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妧凉的期末考试成绩和之前的成绩相比，简直一塌糊涂，顺利地从学霸降级为学渣。林子为看了一眼满是红叉的试卷，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还是给你请个家教？”

林妧凉摇摇头，表示没必要。

“行吧，反正也不怎么重要。宋俨说，他不可能一直不给你派任务，我想了想，要不你被暗杀一次？到时候受点伤，我就顺势说你需要有自保能力，把你送到武馆去学武术。宋俨那边的武馆也开起来了。”

她对这些安排从不会有什么异议，干脆地点了头表示同意。

“那我这两天去出趟差，让个空子出来，估计家政阿姨就坐不住了。”林子为说。

林妧凉抬眼看了他一眼，各种心思在大脑里飞速闪过。

家政阿姨是她假扮林妧凉的前几天新换的，既然林子为确信家政阿姨会害她，那就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一开始林子为就是为了这场暗杀才用的这个家政阿姨。

林妧凉开口问道：“这个家政……和你有仇？”

“反应过来了？没仇，她只是萧国庆养出来的棋子而已。”

所以一早就布好了局，等待时机将她扮演的林妧凉和宋俨联系起来，让她能顺利地和宋俨接头做任务。

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是深。

***

咚咚咚。

“打扫卫生，请开门。”

这是放在之前再正常不过的敲门声和一句话，但是今天不一样。

林妧凉把书摆回书架，眸光略暗。

一开门，还是一如往常的那张脸，圆润和蔼，看不出丁点杀意。她背后背了个有些破旧的双肩包，带着手套和鞋套。

打扫的过程一般来说都不会很快，林妧凉就和往常一样窝在单人沙发里看杂志，旁边的单人小茶几放着杯晾凉的白开水。

玻璃杯，触手可及。

“今天来得比之前要早一点，”林妧凉手指捻着书页，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家政阿姨显然没想到这个以往一句话都不说的小姑娘会在今天这个特殊时点突然开口，莫名打了个冷颤，语气却还是保持着和平时一样的爽朗，“今天起得早了点。”

“是吗，我以为是等不及了。”

“什么？”

她说得太小声，家政阿姨没听清，再想问就问不出了。

拖地拖到沙发附近的时候，家政阿姨偷偷瞄了林妧凉一眼，看到她正看杂志看得入迷，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对着林妧凉的侧颈来了一刀。

林妧凉，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子，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孩子，不该有任何还手之力。故而沙发上的女孩儿也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慌地侧了下头，试图躲开。

失败。

满身是血的林妧凉看着家政阿姨熟练地换下手套、清理掉能一眼看到的血迹，随后背起背包下楼。

要不要死？

林妧凉盯着天花板，感受着逐渐模糊的视线、消失的体温和混乱的思绪，最终还是认命般地抬起就快脱力的手。

玻璃杯倒在地上，发出了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宋俨说濒死时的求生意志是可以控制的，只要死的次数够多、训练的次数足够，人类完全可以战胜求生意志。

987曾认为这句话是对的。因为她死在那些异能者手下的时候，可以做到完全的冷静、理智，可以分析局势、判断当前局面的最优解，甚至可以有闲情逸致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

但现在，林妧凉觉得宋俨说得不对。

没有人可以战胜求生的意志。

她可以“战胜”，是因为她知道有疗愈系的异能者在现场，她不会真的死。

如果她真的战胜了求生意志，那她现在、此刻，不会不受控制地想要打翻玻璃杯。

987第一次意识到，她并不是完完全全地想死。她的身体在告诉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