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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修正,修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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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量家中,看着伤痕累累回到自己身边的徒儿,吴量在打着哈欠开门的刹那,浑身的睡意也彻底一扫而空.

"阿鉴?阿鉴!太好了你回来了!你赢了!太...等等,等等!你快进来躺好!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伤势你不去医院啊!阿鉴!"

白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抬起了手.他揉了揉自己那尚未消退微红的眼眶,一把,狠狠拥住了自己的师傅.这一抱,仿佛要把吴量焊在自己身上般,永远,不想分离.少年人,用着他那微微颤抖着的声音,像他的师傅,给了他第二段生命的人,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师傅,一路走来,真是,辛苦您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你这又是哪一出啊...医院也不去,反倒先回家来了.你看看你,明明知道我操心你受伤,这样回来好看是吧...算了算了不说你了,看样子也不是严重到不能行走的程度,唉,就这样吧,去床上躺好,我给你上药得了."

说着,轻轻伸出手,也搂住自己面前的少年.就像一个为他操碎了心的长辈般,语重心长的数落着受伤的家伙.可是,这也是吴量他,在白鉴心中,最独特的地方啊.毕竟,如同家人般的关怀,现在,也只有这位隐士高人,才能带给的了他了呀...

"我,这次.就有好多话,想回来,跟你说啊."

"再有什么想说的,先处理完伤口再说好啦!快,这大冬天的,咱穿的都不多.还是先进屋吧,别光抱着我了...唉,知道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因为也杀死了一个,和你有着一样的弟子身份的人,心里,难受了啊..."

"我,我不知,我不知道,我这次,到底做了正确的事吗,我,我已经,分不清,分不清了啊..."

"唉~"消瘦的道人,推了推自己文气的金丝眼镜,将比自己还高的少年,轻轻拥入怀中,那双瘦弱却强劲的手,也以着不符合武者之轻柔感觉,轻轻攀上了少年的额头.师傅,一边像平日里揉搓自家小猫般,揉着少年的天灵,一边,将这个此刻已经处于深刻自我怀疑中的少年,缓缓的,柔和的,带回他的正道.

"唉,阿鉴呀,知道,不知道,现在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你现在还是先优先处理自己的伤为大,况且,我也不知道具体又发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呀,不如我先替你处理伤口,你慢慢讲给我停,我来帮着你一起想想,那所谓的是非善恶,到底怎样定夺才是正确的啊."

师傅的话,那不大声的说话,就像一股充斥着名为祥和宁静的东西,轻柔的吹散了少年此刻心头笼罩的混乱与阴霾.这样的安抚,就像是沙漠中的垂死者得到了一汪清泉般,恰恰解了少年此刻达到顶点的不快.正是这无比简单的话语,也只有此时此刻的吴量,才能说得出,做得到啊...

"谢,谢谢你.量,真的,谢谢你...'

少年的声音已然止不住的哽咽,不过他知道,只有在吴量面前,就不需要再继续忍耐了,也不需要再继续克制自己的情感了.不需要再撑了,现在,就放心的,在对方的照料中,流出泪来,一吐为快吧.

......

"原来.这个叫瘟癀的小子,他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啊..."

"对,吴量,就是因为他,哪怕,哪怕他确实的干了那些,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是,我却开始怀疑自己,我怀疑截教到底是正是邪,我怀疑自己杀的,到底是个该死的坏人,还是,,,一个只是误入了歧途的,本该是好人的人啊..."

吴量的卧室内,平日里常常抚拭的古琴,此刻也被吴量的素色琴布遮盖.狸花猫小我也自觉的在紧闭的门前找了块地方窝好.小猫,也是一脸凝重相的,担任起了小小门卫的角色.因为此时的屋内,白鉴,是一定不能被干扰的静静休养.

浸透鲜血的纱布,此刻,足足从白鉴身上拆卸了两斤有余.清瘦的道人,此刻却紧皱眉头的,轻轻以镊子夹起一块浸透碘伏的棉球,擦拭着少年的伤口.待消毒完毕,再撒上白药药粉,才放下心的以洁净的新纱布包裹.

手边临时抓来冲洗干净,用于清洗伤口的脸盆,不大的盆内,半盆刚倒的酒精,早已被白鉴的血液浸染至黑红.可是,即便如此,少年,就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过啊.

看着自己教出的这铁骨铮铮的好徒弟,师傅欣慰之余,也哀叹连连.一是因为我们的白鉴此次受伤的确严重,虽不致命,却难以处理,愈合.二便是,这次,白鉴带回来的,关于截教的故事,着实,让人光是听完,都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难受啊...

一直没顾上说话的吴量,终于在将白鉴整个仔细包扎完毕后,才长舒一口气的坐在白鉴身边.终于,是可以坐下了啊.现在,就该为自己的弟子,自己的爱人,开示,解脱了啊.

