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衡阳帝姬的纤纤玉指,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嘟囔:“啧!不如小白脸儿的手好看。”
夏侯嘉柔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忙将身边的婆子推出去挡刀,带着破音喊道:“是她,都是这婆子的主意,是她出的馊主意。”
那胖婆子肥硕的身子一抖,跪在地上嚎了起来,:“老奴冤枉啊,这侯府的侧夫人确实是私吞了御赐之物,按规矩是要处罚的呀。”
“哦?”大个子露在黑巾外面的浓眉一挑,“这侯府的事儿怎么就传到宫中了,还这么巧就被你们知道了呢?”
那婆子眼珠子骨碌一转,一根壮如小萝卜般粗的食指往内堂一指,“就是她,就是他们府上的厨娘说的。”
原本跪在地上的厨娘被提了过来,见眼前这人凶神恶煞似是比帝姬一干人还要不好惹,连忙磕着头求饶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是前几日她的小孙儿来府上的时候,看到灶台上有瓶用明黄锦缎封着的酱罐,这小孩儿原本就被家里人宠坏了,家中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他的,他理所当然地伸手便撕了封条。这酱闻着喷香,他沾着馒头就造了大半,等吃的差不多了,厨娘才走了进来看到小孙子手上来历不明的酱罐,又见散落在一旁的明黄封条,上面还有御赐品的红泥封印,当下软了腿。正在慌乱无措之际,有个新进府的家丁走了进来,她连毁尸灭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拿住了。求饶之时,那人说让她帮个忙,这件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如若不然私吞御赐之物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那人让她找个由头将每日来后厨吃饭的侯府众人都遣出去,再引他们府上的侧夫人来吃了这酱即可。
岑最果在侯府也算半个主子,平时一点架子都没,从都不将他们当下人看,侯府众人都打心眼里喜欢他,厨娘当时是万般不愿意背叛主子的,但对方又拿她的孙子相要挟,这唯一的男孙一直就是她的心头肉掌中宝,不得已就答应了。原以为他是夫人,吃个御赐的酱应当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惹出了如此大的祸端,厨娘将头磕在地上,哭嚎着自己罪该万死。
大个子的眼睛血红,恨不得寝其皮肉,咬牙切齿道:“你确实该死。”他一转身,掂了掂手中的柳叶刀,一刀砍在那胖嬷嬷的手上,半个手掌就被剁了下来,那胖婆子顿时捂着血流不止的断掌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
那大个子眼都没眨一下,将淌着血的刀刃慢条斯理地揩在了夏侯嘉柔的裙子上,吓得她如惊弓之鸟一般,闭着眼睛直打哆嗦。
“我刚才有说没说,胡说几个字就剁几根手指?”,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数,小声嘟囔道:“她刚才瞎说了几个字来着?是不是还欠着手指呢?”
夏侯嘉柔顿时崩溃了,哭喊道:“别……别砍我手指,我……我说,我说。”
今儿这一切都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这次魏瓒在南疆立了军功,虽然没有受到嘉赏但也算正式掌管了兵权,一直在观望不前的她便又动了嫁进侯府的心思。但魏瓒已经娶妻,这位来自蛮族的小妻子变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遂安插人进了侯府,但侯府管事对下人的管理甚严,新进来家仆只能在后院大门这种地方打杂,根本进不了内宅,唯有设计了厨娘,才有了私吞御赐品这一出戏码。至于那张布防图,根本不是从药圃挖出来的,就是个纯粹的栽赃陷害。一直用开库房的由头激岑最果,是让他投鼠忌器,逼他为了维护侯府体面将一切都揽上身,但如若他明哲保身打开了库房,他必失去了侯爷的信任和器重,正反都是给她来日嫁进侯府铺路。
大个子听完她的“供述”,不怒反笑:“夏侯柔嘉,你要庆幸今儿这是在承恩侯府,换成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定会让你们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不过很快,这笔帐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
他伸手将钉在门柱上的长枪拔了下来,眼皮子一掀:“滚吧——”
一干人等如蒙大赦,赶忙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那帝姬着急起身,一脚踩到了裙子摔个大马趴,头上的珠钗掉了一地,也顾不得捡被旁边的侍从扶了出去,趴在地上哭嚎的胖婆子,见没人管她,捡了自己的断掌也踉跄着夺门而出。
那侍卫长经过的时候,大个子依着门柱,懒懒散散地说道:“哥们儿,堂堂一个爷们儿怎么净干些为虎作伥的混账事儿呢?爷们儿的刀枪永远要对着敌人不是吗?”
那侍卫长面红耳赤地哈着腰,一点头就往门外出溜,背后传来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来日再见呐!”
待恶人们都走后,“小爷”嚷了起来:“大个子快来,小果子的手筋怕是割断了,这血止不住,得赶紧找大夫来,不然手得废了。”,他扥下蒙面的布帛,露出了一张妍丽的小脸儿,正是覃瑞瑞。
大个子便是封鹊,一众黑衣人是当时从南疆跟着魏瓒来到京都的一干边军,下狱又被放出后就被魏瓒安置在城西的猫儿胡同里,猫儿胡同四通八达,出入口繁多,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五湖四海的商客往来络绎不绝,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魏瓒给他们辟了间客栈,一群人明面上做着商旅生意,实际上成了他在京都的暗桩。
今儿侯府出事最先得知的是覃瑞瑞,他如常在梁上盯梢,就看见衡阳帝姬带着一队皇家侍卫闯了进来,没一会儿就将府兵全部都拿下。他见这婆娘字字句句都针对着岑最果,本来一着急都想着现身去救人,但转念一想,这么多禁军也不是好对付的,别救人不成把自己都折了进去,到时候整个侯府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一直与封鹊有联系便去请他来救场,虽说一来一回耽误了些时间,但好在岑最果的小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