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辞献却沉浸于喜悦当中,许明琛在后头眯着眼看,似乎品出点什么,刚想提醒徐辞献先不要过去,底下却又爆了一次,原来是葛凡太害怕又扔了一颗手雷过去。
翠花害怕的往天上飞,翅膀胡乱的拍打,失了平衡。
“别怕别怕。”徐辞献差点被颠下去,缓缓稳住身体,第一时间安抚着翠花,身后的许明琛扶着他的肩,生怕他真掉下去。
但爆炸产生的烟却和之前的大不相同,它居然直直的升的半空来,颜色也很奇怪。
“先下去,这烟要飘到我们这了。”许明琛说罢让徐辞献拍拍翠花的脖颈,让它悠悠飞下去。
天台上的徐婧和葛凡扇着身前飞来的烟雾,赶紧跑远。
来到天台的门口徐婧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回头一看旁边的葛凡,居然直接躺在地上了“我不行了,我头好晕。”葛凡手中还握着一颗手雷,徐婧生怕他又丢出去。
“都说了让你不要再扔了!”徐婧似乎也没了什么力气,用枪支撑着身体,虚弱的说。
“徐婧!”徐辞献还没下来就看见他俩好像不对劲,大声叫她。
“等下。”许明琛看他就要直接下去,赶忙拉住他的手。“这烟不对劲。“许明琛捂住口鼻。
此时翠花却一个踉跄,身体迅速缩小,两人有了经验直接提前跳了下去。
徐辞献嗅到鼻尖的气味,身体一软,这才发觉不对劲,赶忙捂住口鼻“有毒。“回头看许明琛时,脑袋已经开始发晕,四肢软绵,许明琛大惊失色,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直直倒在地上。
许明琛直接将整件外套脱下捂着,当看向远处的徐婧时,两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扭头又看看那烟已经变成了紫色。
他怎么不记得安全屋有这种弹药。
下一秒,他居然开始闻到了那奇怪的味道,没想到用衣服捂住口鼻也避免不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脑袋发晕,神经疼痛,眼前发黑,开始不受控制的身体摇晃。
他手掌撑在身前,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慢慢倒在了徐辞献身旁。
闭眼前他看到不远处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
在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拉住了徐辞献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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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联系不上,他们该不会真出意外了吧。”
“一语成谶啊,我这乌鸦嘴,唉~”胡二扶着墙面,直摇头“但是又能出什么意外呢?他们骑着那蛇鸟,遇到变种就算打不过,跑也跑得过的吧。”
“也说不定他们是遇到徐婧和郭队了呢,一时没看到信号机,或者......”杜壮解释般的说。
“行了行了,你不用这么安慰我,如果明天早上许教授还没回来我们就先走,反正他们也知道我们是要去哪儿,如果他俩还活着,回来看不见我们的队伍也能找到的。”胡二抬头轻叹一声,抹一把头发,他的头发不算长,露出额头一点也不违和,加上下巴上这几天熬出来的青茬和十分明显的下颚线,荷尔蒙直直溢出。
但在杜壮看来,只看见他眼底的乌青,小麦色的肤色都遮掩不住。“胡队,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有什么事我再喊你。”
“行,杜壮,你要是熬不住了就叫我,我就在楼下。对了,如果许教授他们联系了,直接把信号机给我。”胡二交代完捏着眉心走下楼去。
杜壮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和向时问重合。
每次他和向队出任务好像也是这样,向时问总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任何时候都要冲在第一个,只要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就算进入绝境也总能平安脱身。唯一不同的就是向时问话要少些,只有在和胡二说话时才肯愿意多说两个字,他跟了向时问这么久,知道胡二对于向时问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然他万万是不敢跟着他出这个任务。
他抬眼看向窗外,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也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月亮。
杜壮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天台的门,手中抱着枪,腰背挺得很直。
第二日一早,胡二起床时,浑身舒畅,神清气爽,他确实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他就算睡觉也会留着根神经,但昨晚一闭上眼睛,脑子就不清醒,直直睡了过去。
胡二抓着脑袋,在客厅收拾着包,云欢说待会直升机就能到,不过许明琛他们的消息居然一个都没有,他也只能认命,等到了基地再和向时问商量商量。
“胡队!”杜壮从楼上跑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许教授的消息了吗?”胡二等着他拿出信号机。
