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灰色的眼睛沉沉地盯着阿切尔。
“我告诉你,十多年前跟伏地魔和食死徒血战到底的,是傲罗;十多年后,需要跟伏地魔和食死徒决一死战的,也只是,并且只会是傲罗!”
“很好的勇气,”阿切尔轻声说,“值得赞扬的决心。”
小天狼星才不信这个女人会那么好心地夸人,他坚信后边肯定还有什么,因而不耐烦极了:“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阿切尔笑起来,神情明显带着“这是你说的”的意味。
她勾着嘴角,慢吞吞的:“十多年前,与伏地魔、食死徒血战到底的确实是傲罗。但十多年后,也就是现在,和伏地魔、食死徒决一死战的,仍是傲罗——我天真的朋友,你当真是那么认为的?”
“不然呢!”小天狼星高声,“难道你还想让哈利去冒险吗?”
“我还以为对付伏地魔是他的使命。”
阿切尔不无嘲弄地说。
面对小天狼星下意识又要反驳的模样,她嘴角的笑容更大:“难道不是吗?”
“大难不死的男孩?”
“救世之星?”
“魔法界的救世主?”
“以及——几乎每个学期,他都必须直面伏地魔一次?”
“那些都是意外!”小天狼星终于找回声音,“我们这些大人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
此话一出。
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一阵大笑声就爆发出来了。
她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
“意外?”
“保护?”
小天狼星脸色难看。
就连旁边有着“主持公道”这一身份,又素来人老、脸厚、心也有那么点“黑”的邓布利多,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而斯内普,更是低低地哼了一声。
麦格教授并不知道中间有什么事,但她知道弥漫在这个房间里的火药味越发浓了。她紧锁眉头,不得不出声:“阿切尔。”
“抱歉,米勒娃,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哦,梅林啊。意外,保护。”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巫念着最后那两个词,差点又笑出声来。
好在她努力克制住了。
就是眉眼的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声音也带着一种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人听了也格外窝火的轻快:“少做梦了。那就是哈利的使命。他必须亲手解决你们所说的黑魔头。”
“阿切尔·布拉赫尔!”这是小天狼星。
他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指着她,手指发抖。
如果不是其他凤凰社成员反应够快,他恐怕要扑过来与阿切尔决斗了!
但他们防住了一个,没防住第二个!
莫丽·韦斯莱几乎声嘶力竭地喊出来:“阿切尔,哈利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
阿切尔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了。
她颇玩味地咀嚼着这句话。
忽然微笑着扬起眉:“说这句话之前,你们不妨问问你们自己,在你们把他奉为救世主时,可曾把他当成了孩子?”
她们当然——
莫丽失声了。
她一向把哈利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可她也不能否认整个凤凰社乃至魔法界对于哈利的期望,那完全不应该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沉重的期望。
她憋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可你——你无论如何——你怎么可以教他黑魔法!!”
还是这个。
“我不觉得我教他黑魔法有什么错,”阿切尔摆弄着她手上那根一向如臂使指的魔杖,态度也是从一开始就摆明的不以为然,“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成为救世主,便不会教他任何有关黑魔法的手段?”
“抑或是说,某些人即使上了那么多年的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长了那么大的个子,也仍旧未明白,剑握在什么样的人手中,就决定着它的锋刃指向谁这样简单的道理?”
她几乎轻蔑地扫视着这个房间。
“黑魔法邪恶又如何?它足够有效,就够了。”这是德姆斯特朗的教育理念,当然也是受德姆斯特朗教育长大的阿切尔的,“就像这一次,哈利用夺魂咒控制事态继续往恶性发展,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错?还是说,你们认为哈利是个经不起黑暗引诱的坏孩子,他会因为学了黑魔法,就堕入黑暗之中,跟食死徒乃至伏地魔为伍?”
“波特——与食死徒为伍?”突然出声,轻声慢语,仿佛一条蛇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爬行的,自然是斯内普。
他的话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要真是那样,可真有好戏看了。”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警告地看他。
就连阿切尔也转过头来,认真地说:“不可能上演的好戏。”
……他这都是为了谁?在这里拆台!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
而对于阿切尔来说,这个小插曲,也终于让她情绪波动极大的大脑,重新回归理智。
本来嘛。
哈利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是救世之星,是魔法界的救世主,就是她想要的。
既然这样,她有什么理由为此大动肝火?
又有什么理由在听到他们说那些话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呢?
这不对。
阿切尔冷静想。
她不应该为此生气的。
这都不像她了。
明明哈利越被整个魔法界需要,对她来说,越是一件好事的。
她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魔杖,就好像在转一根紫葡味的糖果棍,也压根不管魔杖尖冒出的那点火星子。等到她回过神,斯内普教授已然浑身冒烟了。
真正意义上的“冒烟”!
“清水如泉!”麦格教授举起魔杖喊。
阿切尔正是因为这声咒语,才猛的回神。紧接着就对上斯内普教授黑沉沉的眼睛。
阿切尔:”……”
她现在为自己说点什么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了。
布拉赫尔教授狼狈地躲过一个来自同事斯内普教授的、火冒三丈的“倒挂金钟”。碍于心虚,还不敢还击,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瞪人。
好在她亲爱的西弗勒斯也就气那么一下,没因为咒语没打中她,就继续攻击。
嗯,主要还是因为她阿切尔·布拉赫尔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