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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公子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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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便一直亲,亲到你说为止。

——《公子宜修》

一曲新词情难缠,望断汀阁终无言。

季修听得有些入神,连曲子弹奏完毕都没有发觉。

阮相宜也并未出声打扰。

两人又静立许久,季修才开口:“这是什么曲子?”

他竟从未听过。

“这是我自创的,让殿下见笑了。”话虽然这么说,但阮相宜的语气里满是自信。

季修撇撇嘴,却还是由衷地赞美:“还怪好听的。”

他说着轻咳了两声。

其实自从卿古给他施针布药,后续又用药养着,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与司徒烈在宫中无异。

“殿下谬赞。”阮相宜收起琴,回身想要下去。

季修捕捉到他的动作,脱口而出:“公子留步。”

阮相宜闻言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我想让你陪我做一件事。”

“何事?”这下阮相宜终于回头看他,眼里有不解。

“陪我……”季修原本只是下意识叫住他,理由也是随口一编,顿了片刻才想到一事,“熬个夜?”

阮相宜:“……”

这段对话似曾相识,一下子将他拉回初初重逢季修的那几日。

当时,他还不知容貌较之小时候发生不少变化的季修便是他的修哥哥,他是为杀季修而来,是以设计有了三日之约,也得了留下来的资格。

谁能想到,他会从“刺杀季修”变成“营救季修”,这种种转变,到了如今谁也说不清是缘何,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陪是不陪?”见阮相宜半天不说话,季修急得上前一步,倾身揪住对方的衣领,两人的距离也在一瞬间拉近。

呼吸相闻间,阮相宜忍不住微微后退一步,而他此时正站于台阶之上,身后是长长的楼梯。

如今站位转换,即将摔下楼梯的人变成了阮相宜。

季修长手一伸,直接搂住他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胸前,牢牢扣在怀中。

少年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季修的喉咙不自觉滚了两下。

他目光微垂,一寸寸扫过少年的眉眼,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那张润泽的唇……

阮相宜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好似烙红的铁,又烫又灼人。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却被季修搂得更紧,甚至还有些不满地命令他:“别动。”

阮相宜当真就不敢再乱动了。

月华如练,照着地上的有情人。

“告诉我,你是谁?”季修微微眯起眼眸,忽然问道。

阮相宜虽心有困惑,但还是回答道:“我是陛下替殿下寻来的随侍琴师。”

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季修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是谁?”

阮相宜被他这一举动惊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季修也很有耐心,目光一直锁住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是……”良久,阮相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山月堂的水冥大人,是来刺杀殿下的玥国第一杀手。”

季修听了眉头微皱。

谁要听这些他早就知道的事。

这回,季修直接一只手掌住阮相宜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更加紧地搂住他的腰,将人与自己贴得严丝合缝,而后四片滚烫的唇再度相贴。

季修不再满足于第一个吻那般蜻蜓点水,而是更加深入,却也点到即止。

他第三遍重复:“告诉我,你是谁?”

当季修微微松开手,阮相宜的大脑已经彻底变得空白,连呼吸都变慢了。

他当然知道季修想听什么答案,可有一个让他感到羞耻的念头一直盘亘在大脑中。

只要他不说出那个答案,季修是不是就会一直亲他……

抱着这种心理,阮相宜再一次答非所问:“我是薛离老先生的徒弟,是司徒师兄和晓芙师姐的师弟,是邢泽的师兄。”

闻言,季修眼中染上一丝阴翳,但很快被隐去。

看来今晚不亲烂阮相宜的这张嘴,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季修直接搂着阮相宜的腰,将人带着转了半个圈,离开身后那危险的长楼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亲亲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站位再次变换,此时阮相宜的后背紧紧抵在阁楼的护栏上,身后是漫天繁星的夜空。

季修两只手撑在阮相宜身侧,将人圈进怀里,而后低头去吻他的唇。

阮相宜明知他会再次吻来,可心脏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明明有晚风吹拂,可空气中的温度高得吓人,两个人都感觉浑身燥热。

季修长驱直入,唇齿相依间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这一吻绵长又温柔,阮相宜早已不自觉闭上双眼,身子亦有些发软,若不是季修中途伸手搂住他的腰,他怕是站不稳。

原来与爱人亲吻是这样的感觉,竟让人有些上瘾。

这是季修的唇离开时,阮相宜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季修忽然发现这个游戏很好,他很喜欢。

问不到答案也没事,能够吻到少年的唇,他一点也不亏。

他第五遍重复:“告诉我,你是谁?”

