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的训练室，午后，阳光透过高窗投射在训练器材上。
训练室内，刚刚回到「哥谭」不久的我和「理查德」面对面站立。
我并不是一个过分争强好胜的人，但不可否认，在某些时刻，我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注意到「理查德」眼神中都闪烁着与自己几乎一致的好胜之心，我有些跃跃欲试。
今天，「夜枭」安排了一场模拟战斗，主要是测试我的战斗技巧和策略，以及查看「理查德」最近有无怠惰。
“准备好了吗，提摩西？”「理查德」说话有些轻佻，他对于我这个才从国外游学归来的小屁孩当然是看不上眼，他嘴角挂着一抹挑衅的微笑，双手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短棍。
鉴于这只是一场在家中完成的测试，所以我们都没有使用致命武器的想法。
不过，他用短棍的样子着实叫我恍惚，一瞬间甚至将他与「迪克」的模样重合在一起的。
紧握着手中的训练长棍，我冷静地回应，“随时都可以开始，理查德少爷。”
随着「局外人」一声令下退出场地，我们两人迅速行动起来。「理查德」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我，短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该说不说，不愧是以灵巧为主的男人，好在我的敏捷也不在话下，灵活地躲避着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随时间流逝，试探结束，开始逐渐放开手脚的我们两人打的越来越激烈。
出于侧重点与擅长方向的不同，以及等级的差距，我更加倾向利用技巧的敏捷和智慧，不断变换攻击角度，试图找到「理查德」的破绽。
而「理查德」则依靠他的力量和经验，一次又一次地化解我的攻势。
即便「夜枭」约束弟弟到有点过分的地步，但在各个方面依旧要求严苛，特别是保命的战斗技巧。
「理查德」在阴人方面是把好手！
时间缓慢过去，紧张刺激的对决使我肾上腺素飙升，在一次武器激烈的相撞后，我们都暂时退后，喘起粗气。
我不由得对他产生赞赏：“你真的很强，理查德。”
似乎是我夸奖中的诚恳很好的愉悦到了他，「理查德」擦去额头的汗珠，笑着回应：“你也不赖，提摩西。看来游学的老师真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想到死在我刀下的老师，我的心沉了一分。
然而，赞赏很快被妄图获胜的火焰所取代。我们再次冲向对方，竭尽全力，战斗愈发激烈。可或许我该承认，我在享受这个过程，可能「理查德」也是如此，我，相互竞争，互相学习，不断地成长。
待一切结束后，我们都累倒在地。
汗水从身上不断冒出，训练的衣服早已汗湿，却有一种莫名的爽快感萦绕在心头。
我能感觉到，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对手，似乎也是学习对象。
从始至终，「局外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
“虽然有浇灭两位少爷热情的可能性，但我想托马斯少爷想让我提醒你们的是：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击败对手，而在于理解对手，借此超越自己。”
「夜枭」将我规划于「理查德」，可我的进步也使「理查德」有了危机感，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尽管我们之间是上下级，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
这是一方面，因为我们更清楚这个决定的理由不仅如此。在这个世界中，或许未来我们会需要彼此。
未来我们需要彼此……
需要彼此……
沉默在餐厅蔓延，仿佛草莓酱一般甜腻腻的鲜血从餐桌上溢出，滴落于地面。
仅剩的头颅被光滑质感的粉蓝色奶油覆盖着，那双矢车菊的蓝瞳却失了光彩，再也不会散发出光芒，不再灵动。
他食言了……「理查德」食言了，他明明说…明明说了的！
他自顾自的…
我忽然意识到，那只是「理查德」单方面的宣布，而不是约定，因为我心不诚！我不够诚心！
我没有真心实意的回答这份约定。
是我的错吗？
可是…
不不不！错的是「小丑侠」！
是那个疯子！
果然，无论是什么世界，跟丑角沾边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可我知道，这也是我的错，如果我执行了「夜枭」的指令，如果我不管不顾的把「理查德」强行带回家，就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我错了，不该放「理查德」自由，我凭什么对这件事做出自己的批判，「夜枭」是对的。
他是对的！我们不该放走「理查德」！！！
是我送「理查德」走的，是我葬送了他的未来！
男人脸色阴沉，但嘴角泛出的白色与之间轻微的颤抖，似乎都在向他人证实「夜枭」不平静的内心。
可比起我的自责，他的愤怒居多。
他冷冷呵斥让我冷静，可是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被绝望与自责淹没。
好晕…
对不起……
是我的错……
我的自以为是却帮助「小丑侠」把「理查德」送到了对方手中……
我就是个帮凶……
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可以杀人……
为什么？
“提摩西！你给我好好呼吸！你难道想就这样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吗？在看着那个人付出代价前，死在这里？！”
当我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我被「夜枭」轻拍着后背，呼吸功能似乎重新上线。
只是这周围的空气却好像充满了痛苦。
“局外人，立刻通知所有法庭成员及利爪，无论等级全员出动搜寻小丑侠的踪迹！！！”
他的怒火压抑在心底，与「布鲁斯」相似的钢蓝色眼眸中盛满了恨意，那恨意仿若无止尽的深渊，脸上的疤痕也变得可怖而狰狞起来。
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夜枭」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布鲁斯」而一直放过那个疯子，而不是找到人就，直接杀了。
“现在去穿上制服，今晚你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别再优柔寡断了提摩西，别让理查德失望。”
