通网民有部分投票权，可以选择是否让这个审核令通过。

许水木点了进去，看到了这份审核召集令的介绍。

申请人员：匿名保护中。

申请原因：我们班的老师被杀害了，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我们全班的妖精希望能够自发抓住凶手。

申请召集令能被成功公开发布，那就代表申请原因已经经过管理局审查为真了。

看帖子下面投票98.5%都是通过，还有不少的回复。

月色入梦：好样的小朋友，姐姐双爪支持你们！『猫爪』『猫爪』

玖辞：这种杀人犯就该被千刀万剐，加油！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真凶。

凤渝：切，就凭一个班的妖精有什么用，还是早点儿歇歇吧。

凰岗回复凤渝：偷偷玩手机又被我逮到啦？我这就告诉咱妈。

凤渝回复凰岗：姐，别！我把我这个月零花钱全交给你还不行吗。

凰岗回复凤渝：懂事儿，顺便把你的反对票撤回，不然我还是要告诉咱妈。

凤渝回复凰岗：得嘞。

许水木扫了一眼，就关掉了平板。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也并非是他有什么心事，而是在幽暗深邃的深海里待久了，分不清黑夜和白昼，自然就没有固定的睡觉规律。所以白天在课上睡够了，晚上也就不想睡觉了。

他在想，人类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就凭没有共情能力这一点来讲，许水木自认为永远不可能融入人类社会。连苏白听到自己对于老师去世这种事情没有感情认知后，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惊恐。

拥有情感到底是不是好的事情呢。鉴于今天苏白的表现，他倾向于这是一件坏事。有了情感就会影响自己做事情的效率，就像今天一天班里的同学都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连赵天佑也是。

看来情感真的很麻烦啊。那他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拥有情感。

……

某医院的一个病房里，一个女人双目无神的坐在病房里。

明明是这么平凡的一个日子，她在家已经做好了红烧肉等着张景回来吃了。可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他的人影，王锦以为可能是学校有事忘了通知她而已。

但到今天警察敲开她们家的门时，王锦傻愣愣的。

很多年前，她失去了女儿，得了失心疯。可她的丈夫对她不离不弃，病情有所好转。

今天，她失去了丈夫，变得异常平静。

警察走后，王锦就割腕了，幸好邻居及时发现并及时送到了医院。

隔壁的王叔宽慰了好一会儿，又怕王锦实在想不开，补了一句：“你要真不想活了，行，我不拦你。但你心里真的一点儿不甘都没有吗？起码活到警察把凶手抓住啊！”

王锦听到这句话，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报……仇？”

凌晨3点，妖精网又收到了一份儿异能申请。

申请人：王锦。

申请能力：死亡之祭。

能力说明：使用者使用该异能后会在12小时内死亡，并用毒刺立刻杀死指定人员。

申请原因：我的丈夫死了，我要杀死那个凶手。

发出不到半个小时就被驳回了。

驳回原因：经管理局审核，您要寻找的凶手已经进入追捕名单，相信很快凶手就会受到惩罚。需要您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