"阿鉴,你这次,唉,你啊,我还,真给你说不了个具体对错啊..."

说着,师傅的手,轻轻搭上了少年被绷带包扎得当的伤手,,停顿一刻,再,绵柔的将其握于掌中.少年,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这股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感觉,才将整个由于疼痛和高强度思考的神经自紧绷中解放.少年,终于是伴随着一口长长的吐息,浑身力量一松,整个人便陷进了记忆海绵床垫内.他眨眨眼,侧过头,看着自己枕边愁容满面的师傅,四目相对之下,向着眉宇间尽是忧愁意味的人点了点头,示意着:开始吧,为我,解答着我分不清的一切吧.师傅,求你,只有你,能做得到啊...

理解了少年的意思,吴量也只能抿抿嘴,暗暗咬咬牙,终于,就像是逼着自己做出什么重大决策似的,好不容易,才算是开了金口,挤出了那些,救度苍生的,玉良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我,听好."

"不过,这却不是道家的故事,而是出自佛家禅宗的故事."

"宗教故事吗...也好,对付截教的人,听听这样的故事,反而,会更有帮助吧."

"那我,也就开始了啊,听好..."

德山宣鉴禅师,俗姓周,二十岁出家,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他原在四川讲《金刚经》,时称“周金刚”,著书注解《金刚经》,书名《青龙疏钞》。

他听说南方禅宗倡导“见性成佛”,顿悟本来,当下是佛。他以为是“魔说”。依教下的理论,须要千劫学佛的威仪,万劫学佛的细行,然后成佛。他南方魔子,竟敢说即心是佛!于是他便发奋,担着《青龙疏钞》,直往南方,去破这些魔子。走到澧洲这个地方,见一位老婆婆在路边卖油糍。油糍是当时的一种食品,类似于现在糯米做的汤团。他走得肚子饿了,便放下担子,要买油糍作点心吃。老婆婆问他挑的是什么,他说是《青龙疏钞》,解释《金刚经》的。

老婆婆说“我有一个问题,你若答得出来,我就布施油糍给你作点心;若答不出来,就请你到别处去买。”德山说“可以,你问吧。”

老婆婆说“《金刚经》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上座您要点哪个心呢?”德山善于讲《金刚经》,原以为自己通达经中奥义,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他,谁知到这里却被一个老婆婆问倒了。他干瞪眼答不出话来.后面的故事就是他去找了另外一位名叫龙潭崇信的禅师,德山到了龙潭禅师那里,一进门就说:"早就向往龙潭,谁知到了龙潭,潭也不见,龙也不现。”龙潭和尚从屏风后走出来,说“你已经亲自到了龙潭了。"

诸位“潭也不见,龙也不现”怎么会是“亲到龙潭”呢?这就是接引他。《金刚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假如见潭、见龙,那就着相了。不见潭、不见龙,正好离相而见本性。再者,我们的佛性本来就是离相的啊“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龙潭禅师是一语双关!但周金刚当时心粗,没有当下契入,只是依礼貌顶礼而退。

到了晚上,德山入室参问,他善讲《金刚经》,讲了很多《金刚经》的义理,龙潭禅师只是唯唯噢噢应付。

天已经很晚了,龙潭和尚说“夜已深,你下去休息吧。”德山就道个珍重,揭帘而出。他一看外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便又退回,说:“外面黑。”龙潭禅师就卷了个纸卷当蜡烛,点着了递给德山。德山刚接到手里,龙潭禅师却“扑”地一下把火吹灭了。德山豁然大悟,立即向龙潭禅师礼拜。可是...

"可是什么呢?"少年不住发问,而师傅则是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德山回到自己的庙宇内,便将自己一生心血所著的青龙疏钞,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啊!?为什么?这书,难道不对?还是德山觉得??"

"这就是"文字魔"的一个说法了,不过,今天我要拿来点透你的,并不是他为什么烧了自己的书,我想问你的是.阿鉴,听好了,你,想,得,哪个心!"

语气,陡然一变!师傅那瘦巴巴的手,此时此刻,却比了个剑诀的,直指自己面门!而自己也被这突然的发难,问至瞠目结舌,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我,我...我得,我得什么?我得什么心?过去...不能,不可,现在也不能,未来的什么,也不行,那,那我,得啥心啊???"

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而师傅则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气场,霎时间自那股大智慧大能者直指人心拷问灵魂时的洞察,威压,瞬间将这一切感觉完全散去,转化为了之前那股宁静祥和之感觉.他只是,笑眯眯的伸出手,自少年的额前,轻轻的,点了一下.

嗒~

这不带丝毫杀意,霸道,力量的这最最轻柔的一点,却似万马千军,集于这一粟之地.便不能,不可阻挡的,洞穿了少年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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