阮相宜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被吻下去,让人尴尬的事情就要暴露了。于是他终于承认:“我是送你骨笛的小相宜。”

倏地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季修心中大喜,动作却轻柔至极地捧起阮相宜的脸。

他细细端详这张俊美无俦的脸,用目光描摹少年的每一寸,可那因为亲吻而比原先红了些的唇像是染了罂粟的花,勾引着他采撷。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汲取了一次又一次。

一吻又结束后,两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迷离。

“殿下……”阮相宜本就发软的身子更加无力,声音染上一丝委屈,“我都说了你想听的了,干吗还……”

吻他……

他没好意思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你叫我什么?”季修发现眼前这人是惯会气自己的。

“殿……”

见季修又要低头吻自己,阮相宜慌忙改口:“修哥哥……”

这声“修哥哥”听得季修神清气爽。

幸好,此修哥哥便是彼修哥哥。

就是……他好像吃了自己太久的干醋,哪天一定要在阮相宜身上讨点甜头回来。

这么想着,他又看向阮相宜的唇。

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相宜快速伸手捂住嘴。

他再经不得季修的撩拨了,他浑身都在叫嚣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这里在室外,万一发生点什么……不太好。

阮相宜的反应取悦了季修,他决定放过对方。

反正他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殿……”

阮相宜刚开口就被季修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吓得连忙改口:“修哥哥,那咱们这夜……还熬吗?”

季修毫不犹豫道:“当然熬。”

阮相宜:“……”

如此欺负他,还要继续熬夜,他突然有点后悔上来这阁楼了。

此时两人被轻柔的夜风一吹,头脑都已经清醒了不少。

“今晚的星空很美。”季修喃喃出声,“很想与你看。”

经过方才那些吻,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算彻底捅破,季修说话的感觉也变得与从前不一样。

变得大胆而热烈。

这让阮相宜一时有些不适应,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着。

季修也不在意他没有回答,跟闲聊似的又开口:“不知司徒先生去了何处……”

司徒烈那日向季青临请辞并未即刻离京,而是将薛离护送回了摇山,又返回京都。

景阳门之变时,他一直在后方充当军医。战乱过后,才轻装简行,一个人出了景阳门,不知往何处而去。

司徒烈只给季青临留了一封简短的信,上面仅书八个字:“勿寻,勿念,有缘再见。”

“也许在某处义诊。”提起司徒烈,阮相宜的神色染上一丝温柔,“也许在游山玩水,尝遍天下美食……”

以司徒烈的性子,云游四方是他最好的归宿。

阮相宜为他感到高兴。

他们所有人背负着命运施加的枷锁,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唯独司徒烈,一身轻松,逍遥自在。

当真令人艳羡。

“小相宜,我们也去闯江湖吧。”季修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我带着你,你带着银子。”

说到银子,阮相宜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回笼:“修哥哥,你还差我八个月的俸禄未结清。”

季修:“……”

这家伙果真是个惯会煞风景的。

季修无奈地侧身,摘下骨笛,拉起他的手,将骨笛置于他的掌心:“小相宜,物归原主。”

说罢,他却没有缩回手,而是让手一直保持放在阮相宜手掌心的姿势。

阮相宜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物归原主。”季修又轻声重复。

阮相宜还是没懂,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季修真拿他没辙,只好主动和他十指相扣:“我这么大个物你看不见啊?笨蛋。”

反应过来他是何意后,阮相宜倏地羞赧起来。

他们这是算在一起了?

季修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的银子都是你的,随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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