“不是,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杜壮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胡二看杜壮那样子,便知道这消息肯定不小,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杜壮也将脑袋凑过去,悄悄说:“今早我去天台上抽烟,发现水位好像下降了,之前鱼鳔刚刚好淹没完一楼的窗子但是今早我一看,窗子居然露出来了!”杜壮声音很小,但语气中难掩的兴奋。
胡二手中包也不收拾了,赶紧跑上天台。
低头往下一看,确实整面窗子上全是水垢,连窗边上的木制边框上也有,此刻的水面在风的吹动下一下一下的冲刷那些水垢。
“确实,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水位自己退下去是好是坏了。”胡二话音刚落,云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当然是好事。”
“你怎么确定就是好事,万一赤洪褪去迎来的却又是另一种天灾呢?”胡二又开始依着栏杆,他起初觉得云欢确实厉害,武力值高,但有时候特矫情,还总是自持聪明,天天端着,总说他们基地多厉害。
云欢看着已经昏暗了几个月的天空。
“这可是老天和我说的。”她刚刚修好的鸟此刻飞回她的肩上,她突然笑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到底有没有其他天灾,或许连她也不知道吧。
“你们高塔最开始研究的不就是赤鱼吗?那你肯定知道赤洪是怎么爆发的吧。”
胡二从兜里拿出保护得很好的戒烟糖,他已经很久没犯烟瘾了,但每次他还是得带着,就怕自己离开得太久,容易忍不住,此刻也就用上了。
“怎么,你们基地那个没和你说?”胡二又怼她。
“你不要总是刺我啊,我是说认真的。”云欢摸摸机械鸟冰凉的脑袋,嘴上这么说,眉眼间也没了往日的不正经“赤洪爆发的原因就已经昭示着它结束的时间。”
“八月二十九日,赤洪从嵩澜市正式开始爆发,二十八号下午,松江的水开始变红,水里还有许多看不清的固态,那些就是赤鱼爆炸之后的肉块,而它的内脏也完整的跟着漂浮出来,心脏在当晚最先出现,也被嵩澜市研究所的人员从海滩边带回研究。由于嵩澜市里面的重要人员都被调取了嵩江市,所以他们不敢进一步研究。但那时候研究所内部产生矛盾便没有直接上报,将心脏留在研究所内。而就在当晚他们又发现吃了赤鱼的肉的动物或吸收了那些肉的植物都主动开始攻击其余动植物,攻击后两种物质会开始融合,这就是融合性变种的由来。”云欢说的一本正经又云淡风轻,仿佛这些东西她早就知道,且公布出来也无所谓。
“或许你们高塔内部早就发现了,甚至这些东西出现得更早,但一直没有公布。我不知道你们政府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当我们了解了这些秘密,我们才能好好接受赤洪的到来。”她肩上的鸟又飞向高空。
胡二没有多说什么,确实,这些东西他甚至也没怎么听说过,或许连向时问也知道不了多少,他们能了解到的东西都只能通过开会时由林大何和许明琛来讲述研究进程。
胡二嚼完一根又一根戒烟糖:“那你所说的它爆发的原因呢?它为什么昭示着结束?”
“它爆发的原因,那就得说起它的由来。”云欢似乎对这些真的全都知道,那许明琛呢,他又知道多少。
“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没有高塔,国家那时有人探索到海底,发现了它,那时候的赤鱼还没那么大,只是跟普通的鱼一般大小,只是它身上有很多纹路,全身都是赤红色,探索的人只当是什么新物种,便拍照记录下来。几年后他们再次下到海底探索,这次的赤鱼居然还在原位,不过它长的很快,身上的赤红色变得很深,他们这才仔细观察,发现它身上的纹路全是黑线,犹如鬼魅般恐怖,它周围的鱼还变得奇形怪状,就连水生植物也开始变异。他们只能将赤鱼定为观察对象,把它周围圈禁起来。”她抬头看着机械鸟回忆着什么。
“国家的人在那次之后不断从海底带回那些变异的鱼类和水生植物,也因此成立了嵩澜市研究所。他们研究了几年这才研究出那条赤鱼的由来,它是海洋污染的综合,也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它,海洋才能‘活’那么久,它将所有废物物和污染物吸收在体内,所以它才会长的那么快,颜色那么深。一些国家排出的核污水、人类倒入海洋的垃圾、石油、工业废水全进了它的肚子。”云欢越说,脸色越差,指尖掐进肉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可以污染周围的生物,因为它体内的污染物质超标,身体承载不住所以只能将部分不致命的污染物溢出身体,为保证自己还能承载更多的污染物,而它最后爆炸就是因为它身体严重过载,就像一个气球爆炸,所以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狂怒。”
“也许我们这些普通人不是导致它爆炸的主要原因,但人类是,人类创造的这个环境是。总有人说如果这个地球没有人类那么地球会减少不必要的碳足迹,减少工业、农业的污染,就不会导致土地硬化,所以有人说人类的存在是不必要的。”云欢的眼中带着悲伤,又似乎带着决绝。
“这也是为什么说它的爆发便昭示着结局的原因,赤洪是自然对我们的惩罚,一旦赤洪褪去,那自然便会对我们进行最后的处决,这合该是好事。”
“你也觉得人类的存在是不必要的吗?那你有没有想过进化成人类是必然的呢?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亚特兰蒂斯、玛雅文明、姆大陆,也有人觉得金字塔不是人类能够修建的,甚至认为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神’。”
胡二又抽出一根戒烟糖,却不再吃,而是闻了闻,接着说;“如果我们真的不是第一批人类,那就算现在的人不存在了,那会不会又有另一批生物进化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