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别墅在一个富人小区里，车库泳池等一应俱全。房内一共三层，第一层用来吃饭、会客、保姆休息等，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三楼是棋牌室小型放映厅等供娱乐的。

987快速排查了整座别墅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最短时间内记清屋子里每一个房间的布局。

“这就是你的房间，”林子为推开二楼一间卧室的房门“所有的布局摆设都和之前一样，但是东西都消过毒了，可以放心用，浴室里的沐浴露什么的都是新的。”

987拿起一瓶沐浴露，对着灯光，发现里面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容量。

“那个是我按着我女儿用剩下的量倒出去的。”林子为解释道，“要不然全都是新的、满瓶的，被不小心看到的话，也容易惹人怀疑。另外，家里的保姆也都换了新人，你不必担心会被这些人认出是假的。”

“那些以前的保姆呢？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

“没有朝夕相处的人。”

987抬眼看着他，试图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但看了半天只看到深不见底的潭水，“明白。”

“因为是义务教育所以没办法完全不上学，我就退而求其次，帮你办理了新的学校，还以你伤心过度、精神状况不太良好的理由帮你请了长假，只需要在期中期末考的时候去学校参加考试即可。至于学校需要学习的东西，你要是愿意学，我可以请家教来教你，不愿意学的话就算了，成绩下降也可以托辞给生母过世、伤心过度，不需要你太费心思。”

这些安排周到且细心，足以见这个男人滴水不漏的心思和雷厉风行的手段，怪不得能让上面的人出手……

不对……

987放下夹着全家福的相框，下垂的眸子里眸光微闪。

萧国庆谋杀周梦洁，后又出面以公司未来的发展要挟林子为娶了萧晓，还想要杀掉林妧凉保萧晓的孩子拥有对林子为财产的唯一继承权。

从周梦洁死后，这之中任何一个环节，上头的人若是想插手阻拦都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她此次假扮林妧凉的任务是宋俨单独交给她的，不是政府交代下来的。

她虽只听从宋俨的指令，却也知道宋俨和“影”都是听命于这个国家座的最高的那个人的。宋俨竟然会私自让她出来完成任务……

987一直没想明白，宋俨那样强的人怎么会听从别人的指令，现在看来，“影”是宋俨的，而宋俨和政府，更多的像是一种合作关系，双方互利互惠，维持着普通人类与异能者之间微妙的平衡。

“想到什么了？”林子为站在屋子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若有所思的987。

她面不改色地转身走向林子为，“在想你们一家人真是可惜了。”

“是嘛，”林子为脸上的笑意加重，“难为你一个杀手还能有这种同情心。”

“同情？”她抬头，对上林子为毫无笑意的眼，绽开一个标准且善意的微笑，“杀手最忌讳同情。”

“不是同情？那是什么。”

“嗯……我以为这么说，您在心理上会好受一点？”

林子为低头看着她那张不动声色的脸，罕见地接不上话，“……说的很好，以后不要再说了。”

婚礼的场地设在顺临市郊区的一座教堂，因为路程原因，987只能先看了教堂内部结构的平面图，她快速地在脑内模拟出了一个立体的婚礼现场并规划出了需要用到的方案。

“一会化妆师会到家里给你化妆，哦对，”林子为拍了下手，像是刚想起来一样，从柜子里翻出个袋子，“这是宋俨提前送过来的，说是里面的东西你可能用得上。还有，一会你得去衣帽间找套衣服换上，你现在这身衣服……和林妧凉的穿衣风格完全不一样。”

987接过袋子，发现里面一张仿真的人皮面具，还有一些适合快速易容的装备。

林妧凉的衣服多是复杂华丽的裙装，按着色系一字排开，普通的裤子和上衣也是按照色系区分，分别挂在裙装的两侧。

婚礼的话……是不是穿裙子更好？

987站在衣帽间门口，试图理解普通人遇到现今情况时的思维。

理解失败。

考虑到真林妧凉不久前遭遇刺杀，身上肯定有很多伤口，987便挑了件高领的长袖衬衫和一条长裤，将自己除了脸和手的地方都遮了起来，又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以便更贴近林妧凉这个角色。

下楼的时候林子为刚泡好一壶咖啡。

林子为转过身时有那么一瞬的愣怔，“我只听宋俨说你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连表情都可以有几分相似。”

“我非本人，希望您能常记。”987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

“遮得倒是很严实，但是脸上和手上的伤……”林子为沉思了一下。

987：“哪只手受伤了？什么东西伤的？”

林子为：“右手手心，应该是挣扎的时候被打碎的玻璃划伤的，还挺深的。”

987伸出右手，递到林子为面前，“比量一下。还有脸上的伤。”

林子为估摸着大概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脸上的是刀子划的？”987又问。

“嗯。”

她走进厨房找了个杯子，一把捏碎，找了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碎片，在右手手心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清理好血迹后将玻璃碎渣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又随手拿起一把看起来像是切肉的西式厨刀，照着林子为划过的位置一处来了一刀。

化妆师赶到的时候，987……哦不，从此以后就是林妧凉了。

化妆师赶到的时候，林妧凉刚背完婚礼工作人员的档案，化妆师按部就班地给林妧凉打扮一番。

婚礼的流程繁复而冗杂，林妧凉按着林子为的要求，面无表情地熬过了大半程，期间也有模有样地跟部分本该认识的人打了招呼。

“你就是林妧凉吗？”

林妧凉扭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子，对方的身材很纤细，宽大的婚纱勉强遮住了她一看就月份不小的肚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萧晓已经怀孕近五个月了？

“这是萧晓，”林子为突然出现，他走到林妧凉身后，手拍了拍她的肩，“你未来的妈妈，不可以没礼貌，叫人。”

林妧凉不自然地躲开林子为的手，面无表情地将头偏向一边，誓将沉默进行到底。

“你这孩子……抱歉，”林子为抱歉地对萧晓笑笑，“她之前被宠坏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的。”

林子为绅士地对面前的萧晓说：“婚礼还要一会儿才能正式开始，你要不要先回屋子里坐着休息一下，别真的累着了。”

林妧凉看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人影，直觉有些不对，于是招呼也不打地直接往走廊深处去了，留下林子为独自应付萧晓。

“孩子嘛，不接受我是很正常的，我理解。”萧晓在林子为的搀扶下回了屋子，善解人意地对林子为说。

“你理解是再好不过的了。”林子为微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