他的话在我听来犹如在心中震动起千层波涛的惊雷，似乎是提醒，也仿佛警告。
我快速起身，几乎是竭尽全力企图超越光速赶往基地。
心里乱糟糟的，我……
我现在能做的在抓到「小丑侠」…
但是我能为他报仇吗？
窗外的夜景如此寂静，分明与那天毫无相似，或许是思虑过重，路过这个无处不存在「理查德」痕迹的庄园，内心的痛苦在不断的加剧。
昏暗的灯光下，眼眶布满血丝的我强迫自己喝下一杯新的咖啡，熟悉的味道在此刻变得难以下咽，许是因为喝得太多，我甚至感到了一丝反胃。
“够了吧提摩西·德雷克！找不到再找就行了，你还要熬多久？”
不眠不休近乎一周，我的状况很糟糕，这个副本世界的科技树没那么发达，相应的，减缓疲劳的药水也没有被发明出来。
我的状态条一直处于红线，杰森似乎受不了了，这算是颓废还是什么？
他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嘴角当即流下丝丝红色的血迹，可我还是不愿意离开电脑。
我想弥补，我很清楚，这样的自己很是虚伪……等到一切结束后才后悔，不是虚伪是什么呢？
不过我可以找到，我知道我能够找到！我必须找到！
那是「夜枭」交给我的未来！
那是「理查德」！！！我的「理查德」！！！
「小丑侠」一早就预料到送出礼物后会迎接什么，所以持续一周的搜寻仍旧一无所获。
「夜枭」在「猫头鹰法庭」的命令尚未撤除，尽管大部分人不理解这个命令的意义。
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把「理查德」遇害的没有消息告知天下。
或许是存了一丝侥幸，也可能在自欺欺人，哪怕那颗头颅经过各方面验证已然确认属于「理查德」本人，我们仍然不愿意相信。
他死了…
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答应我单飞，要一个人成长，脱离「夜枭」束缚的人，没了……
「夜枭」震怒的当下，所有人不得不谨言慎行，「哥谭」一度安静的不像是犯罪之都，「犯罪辛迪加」也在全世界范围配合搜索「小丑侠」与「卢瑟」为首的团伙。
他们一时间消失了踪迹，怎么想都必定是有人协助他们掩盖了行踪，不然这般庞大的搜索量，怎么会完全没有线索？
我好恨……
我恨自己没用，我恨我有许多机会对「小丑侠」下手，却顾及「夜枭」，顾忌原则，以及想探索他们掩藏的秘密而没有动手。
如果！如果！
无数的假设就如审判庭上无数来自或证人、或律师的指正一般，令我陷入百口莫辩的口诛笔伐。
曾经的坚持在此刻变得愈发摇摇欲坠，我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我理解了「小丑」的诞生，平静的一天，却因为一件事毁掉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碎了……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如果连在意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么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告诉我「布鲁斯」！告诉我！…
…告诉我「夜枭」！
那个深夜，屋外是连绵不绝的雨水声，「夜枭」的秘密书房内。
身穿西服的男人似乎没有了作为「夜枭」的冰冷，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他前方，在巨大的书桌前，是一堆散乱的文件和地图，一旁的线索板上，关于「卢瑟」与「小丑侠」的头像借由图钉和彩色的细绳连接。
少年站在他的对面，他们正在由于处事的方式，而展开争论。
“夜枭先生，我必须知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提姆」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回响。
「小托马斯」抬起头，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对？”他的语调中似乎隐隐发笑，“在这个世界上，提姆，只有胜利者才能定义对错。”
这句话很霸道，就像是某个高高在上浮于空中，不愿落地的白美丽。
“但这样的生存之道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我们是强者，可以庇护弱者。”「提姆」坚持着自己的“愚蠢”继续道，“我们不能仅仅为了胜利而牺牲我们的底线和原则。”是的，他被某些堪称愚蠢的理念影响了，以至于在疲惫的时刻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可更在于，他没法看着「夜枭」的所作所为后无动于衷，「法庭」归根结底与他的理想还是背道而驰，即便作为「夜枭」的副手他可以在暗中做一些手脚，保证手下不会轻易祸乱普通人。可最近在「夜枭」眼皮子底下，他没法这么干。
「夜枭」站起身，走到提姆面前，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底线？原则？”
他的反问自带一股气势，或许是「韦恩集团」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让人误会了，他想这孩子似乎搞错了一些事。
就像是他的弟弟「布鲁斯」一样，愚蠢且天真！
“在这个世界，那些只是弱者的借口。你如果想成为强者，就必须放下那些无用的负担，包括所谓的道德。”
显然，「提姆」没有退缩，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就像是那个在夜晚总会求着自己念故事，然后纠正自己思维方式的弟弟。
“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道路。”回忆在战场上所见所闻，“也许，有一种方法可以既保持我们的权威，又不失去我们的灵魂。”
令人感到讽刺，「夜枭」越是回忆就越觉得不适，他冷笑，“灵魂？在这个世界上，灵魂是奢侈品，只有生存才是硬通货。”
很明显，他们各持己见，毫不退让，若是继续下去，那么关于「小丑侠」的计划恐怕就得延后了。
只可惜，就原则问题，谁也不肯先妥协一步。
气氛僵持不下，「夜枭」对于「提姆」在这方面的固执头疼也恼怒，少年的坚持就像是在提醒他曾犯下的错误。
海蓝宝石总会在不经意间与那双纯真的钢蓝色重合。
除了一件事，「夜枭」对于自己迄今为止做过的一切从不后悔，而那件就是失手误杀了自己最爱的弟弟。
至于「理查德」的父母，那种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